这绝对是近三百年来最负盛名的地界之一,在仙宗厮杀的年代,有暗刃修士护持,得保安宁,也曾有金丹真人,于浩渺大湖上激斗,留下瑰丽的传闻。
今日,两大天骄约战于此,引得众修驻足等待,又成一段佳话。
“双双破入筑基境没多久,就干架了,多少有点恩怨啊。”
雁楼里,坐满了人,都在讨论两大天骄约战之事,这个时间节点,太过耐人寻味了,是在筑基两日后,充满了一种迫不及待。
“江羡卿曾经败在莫龙云的手下,自此耿耿于怀。”
有人道出了原委,当事人的江羡卿,曾在炼气境时败给了莫龙云,心中有怨,于是在筑基后,信心满满的,想要一雪前耻。
“难怪。”
诸人齐齐表示理解,这两位天骄的背后,都有着金丹真人撑腰,乃是人中龙凤,谁也不服谁,江羡卿之前被压了一头,修为大进后,总是要打回来的。
“许家族长来了……”
雁楼里,又来了一个人,衣衫是灵蚕吐出的丝线编制的,极为华贵,一看就是大人物,但完全没有大人物的排场,一个人过来的,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坐着。
只是,他的气度,着实不凡,很快就被注意到了。
众人认得,这是一个大族的掌舵人,拥有着莫大的权势。
“这位太低调了。”
关于许家族长,众人并不陌生,这位是雁楼的常客,又带着一点传奇色彩,很难被忽视了。
许家族长,真名是许涛,曾和金丹真人同席而坐,还是两次,堪称福缘深厚,本身又掌控着一个大族的权柄,威严深重,却不曾显摆什么,对待低阶的修士,也是温和有礼,极具个人魅力。
“这种人羡慕不来,也不该嫉妒。”
知晓许涛过往的人,对他很敬重,这是一个福缘很重的人,又有相匹配的德行,多年磨砺,修行养气,变得也不那么寻常了。
“还有哪些大人物会来呢?”
许涛来了,因为两大天骄争锋之事,众人有些期待,后续有哪些大人物过来,让他们一堵风采。
“嗡……”
没过多久,天穹上剑啸之声传出,沉积于青冥的云霞,直接被撕裂了。
风流云散间,飞剑之上的身影,显得十分的神俊,他身躯挺拔,衣袍猎猎,透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锋芒。
“剑光冲霄,隐含戒律法规,是广秀仙宗执法殿的常安。”
众修极目远眺,确定了来人的身份,赫然是广秀仙宗的常安,一位名动边地的人杰。
这位少年的天赋,极是高绝,为年轻一代不得不说的人物,权柄势位上,也是恐怖,为执法殿的铁刑司长,位高权重,更有其父遗泽,得文戟部的支持,不用来日,此时已是一方大佬的架势了。
“他和莫龙云同属广秀仙宗,又因为陈生真人之故,彼此有所情谊,来此坐镇也是正常。”
对于常安的到来,没人惊讶,广秀仙宗的那位金丹真人,最讲究因果,和他牵扯之人,都得点化。
常安和莫龙云都是得到点化的人,有这根线牵扯,交情差不到哪里去。
“又有人来了。”
常安前脚歇下,后脚虚天金光大道铺开,一道年轻、但威严感满满的身影,从远方踏空而来。
他眸光犀利,走在金光大道上,像是巡视着浩大疆域般,神威凌然。
“是秦林,和常安齐名,同样是一代天骄。”
一下子,来人就被认出了,实在是这位天骄,气度威严,太有辨识性了。
“他的身上有股子贵气,数次出手,都很凌厉,也抹除了痕迹,显得十分的神秘。”
秦林的战绩很模糊,但不可否认,有些许传出,都是足够分量的。
众人不知道他在遮掩什么,但这种模糊的感觉,又因其天赋强横,道法高深,变得神秘而莫测起来。
“前两年,却是有一件事没法遮掩,那常安和秦林联手一击,将叱灵仙宗的一位筑基境大圆满的长老,打得半废。”
一件旧事被翻出,为秦林的神秘强大做了论证,他和常安对上了一位筑基境大圆满修士,还是仙宗的高人,两人联手一击,将其打得半废。
那种意气风发,少年无敌之势,让得无数人疯传,列为膜拜的对象。
“这两位的交情,可是二十年前,就有预兆的了。”
二十年前,温家族地伏杀之事,数十个大势力的最强底蕴联手镇杀常安,在千钧一发之际,是秦林破了阵势,将常安带走的。
后续,广秀仙宗的金丹真人,连诛十大势力,绝嗣、灭道统,最后于叱灵仙宗山门前,剑斩少阳主峰,一番对峙,重遵道人服软,挣来了广秀仙宗年轻一代的安然崛起,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昔年天骄,不负陈生的期待,一个个打出了威风,俨然有望冲击金丹领域的迹象。
“秦兄。”
雁楼里,常安拱手,和秦林打招呼。
他对秦林当年的援手,是极为承情的,之后多有联系,经常聚会,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常兄,貌似来早了,正主还没到呢。”
秦林性格里,是有一丝警惕和高傲的,一个是经历造成的,一个是生来就决定的,但他认可常安,于是两人理所当然的,成了好友。
“早些来坐镇,让暗中的魑魅魍魉,知晓广秀仙宗是有人的。”
常安的眸光很锐利,盯着澎山湖,昔年被袭杀之事,让他存了一个心眼,警惕黑手,也生怕同门遭了黑手。
“嗖”
有浪潮声响彻天地。
众人看去,不是澎山湖在荡漾,而是滚滚的灵气,如潮水般在虚空上冲刷而来。
浪头上,有一叶扁舟,显眼处,站着一个白衣少年,腰佩白玉,头戴法冠,显得是丰神俊朗。
“灵气如潮,有人架舟而来,是叱灵仙宗的石书景。”
这也是一个显赫人物,和秦林一样,辨识度很高,此人最爱人前显圣,但也真有本事。
据小道消息,在常安和秦林联手一击,打废叱灵仙宗的筑基境大圆满修士后,他觉得不忿,一剑劈飞过广秀仙宗一位内门长老,出了口气。
不管如何,凭石书景一剑劈飞广秀仙宗的内门长老,就看出是真材实料了。
“他是为江羡卿壮声势来的。”
众修隐晦的看了一眼常安、秦林,这两人的坐镇,和石书景大抵是一个意思。
“哼……”
石书景在雁楼百丈之外,收了小舟,一步跨出,已是登楼了。
他看见了常安、秦林,冷哼一声,因金丹真人的博弈,两大仙宗的弟子,也不对付。
“宰了他?”
秦林眉头一皱,更是干脆,没人能在他面前摆谱,想当众将石书景给镇杀了。“无视他就好了。”
常安摇头,石书景有真本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情不大,暂且放下为好。
“满座尽是天骄,老夫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道唏嘘声响起。
楼上多了一个老人,他鹤发童颜,满头银发梳理得很整洁,精神奕奕,一眼看出炼丹师的气度。
“是隐居秋凉山的冷雨散人,丹剑双绝,很了不得。”
老人的到来,受到了许多人的礼遇,这位虽是散修出身,但机缘深厚,丹道和剑道都值得称道,德行也高,走到哪里,都是一路热情接待的。
“丹道?那和广秀仙宗的人,或许很有话题。”
即便再不懂丹道的人,都知道当今之世,广秀仙宗药庐所在,俨然成为炼丹师的圣地。
那里,有一位三阶炼丹师坐镇,俨然如神,让得无数炼丹师甘愿俯首。
“道友,有礼了。”
冷雨散人来到了常安、秦林,很和气的,拱手见礼。
“前辈威名远播,叫人敬服。”
常安两人赶忙起身,虽是天骄人物,但对这种德高望重、本领高强,还不端着的老前辈,很是敬重。
冷雨散人顺势坐下,和两位年轻人聊得开怀,言道:“来日少不得,要去药庐做个客卿长老了。”
他果然有入驻药庐的想法。
一尊德行具备的二阶炼丹师,药庐方面也不会倨傲,常安当即做出决定,招揽冷雨散人。
他虽是没这个权柄,但认识周显,牵线绝对是成的。
“真是边地炼丹师尽归广秀仙宗,药庐走出了那位,得了极大的馈赠。”
见到这一幕,雁楼中的修士,很是感慨,连叱灵仙宗的石书景,也是嘴角抽抽,不得不承认,广秀仙宗那位金丹真人,兼三阶炼丹师,魅力不是一般的大。
他的走出,让药庐之势如日中天,以外门法脉的身份,统领莫大的权柄。
“话虽如此,当年那位弱小之时,可不见神异,是几个药庐的炼丹师,无私传授,方才入门的。”
一道往事浮出水面,药庐有今日之势,不是无缘无故得来的。
少年陈生,资质平庸,为药庐执事时,对丹道懵懵懂懂,是药庐的几位老迈炼丹师,心怀善意,无私教导,一步一步领着上路的。
有这段因果在,说破天去,药庐的崛起也是应该的。
“时也,命也。”
听闻,众人感慨无比,药庐的几位老人,因为一时之善念,成就了药庐几百年的辉煌。
而他们的后人,也在药庐中,活得很是轻松自然,遗泽众多。
“哗啦啦……”
等了许久,雁楼上看客众多,不见澎山湖有动静。
蓦的,潮声大震,天地喧哗,而且是愈演愈烈,像是有风暴袭来般,但观天象,又是一派清朗。
“正主来了。”
众人想到了什么,精神一震,朝澎山湖看去,果然看到了预想的一幕。
澎山湖似两分,大浪自东西两面浩荡而来,相互冲撞,掀起了漫天的水花。
雾气弥散间,两道气度俨然的身影缓缓走来,是两个少年,气度俨然,已有一方大佬的威势了。
“气意锋锐,风采盖世啊。”
只观其势,就让人赞叹。
在场之人,多是修道人,但一生平平,而莫龙云和江羡卿从少年时候,就为一代天骄人物,气意锋锐,气吞万里如虎。
这种人生境遇,叫人艳羡,也是他们一生都无法企及和达成的。
“手下败将,还敢言战。”
激荡得厉害的湖面,莫龙云站在上面,身形很稳,像是缥缈的先天之气,透着出尘的气息。
“今日之我,早已不是之前的我了。”
旧事重提,江羡卿的脸色,一下黑了,毕竟不是光彩的事。
他鼓荡浑身的法力,气势如虹,像是奔流涌动的河流般,早已冲刷掉了过往的失败。
“道心稳固,兼天赋强横,是个强敌。”
莫龙云知道江羡卿的状态了,圆润无瑕,心中警觉,但口头上,却是不曾弱了半分,道:“等下败了,你又会有什么说辞呢。”
这话说来,很是平淡,但有曾经的战绩打底,却是嘲讽满满。
“闭嘴。”
江羡卿心里头憋屈得厉害,败了一次,大敌张口闭口都拿来说,但凡是个有脾气的,都是忍不了。
“轰隆隆……”
他的气息,变得极为的凶悍,像是起势的金翅大鹏鸟般,冲杀而出,双手划动,搏击苍穹,凝聚成狂澜之势,横压而下。
这种威势,高上一阶的筑基境中期修士,都难企及,有一种莫名的气韵在里面,独属于天骄的烂漫。
这个时候,莫龙云的神色,极是郑重,都是同一个领域的人杰,绝不会有轻视之心。
“轰”
他运转青木火耀功,身心迸发出汹汹气意,像是一尊燃烧得旺盛的炼丹炉般。
而后,他闭塞了诸窍,面上一红,双手做托天状,朝上打出。
一时间,如炼丹炉开盖,积蓄的澎湃火气,一个上冲,显露出了打烂八方的架势。
“砰”
两人硬撼,一上一下,一顺一逆,气意交织颤斗得厉害,澎山湖沸腾的水势,一下被压制住了,停滞下来。
而后,像是平地落下了惊雷般,两大天骄一个抽身,宁静破碎,化为更疯的局势。
浊浪排空,气雾迷蒙。
却又不得澎山湖自然肆虐,隐晦中气意如龙,以浩大水域为战场,说不出的激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