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两个特殊的尊号组成,且是以北帝曾经的救世之德换取来的最高级别尊称。
玉皇道:“真武……”
“卿。”
北极紫微大帝言简意赅道:“吾曾在此劫前,拦截于他,他当时,忤逆于我。”
“虽然历经生死,终究亲自破劫,不为强权所折腰而遵循本心,是为真。”
“于是我便亲自来为他求取此尊号。”
“只需最后御之争斗落幕,万物归于秩序,自会邀他踏入天阙。”
于是少年玉皇欣喜,便即笑道:“嗯,那就如卿之愿,如卿之请。”
“对了,吾听闻这一代北帝子已遴选出来,可要吾一并给他们加封吗?”
老天君抚须的手掌都是一顿。
???
玉皇大天尊今日竟如此欣喜吗?怎得还有了这几分少年心性似的?再一抬头,昊天之炁浩瀚磅礴,玉皇之尊位仍旧无与伦比,浩渺,苍茫,广阔而无边,老天君不由得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放下来,怎么可能,这个可是玉皇,可是昊天转世之身,镇压苍穹!他怎么可能会有少年心性!是了!
玉皇大天尊此举,必有深意!
得容我仔细想想,这,难道说是在试探北极紫微大帝吗?!嘶——难不成,在对司法天尊略作惩处之后,玉皇大天尊也要对北极紫微大帝略作惩处了吗?!!!老天君心中泛起了阵阵波涛。
北极紫微大帝摇头道:“不必了。”
众皆讶异。
北极紫微大帝语气平淡:
“她已不是北帝子了,而其父母也已受打神鞭,废去五百年道行。”
“剥离神兵,甲胄,法宝,于斩仙台上,斩去星君的命格。”
“再不能操控星辰之力。”
简单的语气,却令所有在此地的人都心中一寒,北帝法脉之严苛已彰显地淋漓尽致,但是,织女牛朗两位星君,也确确实实是为了报恩而离开了前线,这个可是制衡妖族,准备应对量劫的大战,其同时违背了天界不得参与尘世之战,以及临时军法。
纵不曾带来直接的后果。
但是仍旧需要严惩。
只是众皆没有想到,哪怕是曾经最疼爱的外孙女犯天条刑律,北帝惩处,仍旧毫无留手,先受打神鞭,再上斩仙台,被打散五百年道行又斩去了星君命格,如此的惩罚不可谓不沉重了。
北极紫微大帝淡淡道:“而云琴本人,虽有锐利之心,自然之道,然玩闹之心极深,承担不起这个名号的职责。”
“此尊号并非是荣耀,而是职责,以及,【失去】。”
“对她的性格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与其违逆了她的天性,强行让她来承担此职,不如放她前去修道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以免他日她闯下大祸,要我亲自杀她。”
“故而,也已剥离其号。”
言简意赅。
大道刑律,冰冷森然却又堂皇正大,绝无丝毫的阴暗。
北极紫微大帝的约束之道,彰如日月。
但凡秩序,需要的不是人情,而是执行。
世人皆有苦楚,无论其目的如何,是为报仇,亦或者报恩,既已违背秩序,就该有受到惩处的准备。
瘟部如此,火部如此,他们自然也如此。
少年玉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知自己是否算是提起了不该提的事情,而天蓬三尊也同样缄默,心中则是有些不解之处,北极紫微大帝,遵循秩序,维系六界最基础的东西,其毫无私情,大爱苍生却又严苛到近乎于无情。
正是这天底下最为严苛,也是最公正的法脉。
曾经的北帝子织女都因为某些事情而被打落凡间。
若非其有机缘而重登天阙,那也是历经千难万险,险些就彻底死于凡尘之中,烟消云散,北帝也不曾出手。
可知如此。
但是,如此之性情冷淡,如大道之运行的御,近乎于大道至情而无情。
会为了那个少年道人求取一个尊号。
天蓬,太乙,玄都皆有不解。
却不知,是何缘由。
北极紫微大帝竟如此欣赏他吗?欣赏他忤逆过自己,还是说欣赏他的其他某一点。
少年玉皇道:“也就是说,只待御之战的结局?”
“我便可以见到他?”
北极紫微大帝回答道:“是。”
于是少年玉皇对于见那少年真武,便充满了欣喜之情,眸子看着这翻卷的云海,哪怕是翻阅了那过去自己留下的玉简,知道了自己注定的命运,但是此刻心情仍旧有雀跃,握了握拳,期待着相见一日。
复又想到最近的一枚玉简。
那时候的‘我’,看到了泰山府君的时候。
或许也是如此的心境吧?
他看着云海,不由出神想着。
你在何处呢?真武。
………………
“嗯?夫子当真要走?您的伤势不是还没有恢复吗?”
当齐无惑苏醒的第二日,李翟才刚刚酒醒了过来,就听到了齐无惑要离开的消息,不由的一惊,宿醉带来的头疼感觉都直接给压了下来,穿着锦袍,身上还有些酒气,就已经一路急奔,果然见到那少年道人已换了身上锦袍,此刻身上只穿着一身道袍。
面色因为神魂之伤而泛白,但是眸子宁静祥和,一如初见时候。
“夫子,何必如此之急?”
少年道人温和道:“贫道还有对故人的约定没有履行。”
“所以要去往东海一次。”
是龙皇。
龙皇对齐无惑的帮助很大,原本约定,要将龙皇送回东海之内的祖地,但是齐无惑伤势沉重,昏迷一次便是五十天,如果不是龙皇曾经饮下了北方鬼帝的一切珍藏,最为接近天下三大灵脉核心之处的黄泉之水,此刻或许已消散。
纵然如此,也已较为衰弱了,齐无惑要完成这个承诺。
于是李翟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忽而有温和的嗓音传来,道:“而今,妖皇和五名大圣已有动作,您却要去东海,这让我有些不懂得了啊。”
“【主尊】。”
最后的主尊两个字带着些温和的玩笑味道,一股奇怪的冷锐感觉让李翟微微皱眉,右手下意识按在了剑柄上,他看到那少年道人的背后红柱后,一名男子温和站在那里,面容俊美,身材高大却又显得匀称,带着文雅的笑容。
手中托着红木盘,上面是盛放温水的金盆并其余诸洗漱之物,仿佛侍者。
却又有什么侍者有这样的风采。
齐无惑垂眸看他,一种独特的涟漪散开,交流就只在他们两个耳中响起,李翟等人纵然就在身前,却也听之不见了,“你如何知道?”
青衣器灵手中之物悬于虚空之中,而后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
“我的眼睛。”
“以及,一些手段。”
“吾主的血脉,那位唤作荒爻的姑娘经历的一切,我可以大略感应到一部分,似乎是因为没有在关键时刻出手围杀了您,她现在正在遭遇妖皇的苛责,以及,其余的诸位大圣似乎对于妖皇不那么满意了,可不知道为何,在此刻选择了缄默。”
“导致她现在的压力很大,而小蓬草殿下则被当做一种威胁她的手段。”
“于是,导致了她和妖皇撕破脸,交手一次。”
“五名大圣则是选择了缄默,唯独龙圣似乎迟疑。”
“大约是妖皇终究势大,纵是大伤,也不是那么简单就消失了的。”
“您知道的,如此之枭雄,纵然是那种做大事而惜命的,在这个时候也不会缺乏决断,因为他知道,他的声望只够他在强行影响那五名大圣一次了,以吾观之,其必倾其所有,完成其目的,只是,吾还不知道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吾所能见到的一切,便是如此了。”
器灵的回答温和平缓,其乃为【器】,故毫无保留。
和齐无惑的判断也如出一辙。
之后面临的,将会是最后也最爆裂的反扑。
少年道人道:“你,是在向我施压吗?”
器灵华美的面容上带着微笑,语气温和愉快地道:“是啊。”
“这样的话,您该知道您要面对的是怎么样暗潮汹涌的局势,是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我前去庇护小蓬草殿下,而非是在您这里,而且我也可以帮助您解决现在的局势,我不需要任何的名号或者好处,一切都尽数归于您自己之身。”
“那时您可是搅动六界,破去大劫,决定御争胜负的英雄。”
“便为苍生计,您也该如此。”
少年道人看着那个,只要询问,就会把所有的打算都说出来,但是即便说出来,这种压力却仍旧存在的器灵,缓缓道:“不必。”
器灵脸上有一丝丝毫不遮掩的遗憾。
而后带着微笑躬身道:“那么,一切遵循您的意志。”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无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呼唤我。”
于是仿佛那一场雨水停下,李翟好奇询问道:“这位是夫子的侍者?”
齐无惑道:“……是。”
和伏羲长得一模一样的青衫青年语气轻快温和:
“暂时是。”
少年道人不去管他,灰衣先生谛听似乎是之前也承担了巨大的压力,此刻呼呼大睡,齐无惑以神魂联系,只能听到那种几乎要把耳朵都给震碎了的鼾声,毕竟是上古之年就存在的巨大异兽,体形庞大。
齐无惑要离开的事情,李翟甚是遗憾,但是终究是豪雄的性格,没有阻拦。
只是准备了诸多的盘缠,美酒,美食给齐无惑。
李翟道:“可要我准备些异兽代步?”
少年道人摇了摇头,嗓音温和道:“不必了。”
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黑蛇落下来,只是刹那之间,就化作了一条巨大的,有着墨色鳞甲的狰狞巨蛇,得到了龙皇馈赠之后,巴蛇能控制自己的体型,不至于过于庞大,但是如此之变化,仍旧是让李翟并周围军士叹为观止。
少年道人立于黑蛇头顶,大袖飘摇,卓然而立。
李翟拱手微笑道:“那么,哈哈,就如同道长那位红颜知己所言。”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咱们他日再见了!”
少年道人看着这位豪雄般的人间武将。
现在的人皇,毫无疑问是和整个妖族有勾连。
妖皇约莫要最后倾力一搏,人皇会怎么做?他那样的性格,会赌上一切,与妖皇分别以人族妖族为祭,营造出一场浩瀚兵戈之争斗?还是说……
少年道人有话想要对李翟说,可是看到此刻找到自己要做之事而奋力的李翟,看着那些眼底有光的百姓,终究是咽了下来,温和道:“七皇子,贫道有在这屋子里面留下了一封信,若是伱在半月内遇到了难以决定的事情,不妨前去翻看一番。”
李翟怔住。
旋即也自放声大笑:“哈哈哈,这便是所谓话本里面的锦囊妙计吗?”
少年温和道:“或许可以这么说。”
李翟抱拳一礼,笑道:“那么,李翟谢过夫子!”
“他日有缘再见,最美的女子不可以给夫子找来。”
“但是最烈之酒,管够!”
少年道人站在那黑色巨蛇的背后,鳞甲碰撞,如同龙一般的吞吐云雾,刹那之间,黑色巨蛇已经腾空而起,少年道人以自身的元神温养龙珠,而这龙珠忽而自然变化,一丝丝气机浮现出来,是龙皇指引出了少年道人前往东海之中的道路。
巨大如龙般的墨色巨蛇腾云。
引来了人们的欢呼惊叹。
少年道人袖袍飘摇。
顷刻间去得远了。
而李翟在送别齐无惑之后,却是洒脱,将少年道人的劝告很快扔到脑后,只是奋力投入到了整个城池的建设之中,更多的人族被带入城池之中,已经送回到了人间界,剩下的一小部分是不愿意回归人间的,或许在人间已没有什么在意的,或许在妖界也有了地位。
于是引渡人族回家的目的已完成。
李翟则是在稳固这城池,他希望以此作为边防的一部分,如是可以戒备妖族,可以让人族的边关更为稳定,在战略之上,极为重要;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李翟得到了来自于京城的传讯——
“报!!!”
“是人皇陛下的亲笔信!”
李翟翻阅了这一封信,上面的语气热切温暖,赞叹了人族将士的勇力和豪雄,也表达了自己对于儿子的欣喜和怀念,而后笔锋一转,露出了真正的目的——
“放下一切,班师回京。”
李翟眸子微敛,看向那一侧缄默,心情有些复杂的传讯官。展开了这信笺,起身,忽而却将信笺放在了火盆里面,刹那之间化作了一片火焰。
于是众皆大惊。
李翟按剑,言简意赅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回去?”
“回去做甚?!”
……………………
黑色巴蛇乃是上古之异种,又有了龙皇的赠予,似乎龙皇龙珠散发出来的力量会令它前往东海的速度越来越快,只如驾驭风雷一般,此地距离东海不算是遥远,只一日光景,少年道人便已看到了山川逐渐散开,化作了大地,而大地之上有了一条一条的河流。
最终,百川归海。
少年道人感觉到了风中吹来了的湿润空气,耳边也听到了如同闷雷般的浪潮之声,眼前所见,一望无尽的蓝色,远离了城池之后,巴蛇展现出了自己的真身,急速飞行的巨蛇在这大海之上却也显得缓慢起来了。
天高海阔,万物皆寂,唯风声,水声。
最后巴蛇在这海域之上停下来了,少年道人看着前面一望无尽的汪洋,微微吸了口气,道:“贫道齐无惑,前来拜访!”
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玄门正宗之炁加持。
远远穿出。
纵然是波涛汹涌,仿佛雷霆之声,都无法将这一道平和的声音压制下来。
少年道人不知自己可否直接见到当代龙王,正要取出东岳印玺的时候,忽而前面的海域分开来,自有一名夜叉提着分海三叉戟起来,那夜叉,先是看了一眼那巨大无比的黑蛇,脸上的表情从倨傲,到震动,呆滞,到茫然,最后打了好几个寒颤。
卧槽这啥玩意儿?海里有什么蛇这么大?长得和龙似的!
于是夜叉身躯僵硬,却是无比客气地行礼道:“这位道长,可是谁人?来我东海却又有何等事情?”
少年道人拱手,嗓音温和道:“贫道方寸山,齐无惑。”
“欲见龙王,请传讯一声。”
夜叉讶异,道:“方寸山齐无惑?”
“请您稍等。”
于是便即按下浪花,入了水域之中,少年道人只盘坐在黑蛇的头顶,唯独他可见到视线之中,那青衫的男子微笑着站在背后,看着眼前的海域,只是传讯之速,竟然过去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连那夜叉都不曾出来。
那器灵带着愉快的微笑,要说什么,却是微微一怔。
变化,出现了。
轰!!!仿佛整片东海都鼓荡起来,水面朝着上面涨起来,旋即竟自中间分开一条道路,自有一行队伍出现,前面是皆持兵器,穿甲胄,战袍的水族兵将,威武无比,凡所仪仗,皆是极高,犹如王者出巡,面见贵客,规格极浩大,极隆盛。
如是方才有一名男子笑着迎上前来,道:“原来是齐真人大驾光临,吾乃东海龙王,曾见尊者封神而退妖皇的风采,心甚敬佩,欲有一晤却是不可得,未曾想到真人今日竟然屈尊来此,委实是蓬荜生辉,请,请!”
器灵的微笑变成了遗憾。
少年道人起身,道谢,自是一众龙族邀请少年道人入内,其中恭敬,龙族之道路华丽奢侈,自不必提,龙王敖广拉少年之臂,颇为热切,笑而言道:“还不知道道长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于是齐无惑便将龙皇龙珠诸事情,尽数告之。
敖广神色动容,想了想,便带少年道人前去龙族祖地,复杂叹息道:“我龙族一身真血龙珠,都会被外租觊觎,故而为了求死后的安稳,所有的龙族死去后,都会回到我祖地,先祖八千年前呼啸纵横,未曾想到,竟有此难;更不曾想到,先祖八千年后,还能够回到我龙族祖地。”
“请。”
少年道人带着龙珠来到了龙族的祖地,这是一片浩瀚巨大的海域深渊,里面有无数的龙族龙珠,有着无数的巨大的盘龙柱,每一根皆似乎自海底一直蔓延到了最高处,似乎要捅破苍穹一般。
每一根都盘绕着一条苍龙,皆巨大,鳞甲皆坚硬无比,皆也失去了气机。
这是龙族的祖地。
也是龙族最终归宿的地方。
是龙族之墓地。
“道友……你是想要回到龙族的墓葬,入此为安么?”
少年道人轻声说什么。
但是龙珠已经不能够回答他了。
齐无惑微微笑了下。
笑意复杂,也有豁达和坦然。
他缓缓张开手,于是龙皇的龙珠微微泛起一丝丝的流光,这流光起伏变化,似乎又化作了龙皇身影,他微笑着朝着少年道人微微一拱手,似是在道谢,似在感慨,而后转过身,看向这祖地的一颗颗黯淡龙珠。
伴随着这转身的动作,龙皇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最终缓缓消散了。
唯独那一颗龙珠缓缓落下,光华仍在,却已开始缓缓内敛。
一场相交,始于一场酒。
结局,也不过只是一拂袖,一拱手。
生死如此。
相交如此。
少年道人长拱手。
东海龙王在他背后,没有说什么,只是许久后,等到了异相都结束,方才轻声道:
“凡我龙族,死后的龙珠在此,却还都留着一丝丝真魂,若真龙族有灭顶之灾,那么这些龙族前辈都会有重新出现在此,真人不必感怀,纵是强横如龙族,也有生死,衰亡,万物如此,谁能幸免呢?”
“先祖可以回到祖地,已是了不得的大幸事。”
“况且,之后尚有一桩仪轨可让先祖再短暂现身,彼时真人还可和先祖对应一杯。”
东海龙王看得颇开,邀少年道人前去前面。
少年道人安静了下,道:“贫道,尚且还有一事相求。”
龙王笑道:“真人且随我来前面,再说,您之风采绝世,龙族曾经见识过;再说,先祖已死八千年,能够短暂复苏灵性,恐怕是您付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顶尖宝物吧,是黄泉之核心,还是逆转胜生死之灵石?龙族都承您此情。”
“若有什么事情,且提不说……”他邀请齐无惑往前,而少年道人点头,他行走于这奢华的龙族之地,脚步落下无声,袖袍遮掩水流,捏了个避水诀,故而可以行走无恙,巴蛇自巨大无比重新收敛,缠绕在了少年道人的手腕上,像是一条黑绳,而后被宽大袖袍遮掩。
齐无惑行走于东海龙宫,心中沉静,此刻的局势复现心中。
妖皇失败之后,仍旧有翻盘之心和决意,却又因为声望大降,欲倾力一搏!而妖族大圣,摇摆不定。
勾陈后土,征战不休。
以及,人皇……
那个被所有人忽略,却又绝不是那么轻易忽略的存在。
还有这个不知道深浅,不知道心思的器灵。
少年道人垂眸。
希望李翟可以稳定住……
只是李翟的情况比起齐无惑的预料更为差一些,在齐无惑离开的一日之内,他连续收到了来自于京城的十二封令牌信笺,每一封的语气都会比起上一封的语气变得更为强硬起来,直到最后第十二封,已经是喝止他必须回归,否则就是叛国!就是背叛人族!
是欺君大罪!是十恶不赦!“十恶不赦……叛国叛族……”李翟握着这第十二道玉牌,嘿然冷笑,一股杀气让所有人都寂静无声,传信者复杂无比,而兵家魁首龙行虎步,直接一剑猛然劈斩,将这玉牌劈碎,清脆声音令所有的将领军师死寂。
“而今乃我人族之大机!”
“断绝人族和妖族的厮杀,就在此刻了,为吾等后裔创造出平静之未来。”
“就算是背负千古骂名又如何?!”
“今日之后,但有言退兵者,皆如此玉!”
群将死寂。
但是几乎只在当日,就有新的传信传来,这一次传信的乃是兵家心腹,他的面色苍白,身上染血,冲了进来,浑身厮杀战斗之后的痕迹,而后送上了第十三封玉牌——
【边关有敌进犯,已克我三十二城】
李翟的手掌都在剧烈颤抖。
边关,有敌进犯?!
是人族的其余国家在进攻神武中原的边关。
但是!
当时出兵的时候,分明是大家约定乃是破妖族之战,故而息兵戈!
“皇帝…………”
“你为了逼我等回去,竟然做出,做出……”
“让妖族势大,令边关侵犯,令四方兵戈而起,你,你……”
李翟猛然拔剑一剑劈下,双目血红,扬天怒吼:“狗贼!!!!”
“你当国家百姓是什么!”
“是什么!!!”
人皇故意令其余诸国叩边,而将军在外,难以抵御敌人。
为百姓之命,以天下声势,以阳谋,逼兵家魁首回转。
甚至于,现在这些铁骑之中大多来自于边关苦战之地,现在自己的家乡被侵占,自己的亲人生死未卜,军心已开始动摇了。
现在李翟眼前只有两个选择。
是要为未来而考虑筑造城防。
还是为了现在的百姓而回转保护国家和百姓?
李翟心中如同刀割滴血一般,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诸多国家同为人族,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人皇要做出这样的选择?难道他看不出来这有多么重要的意义?难道他不知道一旦成功,那皇帝也会名留青史吗?!他竟然,竟然……
何其短视!
何其自私疯狂!
李翟杀气大盛,面临艰难无比的抉择,忽而想起了少年道人的话语,他冲入了齐无惑的屋子里面,众人正在收拾他的物舍,却见双目泛红的七皇子李翟迅速冲入,一把抓过了那些书信,而后翻卷,找到了最为显眼的一个。
这信就刻在少年道人的墙壁上。
李翟身子顿住,那股煞气似乎也消散开来,化作了一种敌意,握着剑的手掌稍稍松了口气,最终他闭了闭眼,道:“如此。”
“我明白了,夫子。”
他一剑劈下,将整个墙壁摧毁,而后猛地转身走出来,秦王在内的诸多将领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个率领人族的军队一路厮杀来此的兵家魁首,看着他猛然抬起手臂,横扫,道:“回转,御敌!!!”
“诺!”
人族的铁骑退去了,威武王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做出了抉择,这个抉择放弃了为人族修建一个突入外界的战线,却是选择回去,似乎是因为这个决断过于直接和冷静,导致了那些攻击神武朝边关的国家没有预料到,最终陷入到了威武王的奇袭之内。
愤怒的威武王趁着机会席卷。
重夺七十二城如卷席。
只是后来有人询问,他是为何做出了这个抉择,彼时的威武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眼底带着怀念的感觉,但是后来听曾经在那一座城池里面,曾经为了回到家乡而短暂做过侍女,为某位贵客收拾屋子的老婆婆说,那墙壁上有如剑勾勒出来的三个字。
愤怒的威武王在看到那三个字之后,沉默许久,终究做出了抉择。
那三个字是——
【吾亦归】
我也会回去的。
只是,这是谁说的呢?有人说,这是那位搅动天下风云的夫子所说的,也有人说,这是那位真武大帝留下的痕迹,但是这毕竟只是传说,传说淹没在威武王的一剑之下,在那位侍女去世之后,便也如烟消云散,只在市井茶楼的说书人口中流传千年万年。
而东海的波涛之下,龙王询问那少年道人的目的,而少年道人的袖袍微垂,道:“龙族当年分裂,有一件宝物在东海祖脉之中,所以,我想要求取那一件东西……”
这一句话似乎太大了些。
东海龙王敖广的神色微凝,抚须的动作都顿住。
那温和的器灵怔住。
他是要!!
而今的局势是最后的狂乱,妖皇和人皇各自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以成兵戈大乱。
然——
混乱之局为戈。
拨乱反正为革。
掀起万物万类的厮杀,正是兵戈勾陈的道路。
但是掀起混乱,却又重建秩序,是为荧惑火曜之道途。
虽然说荧惑只一星辰,可亦不是不可能破去勾陈的杀戮仪轨——
逆转而为之!便是破局!
开辟道路,打破上限,此身在此,便是传说!
谁说,一切已是定局;谁说境界高者不可敌?
那温和的器灵失神,后土和勾陈在争斗,人族的铁骑调转了方向,终究还是奔赴家国边关,妖族的皇者倾力一搏的准备,而少年道人拱手,道袍清净,木簪黑发,腰间垂落人皇印,道:“贫道斗胆。”
“请借,妖皇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