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
“兵起,非可以忿也。见胜则兴,不见胜则止。患在百里之内,不起一日之师,患在千里之内,不起一月之师,患在四海之内,不起一岁之师。”
堂上,凌离手持兵书,在堂上朗朗念道。
堂下,崔爽、孙孟、张河、胡强、罗勇等四卫一众大小将领,除了一些负责值班的,都在于此。
陈墨站在后头旁听。
在他的想法中,既然要休养生息,那么就趁着这个时间,给手下的这些将领,提升提升一下军事素养,毕竟他麾下的将领,还没有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没人来投靠,只能自己培养了。
“凌大人,您这番话,我们早就在书上看到过了,就是一些大道理,实际没什么用,您能不能教我们一些实用的,能用到军伍之中的。”张河笑嘻嘻的说道。
凌离瞥了张河一眼,然后目光看向陈墨。
陈墨没有说话,双手交叉抱胸的看着凌离,似乎也想听听。
凌离知道这算是一个考验了,心中有点小压力,回想一番自己的所知所学,道:“故战者,必本乎率身以励众士,如心之使四肢也。
志不励,则士不死节。士不死节,则众不战。励士之道,民生不可不厚也。因民所生而制之,因民所荣而显之,田禄之实,饮食之亲,乡里相劝,死生相救,兵役相从,此民之所励也……”
凌离说完后,正当自己以为说的很好的时候,张河来了一句:“什么意思?”
凌离嘴角微抽。
“凌大人此话是说给本侯听得吗?不过这和张校尉所说的有些偏题吧?”陈墨道。
凌离说的都是一些激励士气,激励民众,从而是军队提升战斗力的方法,和张河问的,有些偏了。
见陈墨一下子指出,凌离心里咯噔一下,那感觉就像是读书时夫子训诫他时一样。
他想了想,又道:“分险者无战心,挑战者无全气,斗战者无胜兵。”
“故凡集兵,干里者旬日,百里者一日,必集敌境。卒聚将至,深入其地,错绝其道,栖其大城大邑,使之登城逼危,男女数重,各逼地形,而攻要塞”
“停。”见凌离继续要说,陈墨连忙喊停,道:“凌大人,你跟我来一趟。”
陈墨这算看出来了,凌离好像只会背书,和夏芷凝一样,只停在书上,懂一些军事理论,都不会实际运用,甚至连讲课都不太会。
若只是这样念兵书的话,只要识字的都会教。
凌离略显忐忑的跟着走了出去。
陈墨并没有训斥他什么的,道:“本侯让你来教他们军事,是本侯有些强人所难了。”
凌离有些心虚,他在这方面自认确实有些学艺不精,因此低着头没有说话。
“这样吧,以后你就把兵书上的话,用最粗显的意思告诉他们就可。另外,有时间的话,伱可以去了解一下如今的天师军,将天师军暴露的问题总结起来,然后教学的时候,告诫于他们。”陈墨道。
天师军如今的所作所为,仅仅是古往今来众多农民起义的一个缩影罢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问题,从来不是什么身份,而是跨越阶级的眼界。
这片地界的人,尤其是底层的百姓,这辈子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进趟城,看到奢华的地方,都因为没钱而不敢进去。
每日一睁眼,便是耕田种地,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这样一个人,在起事之后,骤然接触到了上层阶级的骄奢淫逸、纸醉金迷的生活,很难不沉溺其中,加之身份赋予的权利,让他可以掌握他人的命运,很难不滋生犯罪。
这种事,不管是陈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见不过不少。
暴发户的恶行消费,奢靡享受,更是屡见不鲜。在蓝星那么健全的法治社会,依旧有人去犯罪作恶,更别提现在的乱世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想要做好人,难。
但想要做坏人,却很简单。
陈军因军纪严明,没有天师军那样的情况发生,但一些问题,也有所暴露出来了。
首先就拿张河来说,因为第一个跟着自己的人,陈墨对他的待遇很好,也很是信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三州中地位极高,别人也给他面子,这就导致他纳了王家的遗孀为妾后,到了虞州,又添了一方小妾,养在三原。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陈墨心里门清。
但陈墨肯定不会因为女人的问题而说他的,只要不耽误工作就行,一妻多妾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在这方面,陈墨也没法说他,自己都多少女人了。
但让陈墨不满的是,张河利用手中的权利,收受下属的贿赂,给对方安排十夫长甚至是百夫长。
如今初骁骑卫外,神勇、神武、陷阵三卫都在扩建,人马的增多,就导致有不少十夫长、百夫长空缺了下来。
而陈墨整天要忙的事又太多,最多认命千夫长,十夫长和百夫长就交给了下面举荐,给张河钻了空子。
除了收受属下的贿赂,还有就是修建加固龙门县、石岭县等城墙时,张河不敢偷功减料,但克扣工人的工钱。
陈墨对参与工作的民夫,每天是会发工钱的,一天十文,而张河便从每人身上,一人抽去一到两文。
若不是孙孟告诉他,陈墨一直都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他还是压了下来,张河毕竟跟了自己这么久了,陈墨还是很念旧的。
加之才刚有一定的基业,就对身边的老人进行责罚怪罪什么的,肯定会传出自己不善待“功臣”的消息。
所以陈墨心里打定主意,给张河三次犯错的机会,现在已经两次了。
陈墨生怕张河犯第三次,但自己又不好提醒,便让凌离用这种方法去告诫,也为了让其他的将领,心中有杆秤。
希望不要酿成大错。
这种事,肯定不能让它长久持续下去,这对一支刚发展起来的势力是不利的。
凌离一怔,对陈墨拱了拱手:“诺。”
……
从均县回来后,天色暗了下来。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寒风呼啸。
明净如洗的天穹上,一轮寒月朗照大地,寒风吹在身上,好似那月光都是冷的。
回到衙门,陈墨将雪龙骏交给亲兵带去马厩,行至后院,宋敏娇甜的声音响起:“墨哥哥回来了。”
宋敏已经十三岁了,女子发育的比男子要快,已经有些大姑娘的轮廓了,穿得也比以前成熟了一些。
原本枯黄的面色,也养白了,显出些许红润。
陈墨笑着看亭亭玉立的少女,目光很是纯洁,轻声说道:“你准备点儿热水,待会我要沐浴。”
“好哩。”宋敏退了下去。
“等等。”陈墨叫住了宋敏。
宋敏回过头来。
“把热水打去你两位夏姐姐的房间,今天轮到她们伺候了。”陈墨道。
宋敏已经懂很多了,脸色顿时红了起来,眸中也是涌上了几抹娇羞。
“墨哥哥多注意些身体。”说罢,宋敏就低着头跑开了。
陈墨回了主卧,跟韩安娘、易诗言报了声平安后,转脚便去了夏家姐妹的院子。
这时,陈墨抬眸之间,看到隔壁宁菀的院子里,一名美妇人蹲在一个木盆前,清洗着贴身小衣。
虽然陈墨已经给宁菀配了侍女了,但并不是宁菀以前用的侍女了,除了使唤的不顺手,对于“陌生人”,宁菀还是有些芥蒂的,所以穿过的贴身小衣,她是自己洗的。
宁菀的身材丰满,在蹲着的情况下,背部与袄裙包裹的磨盘,连成一条优美的曲线,硕果与膝盖之前紧紧的贴着,压出两抹白腻的浑圆,场面极其香艳。
突破到三品后,陈墨的五感提升了不少,只是轻轻扫了一眼,顿时一览无余。
宁菀对于视线是比较敏感的,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抬眸望去,果然在院口发现了一道身影。
不是陈墨还有谁。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宁菀低头看了一眼,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尴尬,这就是一个外人住在别人家里的不自在。
她侧着身子,瞧瞧整理被自己挤乱的衣襟,偏过头来,脸儿有着些许的红晕,轻声道:“侯爷回来了。”
陈墨点了点头,移开目光:“宁姨现在好些了吧。”
“多谢侯爷关心,已经过去了。”宁菀知道陈墨说的是什么。
“天冷,洗衣服的话用温水洗,我看你的手都冻红了,这天气得注意防冻,若是不小心烂手了,很难受的。”陈墨温声道。
“嗯嗯。”
宁菀点着头,心里却觉得怪怪的。
这等关心之语,不是下人对主子会说的。
倒像是家人之间的关心。
这种话,在她未嫁人之前,只有娘跟她这般说过。
“侯爷早点休息。”宁菀回了一句。
陈墨颔首,来到了夏家姐妹的院子,进了房间。
热水宋敏已经让人备好离开了。
可陈墨却是眉头一挑,看向那眉眼英丽、清冷的女子,讶异道:“芷凝,你突破了?”
此刻夏芷凝脑门上的红色数字是126。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