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为什么一直不进攻呢,那是因为他在等北平城里的内应给自己指令,这名内应便是当初帮助孟玄朗大败朱高煦的那名神秘人,秦朗大军里的头号机密。
如今终于等来了这人的回应,秦朗不由难耐心中的激动,自己先前的布局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擂鼓聚将!”秦朗一声令下,三通鼓后,各路兵马统帅,皆齐聚中军大帐。
“都到齐啦,那我就直说了,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欲进攻北平,然自古有先礼后兵一说,所以我准备给北平城下个正式的战书,不知谁愿亲往燕王府一趟啊!”秦朗坐于大帐正前方帅位之上,眼睛看着下首众人说道。
“末将愿往!”
秦朗话音刚落,此时一小将急忙出列说道,其人声如洪钟,器宇不凡。
秦朗定睛一看,见此人正是汤鼎的族弟小将汤淮!秦朗见汤淮一脸忿懑,不由得出言问道“汤淮,你为何如此气恼呀?”
汤淮闻言,朗声回道“牛鼻峰一战,末将不小心着了朱高煦的道,害得末将损失了几千兄弟,眼下有如此好的机会,我汤淮定要去好好找找场子!”
秦朗闻言,默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你去吧,记住告诉朱高炽,咱大军都是堂堂王者之师,今日先礼后兵,要北平城众人明白,如若识相的话,不如早些开城投降,也可免北平城百姓的一场兵灾!”
“属下遵命!”汤淮躬身领命。
秦朗接来下命领各部全部进入战斗准备,随时听候自己的调遣。
汤淮一身戎装,快马来到北平城下,冲城楼上大喊起来“快开城门,吾乃大将军秦朗使者也,特来送上战书!”
城门楼上的守兵见状,急忙赶往燕王府禀报世子朱高炽。
“什么?秦朗派人来送战书?”朱高炽一口茶水喷出,这秦朗倒有几分春秋君子之风啊。“来了多少人?”
“就一人一骑!”
朱高炽一听,就一个人,那掀不起什么风浪,便下令道“放那人入城来,另外通知高煦和赵奔回府里来!”
士卒领命出了燕王府,接着放下吊桥,汤淮骑马过了护城河,接着城门开了一条小缝隙,就这么的把汤淮带进来了。
一路上汤淮四下观察着,见这北平城众人眼中皆无大战当前的紧迫感,不由甚是惊奇,再看着这北平城布防,只见城头刀枪林立,旌旗密布,当是十分严谨的,这街面上巡防营隔半个时辰便有一队,警惕性夜相当高,北平城百姓生活一切井然有序。
汤淮随着北平城兵卒,来到了北平燕王府,只见王府外守卫森严,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请使者入内!”一声高呼自府内传来,汤淮进了燕王府,跨进王府大厅正堂。
朱高炽坐了主位,下首右位第一人是朱高煦,接着是王府亲卫统领赵奔,接着是燕军副都统,燕军一众参将。左位第一人是老和尚姚广孝,接下来是一众燕王府属官。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朱高炽厉喝一声说道。
汤淮看了看左右,接着轻轻拱手抱拳道“在下汤淮,今奉大将军秦朗令,特送上战书一封。”
“大将军有言,燕王府若是能开城投降,尚可让全城百姓免于兵灾,如若不然,大军攻破北平,定是生灵涂炭!”
燕王府属官接过汤淮手中战书,接着转交于朱高炽手上。
朱高炽接过战书,看也不看,随意便放到了一边,接着轻轻说道“秦朗身为我燕王府太傅,也是我燕王府属官,如今竟敢不亲自前来,莫不是没脸见人!”
朱高炽此言一出,满座哄然大笑。有属官笑言“秦朗此人沐猴而冠,念了几句之乎者也,便以为自己是圣人门徒了,今日竟还敢恬不知耻的来下战书,真是不知所谓。”
又有武将笑倒“秦朗杀倭寇发家,自以为杀了几个东瀛小贼,便真当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呢。还来下战书!真当自己是战神吗!”
“哈……哈……”
满座又是一番哄然大笑,朱高炽微笑不语,一边端起茶盏,一边观察着汤淮的神情。
汤淮见在场众人是有意诋毁秦朗,好让自己难堪,自己要是恼羞成怒,那就正中这些人的下怀了。
“哈哈……当真好笑啊!”汤淮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汤淮这一大笑,反让在场众人感到莫名其妙,这人莫不是被气出了毛病来了。
“你笑什么?”朱高炽把茶盏一放,手指着汤淮说道。
汤淮闻言,止住了笑声,接着说道“哼……在下是笑在场诸位都是白痴,大难临头了尚不自知,岂不可笑!哈哈……”
“放肆!你一小小参将,竟敢在我燕王世子面前大放厥词!”朱高炽一拍案桌,茶水四溢,指着汤淮鼻子怒道。
在座众人亦是怒目而视,仿佛要把汤淮给生吞了一般。
“乱臣贼子焉敢叫嚣,城外二十万大军已将北平城围得水泄不通!我家将军仁义,不想北平城百姓遭殃,故命我在下前来通告,奈何在座诸位都是井底之蛙,不知大祸将至焉!”汤淮好一番慷慨陈词,直说得在座诸位哑口无言。
姚广孝眉头一皱,此子倒是伶牙俐齿啊!“敢问阁下可是信国公汤鼎之族弟?”姚广孝忽然出言问道。
汤淮不明所以,仰头道“正是!”
姚广孝闻言,忽然笑了起来“听闻已故信国公汤和,当年自言是自己乃是太祖陛下的鹰犬,既是鹰犬,便是奴才也,既然汤家是大明的奴才,那今日你这奴才见了大明主子,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吗?”
杀人诛心啊!姚广孝此话一出,满座皆寂惊,皆不由自主地看向汤淮。
汤淮闻言,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接着便又恢复了神色说道“没错,汤家就是大明的鹰犬!做大明鹰犬,也好过你们这些不知廉耻的奸佞之臣!甘为畜牲!”
“大胆!”朱高炽大喝一声,目露凶光,寒意十足的看着汤淮。
汤淮面不改色,昂首挺胸道“我汤淮今日之使命已经完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我斩了你!”早已忍无可忍的朱高煦,腾得站了起来,抽出身后侍卫的长刀,作势便要劈了汤淮。
汤淮把眼一闭,把头一仰,一副慷慨赴死之状。
“慢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且放他回去吧!告诉秦朗,北平城全城百姓誓与北平共存亡!让他放马过来吧,昔日李景隆就是他的前车之鉴!”朱高炽出言制止了朱高煦,接着亦是朗声说道。
汤淮闻言,拱手朝上行了一礼,接着昂首阔步出了燕王府。
“哼!秦朗欺人太甚!这是算定我燕王府一定会败了吗!”朱高煦暴跳如雷般的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道。
朱高炽没理会朱高煦,转而把秦朗的那封战书拿了过来。
“高炽兄,别来无恙,自北平一别,不知不觉已过三年,遥想当年在下初入北平,与高炽兄同游栖梧山,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不成想今日却要兵戎相见。
在下心底实不愿百姓遭此劫难,然朝廷大义为重,个人私谊为轻,故今特下战书,朝廷王师大军二十万,陈兵北平城下,望高炽兄好生思量,三日后大军将进攻北平!”
朱高炽看完这一封薄薄的信纸后,不由得心绪开始不宁了起来,心神也开始不安。秦朗在信纸背后竟还用小字写着一行字“代问瞻基安好,为师甚是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