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娴！程小娴！”

拦住疾步如风的程小娴，欧蕾一脸严肃：“你这个样子开车很危险。”

程小娴拿掉她放在手腕的手，微微一笑：“欧姐，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心口发闷，想到外面兜兜风而已。”

“想去兜风也可以，我陪你去。”

说着，欧蕾夺过她的车钥匙便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后，发现程小娴还站在原地，她催促：“等什么呢，上车啊！不是想去兜风吗？我带去你，别看我这样，好歹也算是个赛车手，也参加过比赛，比你这个还在气头上的人要安全的多。”

她这么说，程小娴反而冷静下来，身子疲惫的靠在车身上，她苦涩的笑问：“欧姐，我刚才的行为是不是很幼稚？”

有记忆以来，程小娴从来没跟谁发过脾气，她总是淡淡的笑，就算是心里生气，也只会冷漠的对待惹毛她的人，像刚才那样带着怒气的尖吼，这是第一次。

她觉得心口有把火烧得很旺，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欧蕾倒是能够理解，暗红色的唇抿出一个温暖的笑，她说：“你也是女人，当然也会有脾气，这有什么好幼稚的？如果换做是我，可能不仅仅是那样吼回去，而是干脆拳打脚踢，直到出气为止。而且，宫少这事做得是不对了，不该这样模棱两可。”

“他不是模棱两可，他只是爱着庄菲却要来招惹我，给我的感觉，像是他很在乎我，他很爱我，他不希望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但事实却是他爱着庄菲。”

或许，程小娴是因为这个而爆发吧，她不是他的玩具，他凭什么这么对她？四年前如此，四年后依旧如此？

“他……”

欧蕾原本是想说，宫月轩爱的不是庄菲，是你程小娴，但话到嘴边，又想起了宫成名说起的婚约，到嘴边的话就那么收回去了。

从车上下来，她也学着程小娴一样靠在车上，抽了一个女士香烟出来，递给程小娴，“来一根？”

程小娴摇头，淡笑道：“我没欧姐这么潇洒。”

“我这是颓废！”

欧蕾苦笑一记，点了烟狠狠吸了一口，“以前跟季明杰刚闹掰的时候，那是我人生的低潮期，所以就开始吸烟。吸烟能让我放松下来，暂时忘掉被他骂做妓女的痛苦，到现在，这东西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戒不掉，也不想戒掉。有时候，我觉得爱情就跟这香烟一样让人上瘾，又爱又恨的。”

说话间，欧蕾举了下指尖的香烟，笑得无奈。

“欧姐很坚强。”

“我怎么会有你坚强？明明长得一副柔弱的样子，骨子里却倔强的狠。我跟塞西尔聊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发现你的性格跟你的样子几乎是反的，越是了解你，就越是喜欢你的性格。”

说着欧蕾就笑了。

提到塞西尔，程小娴抿了嘴。

她跟他还在冷战！那个男人，虽然在别人面前冷酷无情，寡言少语，但对她，还算温柔，就算她招惹了她，他也不会跟她冷战的，像现在这样，还是第一次。

两个女人，在别墅的车库前聊着彼此的心事，彼此的情事，全然不知道别墅里的一切。

丁佩佩的老脸怒气横生，像审问官似得瞪着那两人，“说吧，怎么回事？”

庄菲低头不语，宫月轩也绷紧俊脸，眉宇间蓄满了凝然。

“不说是吧？轩轩！”

“嗨！轩轩在此，外祖母请看精彩重播。”

程念轩是个精豆子，瞬间知道老人家要什么，兴高采烈的奉上自己的电脑，把当初给宫月轩看的那段视频重新播放一遍，丁佩佩的脸都气绿了，拐杖“唰”的一下打过去。

“外婆！”

庄菲挡在宫月轩身前，梨花带雨的道：“外婆，要怪就怪我吧！宇凡把他送到我那去的时候，我就该把他送回来。”

她这么一说，丁佩佩哪还能动怒，只能叹口气，“菲菲，这事不怪你，我眼睛不花，看得真真的。但是，你也知道，轩跟小娴是从小一块长起来的，他们……”

“外婆，我都明白！”

庄菲忽然抹掉眼泪，勉强的笑了笑：“外婆放心吧！男人跟女人这点事上，我都理解，不是上了床就要负责的。如果真像小娴说的，我肚子里有了宝宝，我会把他打掉的。”

后三个字，庄菲说的很虚弱，外人听来是不忍，可程念轩却知道，那是心虚。

根本什么都没发生，怀个毛啊。

不过，事情都发展到这了，他忍不住要推波助澜。

“庄菲阿姨，千万不要打掉啊，那是一条小生命啊。如果妈咪当初怀我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的想法，那轩轩就不可能出生了。所以，庄菲阿姨，你要把宝宝生下来，轩轩会把他当成轩轩的亲弟弟。”

瞧，这话说的多感人，连程念轩自己都眼泪汪汪的，更何况别人。

于是，别墅里就这么僵住了，没人再说话，只有深知程念轩恶魔个性的陈伯与石倩，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

“不对！”

丁佩佩忽然大叫一声，扬高了音调说道：“不对啊！轩轩，你妈咪不是跟文君那丫头把他拖回来了吗？文君说她们到的时候，你爹地正准备强要庄菲，可是不是被你妈咪给打昏了吗？”

一听这话，宫月轩顿时瞠大眼睛，漆黑的眸底闪着希望之光，而一边的庄菲，脸色稍白，双手瞬间是扭紧。

程念轩早知道老人家肯定会发现这些细节漏洞，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外祖母，妈咪跟干妈去之前，爹地已经把庄菲阿姨给那个了。妈咪他们到的时候，那是第二次了，你看上面显示的时间就知道了。”

嘿嘿，为了这段精彩的视频，他可是多方剪辑，煞费苦心呢，要是因为这点BUG就被发现，他还当什么天才宝宝。

希望破灭，宫月轩握紧了拳头。

他不能怪庄菲，因为发狂的他，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更何况庄菲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他对手？

此刻，宫月轩恨的是他自己，恨他不该找谢宇凡喝酒！该死的！

丁佩佩心里的希望也破灭，顿时疲惫的叹口气。

她是一门心思想要外孙跟小娴重归于好，但关键档口，他自己不争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她也懒得管了。这种扶不起的阿斗，不值得她费心，她也累了，没精力再管年轻人的事。

“轩轩，跟外婆上楼玩去。还有倩丫头，你也来，我老婆子老了，替我看着点小鬼。”

石倩捣头如蒜，赶紧跟上去。

不过转眼的功夫，整个客厅就只剩下庄菲跟宫月轩了。

沉默了许久，宫月轩迟疑：“菲菲……”

“轩，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的，就像电话里说的，我不会要你负责。”

庄菲越是大度，宫月轩心就越沉。

这时候，程小娴与欧蕾已经回来，他的神经登时就绷紧了，“小娴……”

“轩少爷，既然庄小姐来了，就让她住在这吧，我今晚就搬到欧姐那里去。”

“不行！”

宫月轩暴怒，不顾脚上的痛，猛的站起来，挥开拉住他的庄菲，踉跄着走到程小娴跟前，怒吼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我不会再放开你，不会像四年前一样任由你离开！就算是囚住你，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

“那我们就试试吧！”

既然好好谈他不接受，那就只能撕破脸。

程小娴转身就往楼上走，宫月轩瘸着腿跟上，庄菲扶住他：“轩，我扶你上去。”

“滚！”

庄菲脸一白，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那时候，宫月轩很后悔。

他究竟是怎么了？庄菲有什么错？她是无辜的，为什么他还要伤害她？

跟四年离开时候一样，程小娴只收拾了自己简单的行李，但跟之前不一样的是，她的手里还牵着一个身穿小西装，眼罩大墨镜的小酷哥。

“小娴啊，你要常回来看看外婆啊，外婆都八十了，指不定哪天就蹬腿了，你别让外婆等太久啊。”

丁佩佩舍不得程小娴，抓住她的手老泪纵横，说的人那个心酸。

“外婆，别那么说，我以后每周都来看你，好不好？”

“好好好。”

丁佩佩破涕为笑，“咱们说好了，不准耍赖，以后每周我都会做你爱吃的菜等你。”

程小娴笑应，“好。”

“小娴，我来牵着轩轩，免得被人发觉，我反正名声已经不好了。”

欧蕾说的周到，领着程念轩先往车库走，宫月轩看向她，不知道欧蕾为什么会如此替程小娴考虑。

见小家伙冲着他扬起了一个胜利的“V”字，他咬紧牙关，转向程小娴的时候，嗓音僵硬的道：“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脚上有伤，医生让你制动的！我自己开车。”

宫月轩没说话。

她还在关心她，但那淡漠的语气却带着疏离。

以前就一直觉得她会离他而去，总觉得这次，是真的走远了。

目送他们走远，庄菲去扶宫月轩，他却闪开了她的手，庄菲唇一抿。

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以前，他们至少是亲密的朋友，她是他的红颜知己，而他是她的男闺蜜，可现在，她能感觉到他的刻意疏远，好像连曾经的亲密都没有了。

但庄菲也清楚，她没有回头路了。

丁佩佩看看庄菲，无奈的道：“菲菲啊，不是外婆不留你，而是你现在住在这里实在不太合适。”

“外婆，我知道，我以后每天来看轩，那今天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