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她再继续假装他的未婚妻,而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女朋友,甚至是未婚妻,伴随在他的身侧。
他也不想看到她顺应附和的时候脸上的虚伪表情,他想看到的,是她真心实意地对自己笑一笑。
所以,这约必须要解。
可她这个人,他想试着留住。
陆慕弈最后妥协的那一句‘也不行吗’苏沛霖完全没有听到,她满脑子都是陆慕弈开始说的那一句在周末解约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解约一事分明是她自己提出来的,陆慕弈也是一样的想法,自然省事了不少。
当初便说好,一旦被家里人发现了就解约。
如今,也已经到了那个时候。
可是,当解约一词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苏沛霖还是听到了自己心里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般的声音。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心碎裂了一块。
解约,是接下来她需要面临的最残忍的一个事实,这话从他菲薄的唇中说出来,更添了几分寒意。
“好。”
苏沛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口中挤出来这一个字的,只知道从她给出回答,再到陆慕弈绕回家中拿走烘干的一套西装和衬衫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缓过神来。
陆慕弈出大门的时候,对着院子里面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的苏沛霖道了别。
一句再见说出口,连他自己都微微弯了弯嘴角。
是啊,再见。
等周末再见,若是成功的话,她会不会因为他的用心,转而换一个身份?
陆夫人,嗯,不错的称呼。
苏沛霖目送他走掉,好像顷刻间,心被空出了大块来……
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苏沛霖度日如年。
对于周末,她是既期待又害怕。
虽然已经心理暗示自己无数次只将他放在心里便好,接下来的日子里总归会难得见他一次,她需要好好适应下来。
可是,心里那股无论如何都无法驱散的落寞,又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捱到了周六。
她的确还是提前一天将自己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提前准备好了。
这一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明媚,可是要等着她去完成的事情,却并没有显得那么阳光。
换上一身米白色套装,她坐在床头,看着腕表上面的分针和秒针缓缓走过,一秒,一秒,滴答,滴答。
嘴角缓缓勾起来一抹苦涩。
再过不到几个小时,她和陆慕弈之间,就真的是任何关系都挑不出来了。
从今天开始往后,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她只能以一种旁观者姿态去面对了吧,无法掺杂进去,当然,他也不需要她掺杂。
苏沛霖从抽屉里面将之前和陆慕弈签订的那份合同拿了出来,扉页上并没有合同标题,但是内容,直至今日她都记忆犹新。
她在等,等他发来的地址的短信。
或许还是因为她起太早了吧,都已经将近八点了,陆慕弈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是还没醒吗?
她抿着嘴角,开始坐立难安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竟意外的希望窗外明朗的天能够突然狂风大作,天气变差了,他就会取消今天的这场约会了不是吗?
这样的话,她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
思绪,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给打断。
该来的还是来了。
苏沛霖深吸口气,从桌上扫起手机,可在看到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来电人姓名的那一刻,她秀气的眉都拧紧了。
打来电话的人,并不是陆慕弈……
苏沛霖将车停在市中心一家港式茶餐厅楼下,仰头看着茶餐厅的招牌。
秦蕊特意打电话让她过来是因为什么原因她不知道,但是她凭借着之前得罪秦蕊的那次经验以及自己如今被拆穿的身份来看,来者一定不善。
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分明和陆慕弈就快要解除合约了,她根本就没必要答应这场赴约。
可是,她还是脑子犯抽抽,过来了。
茶餐厅一个小包厢内,一群打扮得妖娆高贵的贵妇人们各自话着吹嘘自负的家常,好似一个个的生活都幸福美满到不行,非得要好好跟旁人分享一下才能将自己的那些虚荣心和炫富心给表明。
好一番高谈阔论,苏沛霖走在包厢门外都能够听到秦蕊欢快的笑声。
苏沛霖微微有讶异,原本还以为是秦蕊单独约她见面,现在看来,包厢里面还有其他人。
当苏沛霖出现在包厢门口,秦蕊朝着她看过来,面色中微微带着几分笑意,好似喜欢她喜欢到不行。
可实际上呢,今天这出戏,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马,身边这群女人,才是她借机嘲讽苏沛霖的最好帮手。
“沛霖,你来了啊,快过来坐。”秦蕊故作和颜悦色,在沙发上拍了拍,示意苏沛霖坐过去。
苏沛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率先被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给打断。
“秦蕊,这就是你家慕弈看上的那个乡下来的姑娘啊?”
“虽然身份和你家慕弈不登对,但是这模样还是不错,果然年轻就是本钱啊。”
“谁说不是呢?我家儿子要是娶媳妇儿啊,我也得考虑让他去南乡工地上考察的时候看看那附近的姑娘,找个又务实又好看的带回来给我和我家那个瞧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生怕苏沛霖听不清楚一样,一个比一个嗓门还大。
果真是有钱就有底气,一个个数落起人来自以为不动声色,实际上拙劣至极。
苏沛霖看着这群贵妇人,脸上盖着比城墙还厚的一层妆容,却掩饰不住她们肮脏的心脏。
一群年老色衰的庸脂俗粉,只顾着糟蹋乡下人,却不知道他们的祖祖辈辈又有多少是乡里下地的农民。
苏沛霖扯着嘴角,挂出一抹明晃晃的笑容来看着面前的一群贵妇人。
她看着旁边一个劲憋笑的秦蕊,算是彻底明白她的用意了。
借刀杀人,笑里藏刀,这一招很不错,倒是没有暴露她的智商。
苏沛霖将眸子移开的那一刻,秦蕊才故意咳嗽了两声。
她作势让其他几位夫人闭上了嘴,“你们别打趣她了,她和我们慕弈就是单纯的在一起处处而已,我们慕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周围那么多女孩,也没个定性什么的,真是让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