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表情,却是同样的心情,苏夏和宋晴都被困顿在了这首沉闷的老歌之中,无法挣脱。
将宋晴送回医院的宿舍之后,她才开车回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过了。
原本以为,秦毅然已经睡了。可没想到他还衣衫整齐地站在客厅,她刚一开门就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担忧,焦虑,还有淡淡的愤怒。
“你去哪儿了?打不通!”
苏夏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没电了。秦毅然上前,她若是再不回来,他都已经打算要报警了!这个女人!真让人不省心!
她还在失神当中,他已经将她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一遍,看到她没伤没病,体温也正常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去哪儿了?”
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是为了维护好友残存的尊严,更或许是为了自己某些隐晦的心事,她避开他的眸子,低低道:
“我名下的一个产妇突然羊水破了,我去医院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秦毅然并没有怀疑苏夏是否说谎,只是轻微皱眉。
“这个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不如辞了吧。”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婚后,秦家那边催的紧,一心想要让苏夏辞职在家安心的备胎。可她却一直坚持着自己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
也幸好,秦毅然选择尊重理解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先不吃饭了,洗完澡就睡。”
秦毅然盯着她的神色,半晌应了一声好。
温热的水很快蔓延过全身,将她心口的疲惫一点一点地挤出身体。洗完澡出来,秦毅然已经等在了床头。
他挪了挪身体,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上来。”
苏夏慢慢走过去,躺下。
平时她会一下子奔过去,躺在他的胸膛上不肯起来,可这次,却安静得有些异常。秦毅然翻身,将她扣在自己怀里。
“累了?”
“嗯!”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他拧灭了床头的灯,有一下无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
“睡吧!”
很温存的动作,却让苏夏有些心口发涩。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心绪,却繁芜得如同此刻窗外夜空中的星一样。忽明,忽暗。
翌日晨起,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身旁的床铺早已冷了下去,只余下枕头上的淡淡凹痕。
苏夏连忙从床上下来,快速地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准备上班。经过餐厅的时候,就看到了餐桌上依旧还冒着余温的外卖早餐,以及一张字条:
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十二点已经过了,这个周末,我定了餐厅的位置,我们补过纪念日。
外面阳光洒进来,一路落进她的心里。明媚而温暖。苏夏珍而重之地将那张字条小心叠进自己的钱包里,然后吃完早餐,上班。
满满地,又恢复了战斗的状态!
秦毅然的公司顶楼办公室,每一天都似乎有批复不完的文件和看不完的报表,秦毅然却总能在进入公司之前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他埋首于如山的文件当众,一边听着老王的报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秦总…….”
老王唤了他一声,然后打开了办公室墙壁上的巨幕液晶电视。
梁氏集团的少东梁昊天将在下个月和林氏集团的大小姐林萧音完婚了,此新闻一出,梁氏集团的股票直接涨停,梁家已经有隐隐从泥潭里走出来的趋势。
秦毅然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手中的笔一顿,指尖因为微微用力所以有些泛白。全身也开始散发出一种肃杀的冷然。
老王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过来。
“刚才我也接到了很多电话和文件,我们找的那些顶尖律师已经开始推掉您的案子。”
秦毅然眉峰微微一蹙,换做以往,他会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在这一则新闻之后,他已经明白。
任何一个云城的律师都不可能跟林氏财团抗衡,哪怕雇佣他们的人叫秦毅然,也不例外。
秦家和林家势均力敌,这趟浑水现在只怕是王爷都不敢随便蹚进来,更何况是律师?
在这个案子里,秦家的秦毅然是原告,而被告的自然是梁氏集团的梁振。
这件案子已经悬而未决,打了一年都没有打出个结果,想要胜诉,简直难于上青天!秦毅然放下手中的笔,十指在胸前交叠。
“你有什么看法?”
“我们需要一个新面孔,我已经发出通告了。也有人已经表示愿意来试一试。”
“哦?还真有不怕虎的牛犊?”
秦毅然挑眉。
“倒也不是初生牛犊,对方的应聘书上写着她是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的,最近刚刚回国,是大律师,在国外的胜诉率是百分之百。她说,她不惧怕任何的势力,一定全力把这场官司打赢。”
“这么厉害?”
秦毅然不信。
“她最近胜诉的一次官司,是帮一个拿着刀站在父亲尸体旁边的少年胜诉。”
“那少年判了几年?”
“无罪释放。”
“对方叫什么名字?”
“平梦白。”
当听见平梦白这三个字,秦毅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平梦白,如此平凡又如此普通的名字,却像是已经轻轻地,将他的心口捏中。起身,合上文件。
“换人!”
很坚决。还没等老王开口询问出声,另外一抹声音已经传来。
“为什么不行?”
居然是不请自来的平梦白,秦毅然看向门口。
浅灰色的套装,利落的短发,淡淡香水味,只一眼,他的心口就已经开始发紧。记忆里的蔷薇香气和眼前的画面重叠起来,让他有些不受控地胃痉挛。
有点麻,有点疼,如同回忆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十七岁的仲夏对于秦毅然来说,是记忆里最寒冷的一个季节。那一年,父亲突然死亡,哥哥被人戕害致残,所有对秦家虎视眈眈的人伺机而动,他和母亲姐姐面临的是四面楚歌。
家道中落,他不得不去打工来支撑起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