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杨帆的手臂晃来晃去,对苏夏却视而不见。杨帆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翠翠,我来这边义诊一段时间。苏夏和你一个房间,拜托你照顾她。”
“苏阿姨,你好啊。”
翠翠这才转身,像是刚看到苏夏一样,苏夏哭笑不得,叫她阿姨?!她有那么老吗?可是,翠翠那声杨大哥,却让苏夏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被叫老的原因。
她递给杨帆一个揶揄的笑,却发现他带着一抹苦不堪言看着她,眼里甚至还有软软的小求饶。
这个杨帆,跟平时那个冷冷的医生太不一样。苏夏心头一撼,竟是有点不忍心再为难他取笑他。
“那就麻烦你了。”
转头对着翠翠笑了笑。
“不麻烦,杨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山中少女天真,还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心意。
苏夏也只是微笑,全然没有任何的不舒服。杨帆跟在她身后,心里又是失落,又是欢喜。
她不辩解两个人的关系,愿意帮他挡住翠翠,这说明什么?可是她又不在意翠翠的表现,这又说明什么?
他发现,自从回国遇到苏夏之后,自己的情绪就居然容易波动了原本不会去想的某些方面的问题,也开始不受控地,自顾自地钻进他的脑海里。
三天后,宋晴站在孟静的家门口,一身落拓,脸颊上已经布满了苍青的胡茬,都来不及刮去。
这三天时间,他到处找人,却又不得不瞒着秦家和奶奶,根本不敢大张旗鼓。
而宋晴也刚好出去探亲回来,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他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怎么了?”
宋晴见到他亦是吃了一惊。
“苏夏有和你联系吗?”
“她不是和你一起出去散心了吗?”
“她什么时候说的?!”
秦毅然声音里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激颤。
“三天前啊,她打电话给奶奶的时候说的,那时候我刚好去她家拿一点我之前落下的东西,听到了。”
三天前?那就是她从医院出来的时候!
“她有没有说她去哪儿?!”
“和你在一起,我们问她去哪儿干什么?”
宋晴摇头,说完才察觉出不对。
“你们该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上次在餐厅,的确是她神经太粗没看出来平梦白和秦毅然之间的猫腻,这件事让她内疚了好久,给苏夏道歉又道歉。
幸好苏夏相信她,不然宋晴觉得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毅然摇头,吵架?她没有和他吵。
“那就好,我也去问问我那些大学的同学,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苏夏。”
“有消息立刻联系我。”
“好。”
转身从宋晴家出来,秦毅然上车,将三夜未曾合眼的眸疲惫的闭上,额头轻轻地抵在方向盘上,脑中全是宋晴的那句话。
大学同学?她要是和大学同学在一起,她是否安全?而对方,又是男,还是女?他发觉自己竟是无比地在意后面的这个问题。
要是她跟男的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虽然以前无比地相信她,从不过问她的私事,可是这是一年来,第一次,他如此在意秦太太的交友情况。
或许,把她找回来之后,应该把她身边认识的人都排查一遍。放在座位上的响起,打断他烦乱的思绪。
“毅然,找到一个收费站的监控录像,看到你家苏夏了。”
是警察局的熟人,对方的声音有些古怪,可是他没时间去细想。发动车子,一气呵成地开到警察局门口。
他已经让里面的熟人悄悄帮自己找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全城每一个危险的案件都被他看了个遍。
只要一发现某处有劫持案或者是尸体什么的,都会让秦毅然如同被推到悬崖边一样。
他不敢想,若是他的秦太太出了事,他要怎么办?那失去她的念头每次方起,都足够激出他一身冷汗。
中年警督将秦毅然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把屏幕转到他面前。
“出城的某个收费站监控,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妻子?”
三天的时间还是太短,只足够让苏夏把孕妇们的资料都登记在册,具体的检查还没来得及开始做,天就又开始擦黑了。
杨帆安静地提着检查工具和她一起并肩往翠翠家里走去。
盲肠小道上还有微微的黄沙,可苏夏却每一步都走得很踏实。夕阳之中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在最后,交汇成了一个点。
徐家村很是落后,除去村东头村长家里的一部电话,其他家中都没有通讯工具,经过村长家,杨帆顿了下来,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苏夏。
“要不要打个电话报平安?”
两个人走得匆忙,没有带充电器出来,早就没电了。连身上现在穿着的衣服都是翠翠提供的,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医生,而像是两个寻常的庄稼汉子和农妇。
这个念头一起,杨帆发现自己内心居然渴望就此隐居在这里,不要再被人找到。
那种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让他产生了向往。而向往的最终源头,来自于眼前这个女子。
这三天来,他眼见她给人做记录,做简单的检查,神情认真,从无不耐。在没有金钱的动力下,她还能保持着一颗初心,这很难得,很难得。
他,听见自己真的,动心了。苏夏在听到那个提议的时候,亦是顿了脚步,却也只有一秒,就重新抬起步伐。
“不需要,走吧。”
她需要交代的只有两个人而已,奶奶她已经打过电话了,她老人家不会担心。而秦毅然她也不想交代什么。
这三天来,起伏不定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让她慢慢地将心口的愤怒迷雾慢慢拨开。可拨开之后,却并不是自己原本以为的一片清明,相反的,是更深更浓的迷惑。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秦毅然。做到以前那样没心没肺,只期待着将他的宠转化成爱,似乎,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