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过来了？你姐姐没说什么？”虽然陆潜渊最终还是没能把那三个字说出口，不过他这次来的目的是再清楚不过了。清禾想了想还是让他进了门。

玄黎帮清禾租的是一客一卧的房子，陆潜渊只能像之前一样，屈居在沙发上了。不过他码字的时候还是可以去清禾的房间的。

“她不同意也没办法，她接到公司通知，要到伦敦总部去进修，两年后才能回来。”陆潜渊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她现在只是我的姐姐，不过以后……咳咳……她也许也会是你的姐姐。”

“哦，是吗？那可未必。”清禾摇了摇头，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陆潜渊有点疑惑：这次说得够清楚了，难道她嫌自己表达地太含蓄了？非得直接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才行？

可惜“爱在心头口难开”，他真的说不出口。他觉得矫情。

“你明白我的心意不就好了，何必非要我说出口呢？”陆潜渊心想。

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清禾好不容易让他进来，可别再把她惹毛了。

“喵呜……”一只黑猫冷不丁地从卧室冲出来，陆潜渊听到有声音便回了头，没想到那猫就直愣愣地扑向了他。

“哟，还挺沉。”陆潜渊“接”住这个腾空出现的小东西，摸了摸它身上那顺滑无比的毛。

“小玄子，别闹了。”清禾从陆潜渊手中抱过“黑猫”，拍拍他的头，示意他去别处玩儿去。

“你喜欢养猫？以前怎么没说呢？我也早就想养了，就是我姐不让。”

“人太闹，狗太吵，养只小猫刚刚好。我从出生开始就跟猫咪在一块儿，习惯了。以前在你家，我哪还敢有什么要求。你想养猫你姐姐都不让，更何况是我呢？她连我都巴不得赶出去，还能容得下我的猫？”清禾的话酸溜溜的，让陆潜渊摸不着头脑。

这姑娘以前也不这样啊，怎么才分开没几天，说话就夹枪带棒的了？这都是跟谁学的？

还有“人太闹，狗太吵，养只小猫刚刚好”，这话好耳熟啊！在哪儿听过来着？

“其实我姐姐没那么讨厌你的，她只是……哎对了，刚才我在保安那里看监控录像的时候，看到你跟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他是谁？”怪不得总觉得有什么事儿忘了问了，原来是这个。要不是看到那只黑猫，他还真想不起来。

“隔壁楼的住户，今天在超市遇到了，就一起回来了。”

总不能跟陆潜渊说，那个男人刚才还冲过来想扑倒你，结果被你抱在怀里。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陆潜渊挠了挠头。清禾已经把沙发床布置好，他也就不客气了，一屁股坐了上去。

“是什么？我男友，还是前男友？”清禾端过来一盘水果，坐在他旁边，继续说道。“陆潜渊，我想出去找个工作，不想再呆在家里了。”

“为什么？虽然我现在写文的收入没有以前上班多，也没有五险一金，不过养活我们两个人加一只猫还是绰绰有余的。我才不会让我的……女朋友受苦。你真的不用出去赚钱！以后我每个月的稿酬都分给你，咱们五五分成，啊不，你六我四，怎么样？七三开也可以的！”陆潜渊急忙解释。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嫌做家务太烦了对不对？那这样，以后家务活我来做，你只要负责……负责养猫就可以了。”陆潜渊以为清禾不愿意做“保姆”或者“家庭主妇”才想出去找工作的。

“如果我有工作，你姐姐是不是就不会嫌弃我了？”

“她……她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你，你想太多了。”陆潜渊安慰道。在他印象里，陆离每次向他吐槽清禾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时候都是背着清禾的，清禾没可能听到。也许清禾只是比较敏感，所以陆离那冷漠的态度让她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希望清禾因为这个而耿耿于怀。“工作什么的真的不需要，你……”

“你别安慰我了，我耳朵很好的，每次你姐姐在你面前说我什么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就是嫌弃我白吃白住，没工作，花你的钱——虽然我根本没花过你一分钱。如果我有工作了，她就不会那样想了。再说，你能养我三年五年，能养我一辈子吗？等你以后年纪大了，钱不够花了，就觉得没有工作的我是累赘了。你会忘了你今天所说过话，你忘了是你坚持要养我、不让我出去工作，你能看到的，只有‘没工作’这三个字。你明白吗？”清禾一脸认真的样子把陆潜渊给逗乐了。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理论都是从哪儿看来的？谁教你的？我找他去！对我来说，你和我姐一样，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工作什么的，真的不重要。你身体不好，也没什么心计，加上户口之类的问题，找工作真的不容易。我不希望你为了那一点点的工资而不开心，或者累到自己。等我老了，就算是捡垃圾、拾破烂，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相信我。”不出意料的，陆潜渊脸又红了。

“为什么？”

“啊？”陆潜渊以为清禾会为他的“豪言壮语”而感动，没想到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望着自己，近到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此情此景，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是的，一定是这样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

“你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清禾见陆潜渊不但不回答她的问题还把眼睛给闭上了，不由得来火，在陆潜渊胳膊上狠狠掐了一下，还不解气，又把掐起来的那块肉拧了大半圈。

“嗷……痛痛痛！”纵然是大老爷们，也禁不住这样掐，手法太“到位”了。他就差没痛得流出眼泪了。“你刚才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怀疑过我？你为什么没有跟你姐姐一样，问我的来历、家庭、学历、背景，甚至连年龄都没问过？”

“第一，我不觉得你有什么可疑的。而且就算你真的对我或者我们家有什么企图，我也认了，我连命都是你救的，还有什么不能给你？第二，参见第一条。再说那些以后结婚的时候你肯定会说的，现在问不问有什么区别呢？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陆潜渊总觉得今天的清禾……怪怪的，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跟以前不一样。说话的表情？语气？还是……？

“希望你以后永远都能像今天、像以前一样信任我，好吗？”清禾把她的手覆盖在陆潜渊的手上，陆潜渊通过手背感受到了清禾的温度。

“嗯，一定会的。”

“喵呜……”化身为黑猫的玄黎蹲在卧室门口看着这两个人，眼睛眨了眨。

人类给的承诺能坚持多久嗯？“承诺”这东西存在的意义，本身就是“被打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