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禾接到电话后就迅速和玄黎赶到了医院。不是出去散散心吗？出了什么事？

“据围观群众说，是路上有人被打劫，他去见义勇为，结果被劫匪捅了几刀。劫匪已经抓到了，人也抢救完毕，医药费手术费有人付过了，就是被打劫的那个人。不过他已经走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病人了。”医生停顿了一下，“不过他跌下来的时候脑子撞到地上了，什么时候醒过来就不清楚了，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清禾向医生点了点头，医生离开了病房。

“他现在的状况与他受的伤无关，他头部的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及脑子。”玄黎见医生走了，便给陆潜渊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那他为什么一直昏迷着？”清禾不懂医术，她只希望陆潜渊能快点醒过来。

“精神上的自我封闭吧……他在逃避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可能是具象的，比如躲债——当然我知道他不欠人钱，我只是举个例子；也可能是抽象的，比如某种真相。你应该懂我的意思。”玄黎看着清禾。毫无疑问，他指的“真相”，就是清禾的身份——或者说“来历”更恰当。

“那……把他带回去吧，在医院也不方便。”清禾伸手摸了摸陆潜渊的额头，看着站在床的另一边的玄黎。

“我去你别看我，你该不会是想……”

“就是那个意思。”清禾打断了玄黎的话。

五分钟后，才到办公室不久的医生就被小护士给拉回了病房。

“医生啊，我的伤好了，头也不疼了，你看我能不能出院？”医生一进来就看到陆潜渊坐在床上，清禾正在给他喂苹果。

“这……”这不科学。

医生看得目瞪口呆。虽说陆潜渊的伤势并不重，可是手术做完半小时都不到，先不说他的伤口怎么样吧，单说麻药的效果也没可能这么快就消失呀！

“医生，医生！”陆潜渊伸出手，在医生眼前挥了挥，把愣住了的医生又“拉了回来”。

“我得给你再检查一遍，如果真的没事，就可以办手续了。”医生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检查，愣是检查不出毛病。陆潜渊的身体健康得很，一点都看不出刚被人捅了几刀——当然伤痕还是有的，只不过身体状况一点都没显示“这是个病患”。

“检查完了，我可以走了吗？”陆潜渊笑着说道。

“好吧，你可以办出院手续了。不过有人帮你付了一个月的住院费……”医生欲言又止。

“那不重要。你们的床位不是很紧张么？我腾出来给真正有需要的人，不可以吗？至于住院费……嗨，反正医院不吃亏。”说话的功夫，陆潜渊已经下了床，准备换衣服了。医生见状也不便杵在那里，刚要准备回办公室，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位小姐，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年轻人呢？”

“啊？他啊……去洗手间了。”清禾不以为然。

“这样啊……”医生没再说什么，这次真的走了，清禾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呢？”到家之后，玄黎离开了陆潜渊的身体，不再附在他身上。清禾急忙问道。

“如果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谁也没办法强迫他。”玄黎摇着头说道。

“他现在能听到我们说话吗？”清禾坐在床边，一直看着陆潜渊，不愿意离开。

“可以的。人在昏迷的时候，听觉是不会消失的，我们说的话他都能听见。”

“那如果我喊他，他会不会就醒过来呢？”清禾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所措。

“我说了，他如果自己不愿意醒来，谁喊他都没用。”玄黎有些不耐烦。“他都这样了，你还有守着他的必要吗？跟我回去吧！”

只要清禾跟他回去，那她就一点事都没有；可是如果她呆在陆潜渊的世界，那就危险了。陆潜渊能醒过来还好，如果醒不过来的话……清禾就会和《海的女儿》里的美人鱼一样，消失掉，再也不会出现了——即使陆潜渊在她消失之后醒来，清禾也回不来了。

“他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走呢！我要陪着他。”清禾固执地守在陆潜渊的身边。

“你……”玄黎真想一巴掌把清禾抽晕过去然后把她扛到他们的世界。可惜绑得住人绑不住她的心，即使强行把她带回去，她也会偷偷溜出来的。

除非她把陆潜渊忘掉，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你要是不愿意帮忙，就先回去吧！你没有爱过一个人，你不懂我现在的心情。”清禾变得异常冷静。

她不聪明，也不是很漂亮。她曾经暗自埋怨过，为什么她的作者把她塑造成这样。埋怨归埋怨，可是更多的，还是感谢。

“谢谢你，塑造了我；谢谢你，让我认识这个世界；谢谢你，让我喜欢你，可以陪着你，和你在一起……”

每次陆潜渊遇到什么事，她都帮不上忙，她能做的，只有好好陪着他。她不想让他一个人躺在这里，那样太孤独了。

“是啊，‘爱情’这玩意，我还真不是很懂呢。不过‘仗义’两个字，我还是明白的，所以，我不会一个人走。”玄黎在床尾坐下。

他不懂爱情，所以伤了一个人的心；他不懂爱情，狠心地把那个人忘掉，所以那个人凭空消失了，再也不能回来。

他不想让清禾重蹈那个人的覆辙，仅此而已。　即使陆潜渊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醒不了了，他也有办法保住清禾，所以他不能走。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把陆潜渊杀了。很奇怪不是么，明明清禾是异类，陆潜渊才是他的同类，可是为什么他要帮着清禾呢？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你有办法帮他的，对不对？”清禾看着他，眼睛眨都不眨，让他很想逃，可是怎么都逃不掉。

“办法倒是有，不过很危险。一个不小心，你们两个都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