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黎向屋里望去，陆潜渊正在发短信，并没有在意他们这边，他这才开口向清禾解释道：“做梦就是这个样子的，醒来之后可能记得一切细节，也可能一睁开眼，梦里的一切都忘的干干净净了。你没有做过梦吗？”

清禾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是所有的“魂”都不会做梦，还是只有她是个例外。

“忘了也好，省得他为我的来历而烦恼。”清禾叹了口气。

“可是他在昏迷之前就对你的来历有所怀疑了，你好不容易在梦里跟他解释清楚，现在他忘了，你要是主动去解释，他反而会对你防范、起疑心，倒不如装作不知道，等他提起了你再向他说明。只是如果他有心隐瞒，不对你明说他心里的怀疑，恐怕……”玄黎希望只是自己多心了。

“走一步是一步吧。如果他真的不能接受我，那我离开他就是。”清禾说完便去找陆潜渊了。

“你刚才提到林倩倩……是你以前的那个女朋友吗？”清禾一进去，陆潜渊便把手机放下了。清禾看得出，他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短信。

要是那个梦不醒过来该多好，她宁愿和他一起消失，也不愿意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像现在这样，生分了。

“嗯，就是她，你还记得呢？真不容易。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抢她包就去帮忙了。你有事吗？”陆潜渊看着清禾，眼神里全无以前的那种温柔。

“我……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清禾欲言又止。她多想把事情挑明说个一清二楚，可是想到玄黎刚才的忠告，又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你没事我可有事，我出去一会儿，晚饭你们自己吃吧，不用等我。”陆潜渊没说是什么事，带上手机和钱包就出门了。

玄黎和清禾之前在门外说话的时候，他收到了殷暄的短信。虽然知道日记本的事情后，他对这女人已经深恶痛绝，但是短信里提到的事与他心里的疑问大有关联，于是他只得忍住心中的不快，约她在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你来了？很准时啊，说是二十分钟，便一秒不早，一秒不迟。喝点什么？”殷暄早已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待着陆潜渊的到来。

“你说你觉得我女朋友有问题，这才是我今天跟你见面的目的。”陆潜渊只关心自己想知道的内容，全然不理会殷暄的问题。

殷暄倒也不生气，自己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点心便打发侍者去了。

“前段时间我出去散心，路过一个佛堂，里面有个和尚说我身上阴气太重，似乎沾染过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你今天只是为了说这些无稽之谈，那我就先回去了。”陆潜渊打断了殷暄的话。他似乎高估殷暄了，他还以为她真的查到了什么，没想到还跟以前一样，喜欢胡编乱造，说些有的没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开始我也不信，以为是骗钱的，以前到寺庙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是这次真的不一样。他问我都接触过哪些陌生人，我平时不是上班就是宅在家里，哪有什么时间跟陌生人接触，思来想去，也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了。再加上之前你姐姐跟我说的那些事，师傅说的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应该就是她身上的了。”殷暄见陆潜渊急着要走，连忙拉住他。

她知道她跟陆潜渊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了，但是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再加上从主观上她也确实不喜欢清禾，所以她必须得跟陆潜渊说清楚，清禾有问题。至于陆潜渊信不信，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说来也怪，陆潜渊这次醒过来之后，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例如——他为什么会去救林倩倩的那条路呢？在去那条路之前，他在哪里？在做什么？他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有很关键的一块丢失了，前面和后面的事却都还记得。他还记得他认定了清禾有问题，却又忘了清禾哪里有问题。如果记得的话，也不用来见殷暄了。

“那……那个师傅还说了些什么？”陆潜渊对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也没有太在意，重又坐回了座位上。

“他给了我一个护身符，又给了几道符咒，贴在门框上用的。我反正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倒是你和陆离比较需要。虽说陆离又出国了，但是总有回来的那天。”殷暄从包里拿出护身符和符纸，摊在桌子上，看起来与咖啡厅的风格格格不入。

陆潜渊将它们拿起瞧了瞧，似乎与古装剧里看到的并不一样。护身符并不是用纸叠起来的，而是一个状似小型香囊的物件，　上面还系了一个中国结；符纸就更新奇了，只有食指长、两指宽，而且……是以贴纸的形式存在的，背后还有不干胶。

“这个……真的有用吗？会不会误伤呢？”虽然陆潜渊对清禾有所怀疑，可是如果真的伤到她，恐怕他也于心不忍。虽然这两样东西看起来不太靠谱，不过还是小心为上。

“好不好用，你用了不就知道？如果她真的是鬼或者妖，伤了也就伤了；如果她跟你我一样是人，这符咒伤不了她半分；这符纸若有用，你就赚了；要是没用，你也不吃亏，反正又没收你钱。你说呢？”殷暄知道陆潜渊已经有所动摇了，所幸再“推”他一把。

“好，这两样东西我收下了，多谢。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别再提了。”陆潜渊拿了东西就要走。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殷暄还是觉得寒心。即使他心里没有她，难道就不能跟她多说上两句话吗？

“说什么？说秦玫，还是说日记本？哦我差点忘了，谢谢你帮秦玫把日记本转交给我。不过下次帮人转交东西的时候，记得说清楚物主是谁，要不然被人当成小偷，就不好办了。”

“你……”殷暄看着陆潜渊扬长而去的背影，只好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那种真相被拆穿的感觉，真是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