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等到过了一段日子,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好几年过后,你会遇见一位真的非常好的女人,到那时你就会发觉--唉呀,看来以前哪些全是梦啊,如今才是真的喜欢呢……
说实话我也不晓得要这么讲,觉得真有些遗言的感觉,不过我一直感觉自己不会立刻死掉。所以不能留任何遗产给你,我们家的后院有一口破缸,如果你喜欢的话那就拿去好了,嘿嘿……
可能我也会看你的,就如你说的那样,可能二十多年过后,那到时就叫我的儿子带我去,哈哈。到那时,我都认不出你了,而你也认不出我,如果你要过来接我,那一定要杯一块牌子,写上我大大的名儿,这样你也就可以认出我来了,我也可以知道是你了……
你确实长得挺像小猴子的,我总是这样想,只要一想到你那样儿,我就可以想到动物园里的小猴子,它们眼睛圆乎乎的,黑乎乎。我自己也不晓得我跟什么长得比较像,也许长得像鳄鱼吧,哈哈,反正不会是小猴子。因此我们俩不是同一种小动物,也不可以被关到一块儿,我两栖动物,而你是陆地上的动物,所以要是我想要到岸上去,可能上得去,不过我感觉呆在水中会更加舒服点儿,你说呢?
人的一辈子怎么会那么得长啊?就跟这录音一个样儿,为什么老没结束之时呢?也许要等到我们不愿意它结束时,它才停吧……
“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蛮好的,对吗?嘿嘿。你不要再想我啦,想我做什么呢?等……我想要过多久呐?半年后吧,你发一封邮件给我,我想要听你说,你早就将我这段录音删了,也将我照片全删了。这个样子的话,我也不晓得我是非常高兴呐,还是会不高兴呢,而且我也不晓得应该用什么心情……我是真的想要你将我忘掉的,不过--又觉得那样的话会有遗憾,总之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哎,不讲了,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大概录了又三分钟吧,她就匆匆忙忙地关掉MP3。我朝她走了过去,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讲话。她好像仍然没从刚刚的心情中走出,瞧了下表,慢慢地讲:“马上就要到时间了,走吧,你可不要误点了啊。”
说着,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将MP3还给我。不过我没有去接,却是将她一把搂了过来,接着低下头亲她。她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拒绝我,最后倒是很热情地回应我,尽管已经过去四年了,不过跟四年前我们俩于动物园中的那一个亲吻并没什么不一样。
这一个忧伤的亲吻把我的离别愁绪完全点燃了,我们深情地相拥在一块儿,我温柔地摸着她那头秀发,然后再她的耳旁温柔地讲:“乐乐,我爱你!当初我没勇气跟你讲这句话,你以前讲过的,‘爱’这个字太过沉重,因此那个时候我总是感觉没准备讲出来,不过当我真正准备好以后,却再也没有机会讲出来了。如今,我最终能够当面对你说。我爱你,乐乐!我真的非常爱你!”
我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要是--我们俩到了30都还没结婚的话,那我们俩就结吧。”她跟四年前一样,将头轻轻地靠在我肩上,停了几秒后,回答:“恩!”
小包间里灯光很暗,我们俩拥抱在一块儿的影子投在了墙上,我的心里面清楚得很,这样的假如永远都不会成真。所以,我努力使自己变清醒,我轻轻地扶着她肩膀,望着她双眼,讲:“所以啊,你如果你希望使这个假如变成真的,那就一定要努力在你30岁前将自己嫁掉哦,晓得嘛?不然的话,我一定一直等下去的。”
此时她双眼有点湿润了,然后躲开我热烈的眼睛,并没有讲什么。
就在这样复杂的心情之下,我俩走出了这家咖啡店。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非常黑了,气温好像冷得能够将人的血凝固起来。忽然,她弱弱地说了句:“哇!都下雪了耶!”我马上抬起头看,真的,有零零星星的小雪花从夜幕中飘散下来。
“这还是今年第一次下雪呢。”她高兴地讲。
“今年下雪好早啊。”我还是愣愣地看着天空。
“我特别爱下雪天,如果雪再下大一点那就更好喽,我就可以去堆雪人了。”丁羽微说。
雪花一落到地上就会化掉的,丁羽微调皮地用手接,不过雪花沾到手马上就变成水了。
“有的东西是不能留住的。”我轻轻地讲,讲给她听,但更加像是讲给我自己听得。
我俩手牵手在这风雪中走着,没多久就走到她们家的楼下了,虽然非常舍不得,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讲出来,还有很多心情没有向她表达出来,不过分开的时候还是无情地到了。
“不然,我送你去机场吧!”她讲。
“不用了,都九点钟了,时间不早了,我不放心你独自一人回来的。而且,原来每次可都我送的你哦,你回宿舍的时候我都要亲眼看你上楼的,坐公交我也是要要看公交走远,就是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是等你先挂的,要不然我心就不会踏实。所以这一次,我仍然要这样。那个时候,经常是你还没有走远、公交也没有启动、电话也没有挂掉,我就开始想你,开始期待下次。然而这一次,尽管不可能再会有下次,不过我仍然想要它跟原来都同样,这样的话,可能我就会稍微好受点吧。如果你想跟我一块儿去机场,那我也许就舍不得离开了,我不忍心留你一个人在那儿。”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也不晓得,我不晓得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呐。”
“对呀,那个时候你正临近毕业,你有很多事要处理,自然就不会太关注我是怎么想的了。我认为,可能仍然是因为我没有做好吧。”
然后我仰起头,看着天空,雪花还在慢慢地飞舞,夜幕更加黑了。
“你在看什么啊?”她很好奇地看着我。
“我在看雪呐,等我回到深圳,就是想看耶不会有这种机会的,因此我得赶紧多瞧两眼。”我话中有话,随后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讲:“哎,要是有来生那该有多好呐,即使你是一颗植物,无论是小花也好,或者是小草也好,我希望那个时候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是我。你要答应我,行嘛?”
“恩,我答应。”她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哀伤之情。
我对着她微笑了一下,然后讲:“行了,你快点上去吧,我该回去了,尽管航班总是延迟,不过我还是不可以迟到的。”
“好吧,那你要多保重啊。到了深圳要发短信告诉我啊。”
“恩,你自己上去的时候要注意点安全啊。拜拜……”
“拜拜。”
说完以后,她就转过身离开了,头都没回一下走进了楼道里。我在那站着一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那黑暗中。看着她那非常熟悉的身影,我好希望她会停下脚步她,过头再望我一下,使我能再喊一声她的名儿……只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回过头来,她就这么完全走出了我的生活,并且走得非常坚决,就跟当年她选择离开我的时候一个样子。
我愣愣地看着她消失的那个地方,好半天才渐渐回过了神,走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朝机场赶。
整个路上,我都沉浸在这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心里想着:这次是彻底结束了,不过这真的就是我到这儿来的目的嘛?我没有办法解答这个问题。出租车司机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放着那首《孤单北半球》
优美的歌声慢慢地飘入我心房,我看着窗外的黑色景色,强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淌下来了,一滴滴掉在冷冰冰的座位上,掉落在这个雪夜中。
因为买的是最后那班航班,所以机场里的人非常少,看着特别冷清。我把一切手续都办好后,就在候机室里坐着,呆若木鸡地等着。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丁羽微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你是不是已经到机场啦?现在该走了吧,如今心情怎么样啊?”
我给她回了一条:“我觉得似乎已经完成某个任务了,尽管由于太多感情堆积在心中没有讲出来,不过我心里还是挺舒畅的,使心中那些遗憾稍微缓解一点。最起码我仍然尽我最大的努力抓到了些早就该紧握的。也算给我自己个交代!”
“你说的任务是指什么呀?”
“那就是跟你见这最后的一面呀。你以前的那种冷漠态度使我一度以为根本不会再有机会跟你见面了呢,不过现在看起来事实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你也许不会感觉到什么吧,因为以前你很多次拒绝跟我见面,不过对于我来讲这确实是蛮难的,这也就是我一直以来都努力争取着的。尽管人们常讲与其相见倒不如不见,不过我仍然想要实现这心愿。”
“你是真相信人会有来生的嘛?”
“来生尽管对我们现在来讲还比较遥远,不过是这么想的:要是真有来生我肯定会等着你!无论那个时候是小花还是小草。我现在要登机了啊,先关机了啊。”
这么大的飞机乘客倒只有一点点,我座位靠窗户,整个路上我都在听丁羽微给我录的那段话,一遍遍地听着,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好像重重地敲打我心。
我从一座伤心地儿飞到另一座伤心地儿,飞机一会就将我送我家乡了。我从机场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这边的气温略微高一点,并没有什么风雪袭击过的痕迹。回忆着刚刚那一场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从别的星球回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