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夜,剧组里的每个人都是精疲力尽,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拍摄工作总算结束。”大家都辛苦了。”导演很贴心地问候大家,送餐小哥此时也送来了热气腾腾的早饭。”谢谢导演。”大家异口同声的说,虽然工作了一夜很累,但温暖的关心却让这份疲倦瞬间烟消云散。
黑色的宝马停在路边,导演扭头看去,很快意识到这是胡总的车。
他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跑了过去,恭敬地弯腰对下了车的胡夏荣行礼,沧桑的脸上堆满笑容:”胡总,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您打电话吩咐就可以了,何必……””我打了多少电话你自己看看。”胡夏荣冷呵着打断了导演的话,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此时恐怕傻子也能看出来,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坐在不远处的白泽不动声色地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胡夏荣那张嗔怒的脸。
导演更是知道胡总在生气,他试图去解释:”不好意思胡总,因为工作的时候,手机必须要保持静音或关机状态。””你别给我解释那么多。”胡夏荣不耐烦地扬手,他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正在吃饭的众人后又将目光落在导演花白的头发上,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今天来是告诉你,我要撤资,你们剧组真的是太让人失望,进度慢不说,女主角是什么情况?”
导演震住了,他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胡夏荣,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夏……夏总……您别开玩笑了。””我有那么无聊吗?”胡夏荣大吼:”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们之间的合同取消,违约金我会付款给你。”
说完,不等导演再开口,胡夏荣转身坐进了车里,命令司机开车。”胡总……胡总……”导演急切地扒着车窗,一脸的乞求地跟着车跑,但胡夏荣丝毫不理会,径直摇上了窗户,淡漠的扭头目视前方,并让司机加大油门。
力不从心的导演只能放手,惋惜地看着黑色宝马扬长而去,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白泽关切地问道:”导演,发生什么事情了?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哎……”导演无奈地叹气:”胡总说,要撤资。””什么?”白泽瞪大眼睛:”那《幻城》怎么办?要被迫停止吗?””不然怎么办呢?”导演再度叹气:”没有了资金的支持,我们的工作是进行不下去的。””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白泽不满地扬高了声音,一直以来,大家的付出,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
导演没说话,要说不难过,不惋惜,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到导演一脸哀愁,白泽心里也不是滋味,再想想大家,他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您放心,我会去看他说的,我不会让大家的努力都白费。””你?”导演抬头看他,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嗯。”白泽说完,告别了导演,转身朝停车场走去,尽管心里有些胆怯,但是为了大家,他豁出去了。
…………”爸。”坐在公司大厅长沙发上的胡小年看到胡夏荣回来,忙开心地起身跑过去,一脸撒娇地依偎进他温暖坚实的怀中。
见到宝贝女儿,胡夏荣一心的火气立马全消,他宠溺地抱住她,笑呵呵地揉揉她的头发:”乖女儿,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你,好不容易公司休假。”胡小年回答,然后她又不满地嘟嘟嘴抱怨:”怎么,不欢迎我呀?””怎么会呢?”胡夏荣捏捏她的鼻子:”平时我们都忙,我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来看我一回,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这还差不多。”胡小年再次露出开心的笑:”我就知道,爸对我最好了。””走,跟爸回办公室。”胡夏荣说着拉起胡小年的手:”我还有一点工作要做,等忙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看看你,瘦的跟猴样。””这叫骨感美。”胡小年骄傲地挺起胸膛,自豪地像一只白天鹅:”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呢。””好好好。”胡夏荣被她哄的朗声大笑:”我女儿是世界上最美的。”
…………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白泽的车停在了美尚公司门口,认识他的保安立刻过来恭敬地跟他打招呼。
与他们寒暄了几句,白泽乘电梯上了楼,来到了胡夏荣办公室门前。
胡夏荣正在电脑前忙碌,秘书小郑敲门进来,轻轻将一杯凉白开放在他的桌边,另一杯递给了正在玩手机的胡小年。”谢谢。”胡小年礼貌地微笑,小郑回礼后看向胡夏荣,恭敬地说:”胡总,白泽白先生来了,现在正在门外。””白泽?”胡小年听到这个名字非常兴奋,再看胡夏荣,原本平静的脸上升起一团阴云,他自屏幕间抬头,冷冷地说了句:”不见。”
聪明如他,一下就料到白泽所谓何来,但胡小年不乐意了,她不满地嘟起小嘴,满脸的抱怨:”爸,为什么不见啊?”
她现在正想他呢。”他来准没好事,我没时间跟他闲扯。”胡夏荣耐心地跟女儿解释完后,继续对小郑说:”你去告诉他,我正在忙,没时间见他,让他回去吧。””我不会耽误您很久的。”那边的白泽不请自来,轻轻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胡小年时,他有些意外:”小年,你怎么在这儿?””我休假,来看看爸。”胡小年的笑容如此刻的阳光般灿烂温柔,这样的惊喜让她很满意,但胡夏荣,却是一心的烦躁,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厌弃地说:”谁让你进来的,出去。””爸。”胡小年皱眉,这两个男人也是很久不见面,不至于一见面就跟敌人一样的吧?”你别说话。”胡夏荣轻声警告着胡小年,然后又对小郑说:”你先去忙吧。”
小郑点头后离开,心里暗暗庆幸,还好她不用呆在这种令人压抑的气氛中。
没有外人后,胡夏荣才看向白泽,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你是为了撤资的事情来的,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再改变,你回去吧,我很忙。””凭什么?”白泽亦冷声回应,一旁的胡小年吃了一惊,这样的老公对她来说,好陌生,那个素日里温柔谦逊的男人,此刻如同身披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不明所以的胡小年无法插嘴,只能安静地呆在一旁,看着他们针锋相对。”就凭我不想投资了,就凭你们这个剧组太让我失望,天天不务正业,自由散漫,这样的团队,没什么希望。”胡夏荣字字刺耳,气得白泽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上前一步,双手按在冰凉的桌边,目光冷冽地瞪着一脸不屑的胡夏荣:”您没有看到我们的努力,就没有资格这样评价我们,您知不知道,我们昨晚工作了一夜,您的一句撤资,就将我们以往的所有努力都否决,这不公平,我们一直那么兢兢业业,根本没有您所说的自由散漫。”
一口气说完,白泽的脸涨得通红,而胡夏荣则不以为然地冷笑:”你们的女主角呢?几天没有出现了?这样的工作态度,还敢说敬业吗?这部电视剧预计在六月底杀青,恐怕很难做到吧?呵!我是不会在这样的剧组浪费时间和金钱的。””秋川是个敬业的演员。”白泽高声辩解道:谁还没有个特殊情况啊?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一个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秋川这个名字让胡小年心里一颤,又是她,自己的老公两人来找父亲都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一股酸意涌上心头,胡小年赶忙低头,努力不让泪水就出来。”有什么特殊情况能比工作还重要吗?”胡夏荣冷声呵斥:”现在的年轻人,就只顾得谈情说爱,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主要的,什么是次要的,真是让人失望。””让人失望的是您吧!”白泽咬牙切齿,胸口一下下的起伏:”秋川怀着孕还坚持来工作,现在她车祸流产,躺在医院里还想着剧组的事,您却这样说她,好,您想撤资就撤吧,您这样的领导,除了有钱,别的没什么了。””你……”胡夏荣再也不能淡定,这样的讽刺让他面红耳赤,怒目圆睁,一旁的胡小年也是一脸的惊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公居然对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从沙发上起身,胡小年拉住此刻已经失去理智的白泽,恨之入骨却无可奈何:”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爸说话?””是他做的过分了。”白泽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要离开。”老公,中午咱们跟爸一起吃饭,你们好好聊聊。”胡小年在他身后说道。”我不想跟他吃饭。”白泽说完,迈步离开的办公室,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胡夏荣头疼地扶额,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胡小年说:”当初不让你嫁给他,你死活不肯,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看着自己的父亲,胡小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