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川一个人难过了很久,直到一个职员推开了看守所的门,她才惊恐地抬头。
一般除了送饭外,其他时候来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不是让她去干活,就是合伙欺负她,所以,秋川很害怕。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职员走近,只见他表情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纹丝未动的饭菜,然后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心不由得悬起来,秋川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她现在精疲力尽,根本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起来,跟我走。”那个职员声音淡淡的,脸色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要去哪里?”小心翼翼地开口,秋川谨慎地看着那个职员。
“接待室,有人来看你。”那个职员回答。
“哦。”点点头,秋川艰难地从地上起身,头昏脑涨的她没有去问来看她的人是谁,因为她知道,不管是谁,只要这里的人让她去见,她就必须去见,不存在她想或者不想。
在这里,她只有服从。
待秋川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后,那个职员拿出手铐将她牢牢束缚好,冰凉的枷锁带着沉甸甸的重量,让人难以挣脱。
经过长长的走廊,最终,秋川被带到一个木门前停下了脚步,面前的白色墙壁上,挂着一个金黄色的牌子,上面印着三个黑色的大字——会见室。
“你只有十分钟聊天时间,进去吧。”严肃地说完,那个职员为秋川打开了门。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走了进去,会见室有暖气,但还是有种让人浑身发冷的感觉。
“川!”
带着颤抖的声音传进耳朵,秋川恍惚了下,方才看到小跑而来的倪天雪,心中欢喜,但她却只能勉强地轻扯下嘴角,尽量不带动唇瓣上干裂的伤口。
“天雪,你怎么来了?”
秋川声音沙哑,握住她胳膊的双手冰凉刺骨,看着好友如此狼狈憔悴的模样,倪天雪心口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划过。
眼眶泛红,鼻尖酸涩的快要控制不住泪水,反握住秋川的手,倪天雪将她带到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仅仅是半月不见,秋川就比先前瘦了一圈,灰头土脸,面无人色,那一头平日里乌黑顺滑的黑发,如今已变得毛糙不堪,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皱巴巴的失去了该有的形状,倪天雪看着她,无比的心酸。
“川,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声带哽咽,倪天雪的眸中泪光闪闪,虽然不知道这几天她经历了什么,但眼前的秋川让她很心疼。
“没什么,都过去了。”摇摇头,秋川苦涩地一笑,那失血的唇瓣此时竟苍白的近乎透明,不管她受了怎样的折磨,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让倪天雪知道,免得她替她担心。
见秋川不愿说,倪天雪也不勉强,紧了紧握着她双手的力道,却意外地碰到了那指尖刚刚结痂的伤口。
“咝……”倒吸一口凉气,秋川痛的皱起了眉头,倪天雪闻声吓了一跳,忙低头去看,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很多。
“天啊!”在看到秋川每根指头尖都有黑色的结痂和鲜红的嫩/肉时,倪天雪忍不住惊呼,本是细腻优美的双手,现在却变的伤痕累累,这换了谁都难以接受吧?
还有,看那伤口的形状,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刺留下的,这到底是有多绝情,才能下得去如此狠的手。
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倪天雪看着秋川无比平静的脸,愤愤不平道:“川,那些混蛋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为什么啊?!”
看着她扭曲狰狞的脸,秋川无奈地笑了笑,拍拍倪天雪的手背,她安慰道:“天雪,别激动,淡定点。”
“我怎么可能不激动!”泪水被震落,倪天雪嘤嘤地哭起来,边哭边说:“川,你明明没犯错,为什么要受这种罪?”
因为带着手铐,所以秋川不方便为倪天雪擦泪,她只能用语言劝慰道:“好了天雪,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微微一愣,秋川的话让倪天雪立刻停止了哭泣,用手抹着脸上的泪,她突然想到刚来时看到了张舒媛和楚天,他们有说有笑,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川,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张舒媛和楚天,他们刚从这里出去。”倪天雪担忧地说:“你说他们会不会又有什么坏心思?”
秋川愕然:“他们都说什么?”
“我没听太清楚。”倪天雪郁闷地嘟嘴,努力地回想半晌,突然,她说道:“对了,张舒媛好像说什么模仿的真像,太厉害了什么的,楚天还说什么……哎呀,我想不起来了,真是的。”
烦躁地拍拍头,倪天雪气自己的大意。
眸子转了转,秋川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没办法,她只得放弃。
“算了,我们别在这杞人忧天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呢。”秋川自欺欺人着。
“我觉得肯定有问题。”倪天雪认真地说:“川,你之所以会被抓,是因为张舒媛吧?明明犯错的是她,可受刑的却是你,她有本事陷害你,就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地放弃折磨你的机会,所以,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啊。”
“那怎么办?”倪天雪的分析让秋川胆战心惊,前几天的责罚还让她心有余悸,惊魂未定呢。
“我也不知道。”倪天雪摇头,闷闷地说:“我本来想找安少轩帮忙,可是他……”
“天雪!”听到这个名字的秋川胸口骤然一疼,打断倪天雪的话,她冷声道:“别提他,我不想听,你也别找他。”
秋川突变的态度让倪天雪费解,可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原因,会见室的门就被推开。
“聊天时间结束了。”
沉声说完后,有两个职员来把秋川带走了,临出门前她转头对倪天雪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可是,这个样子的秋川怎么能不让她担心焦虑呢?
看着会见室的门缓缓合上,倪天雪心痛如绞,咬咬牙,她还是决定自作主张去找安少轩,虽然不知道秋川和他怎么了,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要把她救出来才行。
“哦,倪小姐啊!”保安的态度依旧谦逊:“不好意思啊,我们总裁还没有回来。”
“还没回来?!”倪天雪皱眉,凛冽的风吹的她的刘海儿凌乱地飞舞:“那你告诉我,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总裁说要一个星期,今天是第三天。”保安思考以后说道:“倪小姐是有什么急事吗?我记得您前天下午来过。”
“是有急事,关于秋川的。”倪天雪如实回答,这一说不要紧,那两个保安倒是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对总裁的重要性。
“请问秋小姐她怎么了?”
“她被人陷害进了公安局,已经四天了,不仅如此,她还被严刑拷打,受了很多伤。”
“有这种事?!”保安震惊不已,忙说道:“不然这样吧,倪小姐您去66楼找孙秘书,让他给总裁打个电话,看这事要怎么解决。”
若是因为他们的疏忽而让秋川变得的更加危险,那后果他们可是担待不起。
一路乘坐电梯来到了66楼,倪天雪在接待人员的带领下找到了孙秘书的办公室,在听了她的阐述后,他也是大惊失色。
“您等下,我现在就给总裁打电话。”孙秘书说着拿出了手机,但转念又一想,现在美国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多,这个时候打扰总裁,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可是,若是因为自己没有汇报而让秋川受到了更大的伤害,那总裁一定不会饶恕他,自己这份体面高新的工作,可能也会因此而保不住。
害怕被解雇的孙秘书不敢再犹豫,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先给安少轩发去了一条短信,很快的,便得到了回应。
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孙秘书才敢放心大胆地把电话打过去。
美国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安少轩正在写文档,在听完孙秘书的话后,他拍案而起,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欺人太甚!”右手握拳。安少轩的眼底寒光乍现,握紧手机,他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
说完,他挂断电话,转而拨通了一串号码,待对方有回应时,他冷声道:
“喂,律师事务所吗?给我找一个最有经验的律师……”
几分钟后,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安少轩向他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位自称是王律师的男人表示可以接受委托。
然而,在安少轩苦等了两个小时后,那位王律师打电话来说,因为起诉的是公安局,所以他拒绝接受委托。
王律师的突然变卦让安少轩十分头疼,扔下电话,他在房间里踱步半天,最后,他还是决定自己回去一趟。
将剩下四天的工作整理到一天完成,从美国公司大厦出来后,安少轩就订了回国的机票,可当他马不停蹄地赶往机场柜台取票时,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的护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