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华如同疯了一般，将鸡毛掸子倒过来拿在手里，狠狠地抽打在秋川身上，每一下，都是一道红肿。

"妈……您听我说……"秋川边闪躲边试图去解释，可方月哪里能听的进去，她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件宝贵的衣服。

只要一想到她以后再也不能穿了，方月华就更来气，鸡毛掸子打在秋川身上的力道也就更大。

"小王八蛋，你真是胆大包天哈！"方月华单手叉腰，凶神恶煞低头瞪着蜷缩在地上的秋川，扬起手又狠狠地打了几下，嘴里喋喋不休地骂道："别以为有楚天给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我才是当家的，你这个小畜生不要太嚣张。"

此刻秋川根本无法听清方月华在说什么，她已经疼到表情扭曲，身体颤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伤口也越来越多。

她像一只无助的小白兔，正在拼命做着垂死挣扎，微眯着眼眸中，泪光闪闪。

这样的殴打，让秋川不禁想起了多年的凤玉，只是这次，还会有人来救她吗？

时间慢慢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

大脑开始变得有些混沌，秋川的挣扎也越来越微弱，到最后，无论方月华如何拼命地打骂，她都再也没有了反应。

当方月华发现秋川已经痛到昏迷时，已经又过了十几分钟。

她打的累了，才停下动作，用脚踢了踢了踢一动不动的秋川，嘲讽道："装死也没有用，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的。"

秋川"……"

"喂，你听到没有？"方月华有些慌了，她加重力道踢了她几下，仍旧是毫无反应。

她安静的仿佛死去。

方月华开始害怕了。

她蹲下了身子，将浑身瘫软的秋川翻过来，当她看到她的表情时，方月华大吃一惊，本能的缩回了手，整个人还险些跌坐在地上。

她的样子太过渗人。

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好看的秀眉痛苦的拧在一起，薄薄的樱唇被她咬破皮渗出了血，原本顺滑的黑色长发此时凌乱地散落在周身，有一些还粘在她的下巴上。

她的双手紧紧握拳，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红痕，看起来像是被人虐打致死。

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月华才慢慢平静下来，她颤抖地将手伸到秋川的鼻下。

微弱的呼吸。

她还活着。

方月华松了口气，起身接来一盆冷水，猛地泼在秋川脸上。

"啊……"浑身一阵哆嗦，秋川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到面前沉着一张脸的方月华时，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缩紧身子坐起来，颤声说道："妈……妈……别打了……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浑身如烈火灼烫般的剧痛让秋川的声音虚弱不已，她看着方月华，眼里满是恐慌与哀求，水珠顺着黑色的长发滑下，沾湿了她的衣杉，也打湿了她的心。

"过来！"方月华将水盆扔到一边，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

得到命令的秋川抿了抿唇，微动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可她发现，她根本就无法用力，那钻心刻骨的疼痛让她难以承受。

看着秋川艰难无助的样子，方月华毫不怜悯，她抬高声音呵斥道："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还想挨打是不是？"

"不……"秋川摇摇头，她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身子，一寸寸地朝方月华爬去，这样的屈辱让她心如刀绞。

可是此刻，秋川却无力反抗，只有委屈的泪水，不住地滑落脸颊。

看着如狗一样跪爬在地上的秋川，方月华的脸上呈现出鄙夷，她冷笑道："你看看你这副贱样子，真是让人看不起。"

面对方月华的羞辱，秋川只能默默地承受着，她是晚辈，不能顶撞长辈。

况且这个人，是楚天的母亲，她的婆婆。

…………

楚天开门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这样让他震惊的一幕——狼狈不堪的秋川跪在母亲的脚边，而她正手拿鸡毛掸子，厉声质问道："说……为什么要这样做？"

秋川抿唇半晌，才低声开口："对不起妈……我是不小心……"

虽然她知道这是楚心怡做的，可是既然自己已经挨了打，就干脆承担了这个罪名吧。

省得再生事端。

"不小心？！"方月华尖声叫道："你是故意的吧？你明明知道名贵的衣服不能水洗，你还把它扔洗衣机里！！！"

"我不知道。"秋川低着头，坚持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还敢犟嘴！"方月华紧了紧握着鸡毛掸子的手，吼道：："我看你是找打。"

眼看着鸡毛掸子又要打在自己身上，秋川本能地伸出胳膊遮挡，然而她别过头好久，那想象中的痛感却没有传来。

但她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妈！你这是做什么？"楚天惊呼道。

秋川转过头来，正看到楚天抓着方月华的手，而她正气急败坏地冲他吼：

"你放开我！我今天要好好收拾这个贱丫头，不然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老公！"秋川委屈地喊了一声，看到楚天的瞬间，她便热泪盈眶了。

所有的心情揉杂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转过头来的楚天看到秋川时，胸口一痛，除了心疼外，还有震怒。

她那副可怜楚楚的狼狈模样，让他无法承受，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

"妈，你过分了！"楚天用力甩开母亲的手，并将夺过来的鸡毛掸子扔到一边。

看着儿子怒不可遏的模样，方月华一时有些语塞，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方阿姨，楚天。"因为要停车的张舒媛来的晚了些，当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笑容僵在脸上。

秋川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张舒媛会来，手忙脚乱地擦掉眼泪，她试图从地上起身。

可是，腿上的伤痛让她皱了下眉，刚起来的身子又要跌回去。

"小心！"楚天忙转身扶住她，看着秋川疼的一头冷汗的模样，他恨不得打方月华一顿。

"哎呀，衣服怎么成这样了？！"张舒媛一声惊呼地跑过去将地上的裙子拿起来，心疼地说："可是全国限量款啊！"

她夸张的表现让人厌恶，楚天安慰地搂紧了秋川的肩膀，不屑地说："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懂什么啊！"张舒媛不满地反驳，然后她走到方月华身边，惋惜地说："阿姨，我还给您买了一条钻石项链，就是专门儿配这件衣服的，哎，可惜了……"

看张舒媛摇头，方月华慌神了，她皱眉焦急道："那媛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张舒媛笑着拍拍方月华的手，安慰道："现在离生日会还有段时间，我带方阿姨再去买一件新的。"

"跟这个一样吗？"张舒媛一脸惊喜地问。

"肯定没有这个名贵，不过也是个牌子。"张舒媛笑着说。

"好吧。"虽然心里不满，但方月华也不好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张舒媛说着挽住方月华的胳膊。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楚天冷着脸说完，不等张舒媛说什么，他便打横抱起秋川走进了房间。

重重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