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帝心中,他等于主动弃战,想必不会让他安然回到江都。我有意救他困厄,实是万不得已,这才出去几日。”李世民心下了然,杨广的残暴不仁,他多有耳闻,郑重点点头:“如果夏兄见到罗喉将军,还请代我向他致意。”夏羽翻身上马,马背上系了十几坛的陈年花雕。“好的。”言罢,打马扬尘向青羊峡而行。江都宫殿之中,杨广收到了罗喉战败的消息,眉头皱出一个“川”字纹。年少时,他也曾带兵平定陈国,对于行军打仗并非一窍不通。“罗喉不止有五行军,还有三万隋军,李家小儿不过一万五的军队。不管在哪方面,都是我军占有碾压性优势。怎么会主动退出丽泉城?”“陛下,臣以为罗将军与敌人暗通款曲,故意放水,这才使得李家军攻占丽泉城。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解释!”韦云起早就看不惯罗喉处处与他做对,此番绝不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杨广大发雷霆:“好个罗喉,好个该死的杀材!朕若让你回到江都,那我就妄为九五之尊!”罗喉在江都广有人脉,他上书称正在回江都请罪的路上。杨广的手指点在青羊峡处,那里是罗喉回江都的必经之地。手下的金鳞军只要在这里设伏,就能将罗喉杀死,想要回江都,你真是太天真了。一辆马车轧轧而行,坐在马车里的罗喉心事重重,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向隋帝交待,杨广不知道明不明白他说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为一个仁厚的将军,他不能赌上丽泉城数万百姓的性命,仅仅是为了赢得一场战争。掀起轿帘望着如画的景色,罗喉心里悲凉,这江山已在风雨飘摇中,始作俑者却是隋朝的皇帝。要是文帝杨坚在世该有多好,其人虽然城腹甚深,却不是烂杀无辜之人。“前面是什么地方?”罗喉问了一句,声音显得甚是疲惫。“回老爷,前面就是青羊峡了。”“哦。”罗喉淡淡应了一声,放下轿帘,坐在马车上闭眼养神。“不好,有埋伏!”外面一声大叫:“保护好将军!”四十余名亲卫将马车团团护住,惊惶地看着拦在马路当中的一排黑衣人。他们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手里面拿着短弩,咻咻地朝这边射击。咻地一声,血雨暴溅,车夫两眼暴突,喉咙被一支弩箭贯穿。这些黑衣人身上散射出来的凌厉杀气,就像是从刀山血海里面走出,个个如同修罗。听到外面的动静,罗喉拔剑,飞身出了轿子。青羊峡的地面轰轰震动起来,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从上方降落,猛地砸在马车厢上,砰地一个声,马车厢四碎成一块块木片。这些黑衣人显然早就等在这里,为的就是取罗喉的性命,一切预谋已久。罗喉跃飞落下,眼神凌利地盯着那些黑衣人,厉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谋害朝廷的将军?”带头的黑衣人眼睛精光四射,透出无尽的杀气,一言不发,扬起手中的长刀,发起进攻的命令。在罗喉的身后,从青羊峡的两侧又辍落二十余名黑衣人,断了罗喉他们的后路。“布阵,迎敌!”罗喉一声大喝。马蹄声疾,零星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不断射来的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响。亲卫们举起的轻便藤盾,发出夺夺声响,射在上面的弩箭颤抖不休。一名力弱的亲卫手中的藤盾被强劲的弩箭打掉,瞬间被射成筛子。近了,更近了!罗喉握紧手中的长剑,格挡纷纷射击的弩箭,怒吼着冲向当先迎来的长剑。当,马上黑衣人的长剑与罗喉的长剑交击在一起,崩射出一溜火花。罗喉的手腕隐隐发麻,他们绝不是普通的山匪马贼,怎地在这里会遇到这么一股强悍的力量。再次挥剑,黑衣人的马腿被罗喉削断,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轰然倒地。马上的黑衣人身形高高跃起,长剑斩出一道剑光,以泰山压顶之势斩向罗喉的头顶。罗喉自忖万难接下这一招,就地一滚,躲开黑衣人的招数。砰——黑衣人的长剑坚硬的石头路面上斩出一道深深的剑痕。与其说他使的是剑法,不若他是用剑施展刀法。他在隐藏身份?!一个念头在罗喉脑海中电光石火一样地闪过,再联想到这些黑衣人个个蒙面,不想让人猜测出身份。那么,一切呼之欲出。不,不可能是这样!罗喉大声嘶喝着,奋起手中的长剑与带头的黑衣人再度战在一起。亲卫们是罗喉亲手调教出来的,付出了分很心血,个个勇猛,不说能一挡百,十来个军汉却不是他们的敌手。但是,在这些黑衣人的面前,他们却像一个个幼稚的孩子,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时不时有惨叫声传入罗喉的耳中,使他目疵欲裂。罗喉的眼中密布血丝,每斩出一剑,都奋力发出一声嘶吼。一人拼命,万夫莫挡。如罗喉这样的将军,杀伐果断,拼起命来,一时之间黑衣人也近不了他的身。
得得的马蹄声响,偏僻的青羊峡中出现一匹全身毛发油黄的战马。离得近了,断后的黑衣人看到马上睡着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在马背上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拍拍马头道:“追风黄,辛苦了。总算没有来晚。”一声清啸,马上的夏羽长剑拔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一只剑就像有万只长剑一样,挥洒开来。独孤九剑破剑式!说来,独孤求败真是个怪才,独孤九剑每一招都是无差别攻击的招数。好比破剑式的要义就一句话:凡是对方手里拿剑的,不管多少人,不管对方剑式多厉害,一招间必然缴了对方手里面的长剑!
剑光吞吐闪动,剑气如长江大河。仓促应变的黑衣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手只觉得手腕上一麻,再也无力抬起,剑当当掉在地上。“快,快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