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的。
云染卿淡然的目光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娜莎。她甚至不知道李娜莎的身份,但从李娜莎黑色眼线勾勒的楚楚可怜的眼睛底下,平静安安静静地隐藏在愤怒的波涛之下。
如果是妹妹,云染卿还可以给她点面子,毕竟自己的身份跟丞辰的距离确实太大。
站在犹如宫殿一样敞亮辉煌的客厅里,云染卿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
对视不过一刹那,云染卿就知道对方故意挑衅。
看其他人的表现,眼前这个同样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恐怕是后者咯!
素白的手轻轻抬起,撩开贴在脸颊上的一缕湿发,云染卿露出清浅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
挑衅,是吗?
在其他人看来,就好像被红酒泼的不是云染卿一样。
“不知道这位小姐的名字是什么,染卿有没有机会认识一下呢?”
看着伸到近前的手,还拿着酒杯的李娜莎有些错愕,她想过云染卿的各种表现,却万万没想到云染卿竟然跟没有事情一样向她伸出了手。
鲜红的嘴唇一勾,刚刚温宗雪故意挑拨她过来给云染卿一个下马威,虽然有些不屑于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她还是过来了。
她也想知道云染卿能够怎么做,这个让丞辰放弃她而选择的女人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第一眼看过去,云染卿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清澈的眸光里透露着淡然。
作为李氏集团的总裁的李娜莎有些不屑一顾,丞辰的眼光就这样?她不相信!丞辰那样的男人不可能会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似乎看走了眼,这个云染卿的定力……还不错。但,也就是不错而已。丞辰的身边不该站着一个这样的女人。
有些讽刺的目光隐晦地飘过站在谢清溪身后的温宗雪,即使是众人的焦点,却依然没有让任何人发觉,或者说没有人在意,处在焦点中心的人,是云染卿。
戏还是得接着演下去。
裸色指甲油的手指猛地一甩,高脚杯就这么滚落在地上,厚厚的毛皮发出沉闷的声响,足见李娜莎的愤怒与嫉妒。
有假装,也有真实,只是各自所占的比例有多少就只有李娜莎自己知道了。
“哼!今天丞辰身边的这个位子就让给你了,但是我李娜莎告诉你以后可要小心了。”妖娆的面庞挑衅的意味十足。
十步外的谢清溪皱了眉,但是很快就松开了,这样毛毛躁躁沉不住气的性子怎么能嫁进丞家。
谢清溪看向李娜莎的眼光有些嫌恶,看来宗雪所说的李氏集团的总裁这个身份恐怕只是家里给她玩玩儿罢了。
接着谢清溪淡漠的眼光掠过李娜莎看向云染卿,白白净净的脸上没有一点窘迫,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一点可以的样子,只是性子上还是有些温吞了,丞氏的主母可不能交给这样一个人。如果丞辰不愿意换人的话,自己得要好好教教她。
云染卿清浅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慢慢放下了手,“李小姐,丞辰身边的人现在是我,今后也只能是我。”
柔软的声音吐露除了的话语透露着斩钉截铁的气势。
丞辰不禁侧目,那张恬静的小脸沾染上的红酒已经干了,湿润的轮廓泛着柔和的光芒,连丞辰也不知道云染卿所说的话真实性有多少,他幽深的眼眸敛起所有的探究,余光注意着周围的人的反应。
丞文宏手里抓着的两颗玉石在寂静的客厅里敲击声格外清晰,对于云染卿和李娜莎之间的对话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严肃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但是忽然大起来的碰撞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云染卿的睫毛有了一丝颤抖,但是很快就掩饰住了,有些冰凉的指尖被旁边的一双大手勾住。
丞辰的手或者说他整个人的体温都是比平常人要低的,而现在云染卿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温度。
“丞辰,带染卿上去吧!”谢清溪听着丞文宏手里转动的玉石的敲击声,知道老家伙已经烦了,这种小辈之间的吵吵闹闹已经很久没有在丞家发生过了,最后一次还是在十几年前,那个女人离开丞家的深夜。
谢清溪心里也有了一些烦躁,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侧过头对站在身后的温宗雪说道:“李家的孩子既然是你请来的你就自己招待吧!”说着转身把手搭在丞文宏的胳膊上,扶着丞文宏走出了客厅,没有再看云染卿一眼。
温宗雪温婉的笑容没有一点变化,就像一个木偶,只有一个表情,完美无缺的笑容,完全按照礼仪的最高规格标准。
丞辰拉着云染卿走上盘旋的木梯,光滑的油亮的木板打着两人的倒影,楼下还是十分安静,转过墙角,云染卿还是没有听到楼下有开口的声音。
心里有些疑惑,他们在楼下干什么,不用说话的吗?
“都走了。”似乎看出云染卿眼里的不解,丞辰低沉的嗓音淡淡开口为她解释道。
走进卧室,丞辰没有开灯,云染卿漆黑的眼没有一点波动,丞辰压在她身上的身体根本就没有想要做点什么的意思,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丞辰,脸皮不知不觉就变厚了。
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习惯了丞辰的暧昧,和好奇心一样,习惯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她和丞辰肉体上的距离,可以是负数,但是心脏间的距离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靠近,云染卿本就不迷茫的心思在见到了丞辰家里这种诡异到极点的气氛里更加清晰。
豪门的家里的相处模式让她的心理不住地发冷,在这里人情味薄凉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需要不菲的医疗费,云染卿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会有进入豪门世家世界的想法。
自己又不是蠢。
丞辰声音很好听,像醇厚的酒在云染卿的耳朵旁边低语。
但云染卿此刻却没有一点丞辰在趁机调戏她的感觉,旖旎和暧昧被从那张锋利的薄唇里轻轻敲碎,一股冰冷的凉意从皮肤一点一点地渗透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