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公交车停下,云染卿跳上车,扫视了一眼车上剩下来的乘客。
一个衣着平常的老妇人,深深的皱纹印刻在她的身上,黝黑的皮肤没有一点光泽,云染卿挑选着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
眼睛看着窗外却只能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脸,冷漠,很清晰。
空空的马路上,黑色的迈巴赫如同一道闪电危险地与旁边的车子交错而过,路上的频闪不停地闪动。
丞辰雕刻一般冷硬的脸上阴沉不定,最近对于云染卿他总是有种压抑不住情感的感觉。
很容易地失控,很容易地愤怒,很容易地开心,这样许多情绪是早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身上的,这样容易暴露情绪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浓墨的没紧紧皱起,眉心皱起深深的川字。
回想起,云染卿的话心情更加烦躁。
点蓝?
那个女人一开始就是在点蓝被自己找到的。
让自己去点蓝找女人?这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不可压抑的愤怒在心间蔓延,额上的青筋不住地跳动,脚下踩着油门的脚渐渐用力,目光越加暗沉。
黑色的车子在点蓝门口吱地一声停下,拖出长长的黑色的轮胎磨损出来的痕迹。
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吊带裤制服的服务生立刻站在了丞辰的车子的门前,准本为丞辰引路,但是车上的人没有想要下车的样子,他还是继续着接待的动作不是一点风度地站在丞辰的车子旁边。
点蓝对于服务生的要求非常严格,连服务生的学历都比其它同类的消费场所要求高一个档次。
狭长的眼眸恢复平静,只是冰凉的寒气在其中不住地翻滚,好像要渗出来一样。
妻子,原来是这么当的吗?
打开车门先是锃亮的黑色皮鞋,然后是包裹在黑色西裤里修长笔直的腿,西装外套已经穿在了身上,没有扣上扣子,没有系领带整个人没有一点凌乱的样子,反而透露出一股气势,凌驾一切的气势,把钥匙交给一旁停车的服务生,对方低着头,不敢跟丞辰冷漠的眼神对视。
“先生请。”
另一个服务生立刻跑了过来,帮丞辰引路。
……
坐在宽敞的包厢里,丞辰带着审视般的目光看着对面浓妆艳抹的女子,淡淡的语调听不出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娇嗔的看了丞辰一眼,眼角带着笑意,朱红色的小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都能在这里,我这么就不能在这里了,这说明了我们的缘分啊,是吧?哥。”
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悦,“你来找路乾。”
对方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了,“哼,你还是这么聪明,可是一点也不可爱。”
沉闷的空气里有些压抑,白嫩的手举起一杯如同血液一般的红酒,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也没有让丞辰陪她一起喝,她知道丞辰的习惯,从来都不喝酒……
莫小水一杯一杯地灌着红酒,翘起的眼角带着泪,目光迷离地盯着白嫩的手掌,手背上一朵红色妖艳的蔷薇热烈地绽放着。
路乾。
看自己的眼神从什么时候开始全都是厌恶。
坐在黑色绒丝沙发上的丞辰面无表情看着莫小水,艳丽的妆容上滑落斗大的泪珠,显得楚楚可怜。
但是,别人之间的事情丞辰向来都不会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絮絮叨叨的哭诉。
不过一眨眼,那张布满泪水的脸收敛起了悲戚,好像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一样。
作为娱乐圈里影后级别的人物,控制一个表情简直轻而易举。
“把刺纹交给我吧!”
丞辰并不诧异,眼神毫无波动,只是淡漠地开口:“你是蔷薇的老人了,确定要过来?”
还带着水渍的脸上尽是嘲讽,“他已经看不上我了,你不愿意收留我吗?一个老手帮你带队,总比那群小屁孩有经验。”
轻蔑的神情好像在鄙视,眼神却没有看向丞辰,撬开另外一瓶红酒,抬起白的好看细嫩的皮肤,那张脸明明看起来不会超过二十岁细嫩地就像小姑娘一样,擦着鲜红色口红的嘴巴却把自己说得像老掉的人一样。
是了,十五年了,在好看的脸也应该看腻了。
无所谓的笑笑,举起酒杯向丞辰示意,“别告诉我你不要,我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人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冷漠的黑眸如同墨玉冷清的气息凝聚不散,“现在刺纹就交给你,不要弄得乱七八糟的。”
“切,我起码比你有空。”
……
脚掌上踩着平底的帆布鞋云染卿放低了呼吸,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静悄悄的小巷里没有一个人影,不用看时间,云染卿大概知道现在是十一点半。
以往的云染卿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一个人在外面晃荡,昏黄的路灯下,只有这里脱离城市里的繁华,连路灯都是年久失修的样子,噼里啪啦地闪着。
踩着阴影没有把自己暴露在光线下,云染卿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旋开了门,啪嗒一声,打开白炽灯。
卧室和客厅直接挤在一起,东西有些多,但是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
白净的脸在灯光下波澜不惊,平静着湖水一般的眼眸就那么站在关起来的防盗门后,平和又安宁。
刚刚跟丞辰的不愉快是她故意的,相信丞辰也明白,自己最多扮演者他的床伴和工作伙伴,他却不能连尊严都不给自己,肆意挑逗没有半点节制。
骄傲如她云染卿即使是那样一个男人也绝对不可以凌驾在自己之上,平等就是她最低的底线。
冰凉的宝石贴在她的肌肤上,云染卿拿起脖子上的蓝色泪滴,透过刺眼的白炽灯流动着海水一样美丽的光芒,温润、不惹尘埃。
微微眯起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这颗泪滴,她想起了温宗雪。
那张端庄温婉的笑脸。
有着些细微破碎的念头闪过脑海,云染卿仔细的回想,却什么也抓不住,深夜才是云染卿头脑嘴活跃的时刻。
每一天她都会回想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不止是小心,还表现出了极端的谨慎。
即使是专业使然,但这样的做法连安乐乐都表示不能理解,那种对于滴水不漏的偏执是云染卿找到安全感的唯一方式。
只有自己才能真正地保护好自己,她早就想明白了,懂得自己的处境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明亮的眼眸变得深沉,这是云染卿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过的神色,就连云依依都没有见过的神色。
放下斜挎在身上的挎包,云染卿翻出了一套白色的睡衣走进浴室。
……
夏季黑色的夜,大雨伴着雷鸣和闪电哗哗地下,空荡荡的马路上黑色的车子打着前照灯穿过雨幕照出两道亮光,丞辰幽暗的眼眸变得更加深沉。
他从云染卿的动作里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拒绝的意味,这样的念头使得他的唇更加锋利,眼底的寒冰简直就要溢出来了。
拒绝我,不是你云染卿可以做的。
西装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丞辰看着二十二层的楼上,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冷漠的眼神带着嗜血的光芒。
这样的自己吓到她了吗?耳边听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的声音,丞辰有一种想要冲到雨里的冲动,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这样地不冷静,这样地不受控制,会让所有听说过丞辰的名字,或者听说过盛世总裁的人撇过鄙视的眼光。
怎么可能。
那个手段狠辣,一上任就以雷霆般的手段打压所有竞争对手,商海里的沉浮本就残酷没有硝烟却涌动着鲜血。
修罗一般的男人。
那是丞辰在商界的代名词,吸引女人留恋仰慕的目光,吸引男人的尊敬与畏惧,帝王一样蔑视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