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界,太岁城。
作为王居之所,自然比五大城雄伟壮观。
数丈高的城墙岁月斑驳,城门口亦有数丈宽,南来北往客商络绎不绝。
老宋头还没到城门口便忍不住露怯,望着高高的城墙,守城门的壮硕兵卒,开口道:“少爷,太岁城到了!要不我还是和往常一样,就在城外车马店等……”
陈景摇了摇头,打断道:“这一次不行,若连驾车入城都不敢,怎么配登榜?”
太岁试,可不是朱魁认为那样,从文考入殿开始,而是从进城门那一刻便开始,虽说不至于故意设计考验,但会有人在暗中观察。
舍弃便利马车选择步行入城,为何?无论是自身胆小怯懦,还是心慈无法掌控下属,还是不敢行使自己应有的权利,对于欲踏上仕途的人而言,都是下下成的评价。
马车驶到城门口,一名士兵拦住去路吼道:“站住!知不知道外城的车马不让进。”
老宋头被吓了一个激灵,不等向士兵开口讨饶,陈景就掏出秀才功名牌子递给守城士兵查看。
士兵仔细打量了两眼,挥了挥手:“赶考的秀才,有功名,放!”
马车缓缓驶入内城,道路四通八达,不似朱紫城能驾车的路就几条主要干道。
陈景搜索朱魁大脑内关于太岁城的记忆,指挥着老宋头调转方向,先去太岁城衙门报到验明正身,获得参加本届太岁试的资格,才辗转来到一家客栈入住。
“距离太岁文试还有两天,正好在太岁城游览一番…………”
文试不需要准备,相试早已准备好,陈景安顿好后就走出客栈,准备先去太岁文祖庙瞻仰,据说这一位面生云纹。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祥云属于无众生相境,已经超脱生灵范畴,比虎相、玄鸟相都高出一筹。
文祖庙比虎威将军庙可大得多,香火不绝,参加太岁试的秀才通常会来此庙上一炷香。
庙宇门口一位卖香老者,见到陈景连忙开口招揽生意:“这位公子留步,买一炷香能保你文运昌隆,榜上有名。”
陈景也随大流,掏出一角碎银换了三炷青香,在院落内一尊衔火兽首炉内点燃,随着人流来到主殿上香。
【文祖————曲莫。】
一尊丈高的雕塑映入眼帘,面如冠玉,眉目刚毅,垂目似思,腰间配有一柄未出鞘的宝剑。
雕像透着几分威压,如渊如狱,却不如虎威将军的威压霸道。
陈景只能从雕像窥到几分人王之相,却没有捕捉到属于云纹的神韵。
悠悠叹息:“果然没有猜错,雕塑顶多拓印出几分众生相神韵,更高层面的相就无可奈何了!”
人相最为真实,无论富豪、公卿、将相,还是人王,只要有机会都能有机会看到。
虎相、鹤相、龟相、玄鸟相、这些众生相,听着好像就是动物的相,但现实世界中并不存在,就像世上不存在长翅膀的老虎,也不会存在有虎威的人类,但好歹拼凑一下还能想象。
云相、雨相、山相、河相,这些寿者相更加虚幻,生物与非生物怎么能够拼凑结合起来?
陈景从庙宇走出,来到卖香的老头旁的墙根蹲下,开口道:“老太爷,借你的宝地蹲两天。”
别人游览是观景,陈景游览却是观人,文祖庙宇就是人流密集之地,眉心竖眼打量着过往路人。
公卿之相!富贵之相!清福之相!太岁城作为王之居所,吉相之人的比例明显增多。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陈景在盯着别人看的时候,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他看。
第二天,日暮时分,明日就是太岁文试开启的时候。
文祖庙宇另外一角茶摊之下,一名做寻常茶客打扮的秘卫,缓缓收回打量陈景的目光。
经过两天观察,拿出一张黄纸开始书写:
名:朱紫城——朱魁。
观:观此子两日,祭文祖之后,蹲于庙墙根无所事事,天明则至,天幕而归。
评:平平无奇,中人之资。
秘卫正要将白纸卷起转入竹筒,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我觉得你评语可以改改,改为天纵奇才,文宗气相,有助于伱将来升职。”
闻声,秘卫的手瞬间一抖,手里竹筒差一点失手掉落,转过头难以置信的盯着陈景。
什么叫做秘卫?
就是不露痕迹藏在阴暗角落的侍卫。
不是没有秘卫被人看破,但都看破不说破,何况还大言不惭的让改评语?
“…………”
太岁城,王宫。
国师苏季秉烛夜读,翻看本届参加太岁试秀才的资料。
不论哪一届国师,相术水准都是太岁国第一,但并不是相术成为太岁国第一才能成为国师,而是成为国师才能成为相术第一人。
因为唯有国师才能调用大量人力,物力,作为自己相术的衍生。
此刻,一名叫吴东阳秀才档案中,不仅记录着他生平履历,重要事件,还有秘卫近日观察所得的资料。
苏季合上档案摇了摇头:“近年来突然变得乐善好施,作风与相完全不相符,怎么就不知道对于君王而言,坏人未必不可用呢?现在反倒添了几分刻意和虚伪,用起来倒不怎么趁手了!”
苏季又拿起一本档案,上面记录的正是朱魁的资料。
资料包含朱魁落榜后在市井学相,化名为陈半仙给人算卦,并且将周庆周四郎算死的经历。
然后还有秘卫的资料,评语没改,但已然把陈景最后交代的话,原封不动的加了上去。
国师苏季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微笑:“有意思,才过去短短一年,就敢自称有文宗气相?”
太岁国君寻声问去,好奇问道:“什么绝世才子?竟然能让国师提起兴趣?”
苏季朝高台拱了拱手,开口道:“回禀大王,老夫发现了一个疑似靠相学成功破命之人,本来是个无相之人,学了一年的相没有剜肉削骨就改了相,才华毋庸置疑,但谁也看不透他的相,此人还请大王慎用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