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庙内寰宇。
袁奇从人皇幡飘起，依附于神台上神像激活庙宇。
刹时，灰砖黑瓦搭建的土地庙场景大变，具象出三间茅草屋，一方养游鱼的水池，四周种有奇花异草的机身空间。
开口介绍道：“这便是社稷神域一角，神灵常居之所，明潭村土地神印就在空间中心位置。”
说罢，房屋上空就出现一枚方印，四周有规则文字索绕。
为神者不得享受淫祀，违者当受利刃离头之刑。
为神者不得显圣惑心，违者当受五马离肢之刑。
为神者不得…………。
为神者当庇护一方，需维持治下阴灵不干涉活人，治下有阴灵为祸者，当受石磨之刑。
为神者当监察治域，需监察治域修仙者，治下有修仙者显圣瞒而不报者，当受鹰食之刑。
神印四周浮现出神律，标注出当神不得违背的铁律，以及必须遵守的义务。
村东口的寡妇心仪李书生，村西头老张头想趴灰，村南头王老汉眼黑心狠。
神印是土地印，土地神只有使用权，属于社稷体系权柄分化。
陈景意识激活印玺图案，整座明潭村都在感应范围，不论是鸡鸣狗吠，盥洗淘米，都纷纷纳入到感知之中。
“果然如此。”
“飞升者没有肉身限制，能够承受远超人类上限的讯息量。”
为神者当…………。
陈景挥动人皇幡，低喝一声：“收！”
高度封闭的村庄，不足百户的村民，很轻易就能编织一张命运网。
人皇幡激活，缕缕黑气化作锁链缠绕，神印化作一道流光垂落，融入幡面化作一个图案。
有限制，有要求，却连维系基本生存的灵气都没有。
这些零碎资料汇集起来，作为推演素材使用。
只待阴司体系建立，就能将明潭村这片区域融入阴司治下。
陈景眉心第三只眼激活，捕捉明潭村碎片信息汇集起来，调用道场算力进行推演。
“…………”
【相术系统！】
能够模拟出某一件事发生后，把控每一个人的心理变化。
再加上禳天术，这一条获得信息的额外途径，相术系统便是第三境的术。
神灵可以弃印逃离庙宇，印玺却无法带离治下范围，现在虽然并未建立阴司，人皇幡也可以将神印封禁起来。
“神灵掌管命运，倒也不完全是信口雌黄。”
难怪三个月没有安排神灵继任，可见当神还真不是个好差事。
“只是时代变了！如今不用飞升也可以，虽然人脑子处理不了这么多信息，但是可以加载相术系统。”
“只要有足够算力支撑运转，就能从鸡毛蒜皮的信息中，推演出想要的情报，命运如织。”
“能窥探到多数隐秘，也能用一分力达到十分效果，甚至能用伪天道替代混沌的世界意识，天命之子，不外如是。”
“新时代有着系统辅助，这方面甚至更胜一筹，将不再是神，是天意，是命运。”
“所构建的相术系统，是外物辅助，亦是传说中记载凡人生平的——生死簿。”
“…………”
“有意思！”
“不同于修仙小说话本，万两黄金换不来一块灵石，王朝富贵在仙人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修仙者根本就不会轻视凡人，人，才是仙人长生的根基，是必须要争夺的资源。”
“修仙界仙法显圣，完全不同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想显圣，对飞升者修为有要求，对地理位置有要求，对被影响的人有要求，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干涉现世。”
“修仙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显圣，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诉求，都能有祸乱天下以凡人为棋的资本。”
“仙法失控，必然最大程度激发人性贪欲，天下就是道德沦丧的无尽战场，本就该是乱世背景才对。”
“…………”
“大业王朝城隍体系镇压天下，社稷神印能够俯瞰世间，监察天下，还能知道足够多的信息。”
“社稷神灵算是半個仙人，至少在乱法这一方面，明显比普通修仙者更强。”
“但任何权利终归是由人掌控，掌控社稷神印的神灵，又会成为不安定因素。”
“土地神若不受神律限制，又不受香火污染灵智，哪怕仅有微弱的显圣之力，加以利用也能迸发出强大的效果。”
“从明潭村中挑选出一人，辅佐他掌控整个村子，赚取香火如牧羊取毛。”
“放大到一个县，一个城，一个州，理论上也都能行得通。”
“所以人权为治，神权为用。神灵镇压修仙者，但没有躯体是无根之萍，需要社稷供养，就可以用律令限制。”
“阴阳两分，用王朝镇压修仙者阳性力量，用神灵镇压修仙者阴性力量。”
“…………”
“于世事而言，人性本善，难见其恶，恶现，则世浊。”
“人性本恶，不视其善，善出，则世清。”
“人性善恶，本就无所吊谓。”
“对无有善恶之分者，本善，天性纯良，导人向善。”
“已有善恶之分者，本恶，对他人恶行报以最险恶的用心，方能去恶而存善。”
“乱民、恶犬，锁链，家主，做法符合儒家思想风范。”
“…………”
“唯有如此，修仙界格局的逻辑才能完成闭环。”
“四百年前仙法乱世，儒家势微，实质贡献忽略不计，却能享受最大的成果，只因儒家有结束乱世的心法，方能唯儒独尊。”
“争龙，就是将天下太平的镇物，从社稷替换为阴司。”
“合理啊！还真是——失控般的合理。”
“…………”
唯有知晓大势，才不会在逆流之中粉身碎骨。
陈景作为一头老虎，根本没有朝堂地位可言，自然不可能有朝堂中人阐明其中利害关系。
大势，如同一头躯体透明的巨兽，就像空气一样无所不在，只要有心就能发现端倪。
土地庙也是社稷一角，以小见大，自然也能在了解土地庙功能之后，推演出修仙界大势走向。
知晓大势，就是弄潮儿的入场券，悟不透，就连努力的方向都找不到，也就更没有资格去争什么龙。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