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土部落，石场。
部落所有战士手持武器，眼中燃烧忿怒的火焰。
一名头上插着数根彩羽，佩戴一串骷髅头项链，身材佝偻的老者正围着一团篝火跳跃，将一副龟甲丢进炭火之中。
片刻后，取出龟甲观看火焰灼烧出的纹路，身体一阵抽搐道：“天神大人降下指示，唯有以鲜血祭祀，才会赐予勇猛的战士神力，保佑此次征战大获全胜。”
祭，血祭，两名身材瘦弱的男子被绑上麻绳押上来，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兽皮，眼神空洞而麻木，早已知晓作为祭品的命运。
两侧持石质长矛的战士，将目光看向部落首领的旭，只待一声令下就将武器刺入祭品的躯体。
旭当了部落领袖后，就知晓神不过是一块人形石头，别说献上两条人命，就算献上千条，万条人命，也不会有任何神力赐下。
不过部落的勇士相信有神，若不祭祀就会士气低迷，造成难以估量的损伤。
因此没有一丝犹豫，挥了挥手：“杀！”
陈景俯瞰两个部落争锋，捕捉，回放，画面重置为可被捕捉的程度。
只见旭率领部落野蛮的勇士，将一个和红土部落差不多规模，废除以人祭神的石灵部落灭亡，不过旭也在这战斗中死亡。
以今日眼光来看，石灵部落更文明，更先进，但文明并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只是潜力底蕴而已。
“…………”
三天！
十年！
陈景意识附身于旭，回顾近十年重要经历。
旭发出痛苦哀嚎到底的一刹那，结束大脑高频感悟状态。
现实世界三天时间，修仙者念头运转速度再快，也无法消化十年的记忆，但人类回顾过去十年，又能想起多少事情？
仅以最后得到感悟来说，三天却与十年差别不大，抬头望向天空炙热的太阳，喃语道：“属于人类文明初期的感悟，成了！”
“青帝之后，人类从蒙昧逐渐走向文明，但文明发展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世人的思想、认知，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进化。”
“世人可以分为三层，有愚昧者不堪教化，有智慧者不与人同，亦有大智慧者与光同尘。”
“愚昧者如同野兽信奉力量为王，智慧者虽然不被裹挟，违逆大势反而下场凄惨，唯有大智慧者可以统御前者。”
“文明初期依旧有人祭，有饿殍，有人违逆伦理，有对神盲目的崇拜，兽性尚未完全褪去，用野蛮对以人为本的规则无情践踏。”
“人道！天道！神灵！人类！唯有以微弱的文明之火撬动人道大势，似愚而非者才是时代的主宰。”
“…………”
“拳头大为王是动物本性，智慧是如此无力、无用，如何用智慧去统御世人？”
“需要一层包装，既然世人不能理解我的智慧，那就不让世人去理解，将更高层的逻辑假以神之名，草药是巫，疫病作蛊，天灾是神怒，这是人智慧蒙昧时期的表现。”
“蒙昧时期，巫师作为人类智慧代表，祭品一定会在本部落中挑选，而且祭品一定是弱者。”“唯有掌握部落生杀大权，才会利于稳固巫师权柄，直到文明初期才出现一点点变化。”
“…………”
“旭红土部落的勇士若不祭祀神灵，士气低迷，绝对不会是石灵部落的对手。”
“勇士祭祀与不祭祀爆发出的战力差额，就是所谓的神力，也是巫师在文明时代得以延续的根本。”
“神力的本质，是世人相信神能降下神力，变得不畏死亡，不畏艰难，爆发出更强的力量，所以有信仰所以才有神，神由人生，不存而存。”
“…………”
“当人从食物链中跳出来，没有天敌种族，逐步以人道代天道，但人道并不是燧人，伏羲这些智者，而是那些信奉神灵的普通人。”
“两名祭品是红土部落的下民，本来有机会活下去，但因为世人愚昧，相信祭祀会有神灵赐福，所以旭面临着要么牺牲两人，要么牺牲无数勇士，乃至部落灭亡的选择题。”
“知错而行错，这个资源匮乏的时代，生死存亡才是第一要务，不足衍生慈悲这种东西，终归是人道愚昧的牺牲品。”
“智慧被愚昧裹挟，这个时代的智慧并不露锋芒，藏，易，教化，才是文明智者的最初形态。”
“天杀，人杀，人道篡天之权，人道之人主因……不，没有人能掌控所有人，该去一点为王，王应似天秋杀万物，无有慈悲为不仁，有时候虽错，却合人道。”
“…………”
陈景脑海念头纷飞，逐步解析伏羲所处的时代。
对个体，对人群，对事件的感悟，如丝如缕交织，逐步形成对这个时代的感悟，再构建出一张代表这个时代的人相。
与青帝汲取众生相特质，构建人祖之相有异曲同工之妙。
借用道场算力，一道模糊人相初具雏形，身穿兽皮，手持石矛，面容普通的男子。
此相似天道无情却有人性，似愚昧之徒智慧深藏，容貌与陈景有九成相似，气质却似常人平平无奇，却有几分王者气象。
人道之相，智慧之相，也可称为青帝初相，算是相学刚踏入修仙门槛的人相，却复杂到无以复加。
“…………”
陈景运转体内神元，就要以此相铸就元神。
主神提示道：“宿主若以此相铸就元神，对自身智慧将有所损伤。”
远古的智慧放在今天，根本不是智慧，而是痴愚，青帝初相相较于普通元神，非但没有任何加持，反而会潜移默化降低智慧。
但历史是一条长河，族群智慧也是一点点积攒，和原始人说飞机，核弹，智慧疯子，神，击垮那点蒙昧中诞生的智慧，转化为崇拜，有害而无益。
知道过去才能推演未来走向，也只有清楚智慧源头，知道智慧逐步发展途径，才能推演智慧的更高层次。
一个字是贪，两个字形容就是——心大，陈景不以为意道：“时代在前行，我的元神自然也会变化，一颗种子而已。”(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