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思给王蓝田的药,虽说药材是从王兰王蕙那取来的,但药方是她自己配的,所以药效要比一般的止泻药好多了。
王蓝田一帖服下便能痊愈,通体舒畅,一下子对新来的谢道韫先生倒是改变了观感,至少不那么针对了。
至于书院女人集体休工这事,王蓝田与马文才稍一调查,就知晓是祝英台搞的鬼。
一想到害他们又饿又病,还差点被山长知道,上不了品状排名,他们便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祝英台那边,他们还是按照原剧情对此事耿耿于怀,而去暗箭伤人。
而这天晚上,正是谢道韫的接风酒宴,祝英台是在送谢道韫回房后返途中遇害的。
乐思就当演戏似的,按照剧本将前面的剧情走了遍过场,直到与祝英台道别后回了房间,她才从小窗溜出,先女主一步抵达“案发地点”,躲藏起来。
等祝英台到的时候,乐思在暗处看见蒙了面的王蓝田出现了,张弓搭箭,瞄准了祝英台。
正要松手发射时,乐思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阻拦了他的下一步行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他的面巾。
若是常人蒙面行坏事,一经发现,必定给来人一击,而后趁势逃跑,便不会暴露身份。
可对方一旦直接戳穿了他的身份,将他的面貌曝露在外,他就措手不及了。
王蓝田愣愣地看着乐思,脱口而出“先生”二字。
乐思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将他扯到暗处。
底下的王蕙喊了好几次才喊回祝英台的注意,她疑惑道:“你怎么了?祝公子。”
“哦,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刚刚后面好像有声音……算了,应该是错觉,“我们走吧。”
上面的王蓝田见人走远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懊悔怎么没有及早下手,复又想想自己自身难保,还管他祝英台死活!
王蓝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而后转头看向乐思,对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心猛地咯噔一下,后背生凉。
乐思浅浅笑道:“你腹痛可好多了?”
王蓝田正在腹中慌忙打稿子,踌躇着如何解释,结果对方开口第一句并不是质问他,而是关心他身体如何。
他不禁又怔住了,与此同时,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想来觉得这先生比他爹娘体贴。
于是不经意地放柔了声音回道:“已经痊愈了,还要多谢先生的药。”
“既是痊愈了那便好,不过夜晚风凉,还是少吹些冷风才行,我给你带了红枣,回去泡热水喝,对肠胃好。”乐思从怀里掏出裹了帕子的红枣,递给王蓝田。
王蓝田受宠若惊,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要去接,还是乐思亲自放进他手里,他才呆呆地说了声“谢谢”,眼底稍稍泛起了泪花。
乐思见自己大半夜出来做事,还算有点效果,也由衷地笑了下,“那弓箭就还给马文才吧,下次再做这样栽赃陷害的事情,我可要拿书打你哦。”
说着,像是为了印证那句话,乐思拿书敲了敲王蓝田的肩膀,不轻不重,却在他心上砸出了个明显而深刻的痕迹。
她容易么,大半夜带书本出来装逼!
王蓝田心头一震,下意识想要解释,“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
对上乐思的笑容,他心里反倒没底了,越说越虚,可又怕在她心中留下自己不好的印象,最后反倒语无伦次,舌头也开始打结了。
乐思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以后我的讲学你可要好好听,要是上不了品状排名的榜,看我这个先生怎么教训你?”
王蓝田瞠目结舌,似乎在消化她的话,好一会儿才激动地说道:“是,先生,学生不会让你失望的。”
乐思满意地点点头,嘱咐了句回去路上小心,便离开了。
目光追送她远去的王蓝田,不自觉漾起一抹暖心的笑意,为这寒冷的夜晚添了一束光。
翌日,祝英台没有受伤,王蓝田也没有因事迹败露被马文才的教训。
但是梁山伯还是依照原剧情,看不过去王蓝田与秦京生三番两次捉弄欺凌祝英台,便与马文才打赌,自愿在蹴鞠场上连接他五球。
乐思是不怕梁山伯被打死的,毕竟有主角光环在,即使他的确很弱鸡,可至少死不了人,便随他去了。
再者,梁山伯要是为了祝英台被马文才深厚内力震得吐血晕倒,那两人在悉心照顾伤势期间,就更方便他们增长深厚的感情,她何乐而不为?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乐思还是偷偷缓和了踢出的蹴鞠的力道,免得以后留下病根一不小心被别人气死了。
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梁山伯体力状况一次不如一次,最后呕出一口血,倒在了来接住他的祝英台怀里。
乐思才起身,伸展了下腰背,缓步走向马文才,“马文才,我找你有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马文才一抬头,就见一窈窕女子笑盈盈款款迈步而来,衣裙尾端随着微风翻飞,逸丽飘然,一时竟看呆了。
等人走近,他才若无其事地行礼道:“是,先生。”
王蓝田想跟上去看,结果被两人同时拦下了。
马文才不容抗拒道:“先生叫我一人去,你就留在这。”
乐思举了举手中卷成筒的书,道:“蓝田,你就不用跟着了,我与马文才有话要说。”
王蓝田在两人之间扫了几圈,才闷闷道:“好。”
乐思淡淡一笑,走在马文才的前面,马文才迟疑了一瞬,复杂地看了王蓝田一眼,随后才跟上她的步伐。
“马文才,你方接受了梁山伯的赌约,现在敢不敢与我打个赌?”乐思明显地坏笑着,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马文才无言了一瞬,问道,“请先生赐教。”
“一个赌约罢了,谈不上赐教。”乐思倒怕他以后回过神来,找自己算总账,“今日棋艺课上,若你赢了我,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可以视而不见,甚至可以在陈夫子与山长那为你说好话,那品状排名自是你囊中之物。”
“可若是你输了,那便答应我一个条件,往后余生事事都听我的,不容忤逆,你可敢?”
对待书院老大马三岁,乐思当然是用激将法最好。
“要我事事都听你一个女人的?”他嗤之以鼻,但显然没抓住“往后余生”这个重点。
“怎么?你不敢?怕……输给我一个女子?”乐思挑衅地笑着。
马文才凤眼微眯,勾起的唇角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却之不恭。”
乐思面上淡定从容,心里却在拍桌狂喜,奸计得逞了,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