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马上叫人送上酒菜,你们兄弟好好聚聚,呵呵,这一路辛苦了,改日我亲自为你们接风庆功。”春良正亲热的说道,不过眼当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自然,正巧被端木捕捉到了。
端木心想,这春良正还真有一套,现在死活都难说,还能想到给自己这几个无名小卒送酒菜,哼,想你也不是因为忠郎里是你女婿的原因,如此殷勤非奸即盗,早晚看你的狐狸尾巴什么样。
端木自从不能说话后,想事情的思维方式有了重大改变,很多事在哑了之后看的更清晰也更透彻。
有句话说的好,瘸子阴险,哑巴狡诈,这八个字并不是歧视和讽刺的意思,只是人在一种身体机能被限制后,导致和正常人有了参照性的差异,就会明白自己的不足,对事物的看法也会不一样,而且聪明的人一般平时和人接触之时,都是少说,多听,还有一个原因,端木反思自己因何种毒,锋芒内敛一些是不是自己今天就不会哑了?
或者多一些防人之心,预防小人加害自己,虽然这一切拜布青柏所赐,但和自己本身也不无关系,为什么哑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但早晚有一天,必将向布青柏讨回这笔账。
端木三人来到后园春未冬住的地方,因为忠郎里所居住的保凤族还很破旧,条件有限,春良正不想让女儿去受苦,就把忠郎里和女儿安置在春未冬从小居住的后园当中。
现今正是战乱之时,所有的人都在准备抵挡僵尸所用之物,壮丁也都在赶挖陷阱,所以现在就算大族首领家中的人也是工作繁忙,后园并没有什么人,端木三人还是在忠郎里新婚之时来过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推开忠郎里的房门,只见春未冬像是几天没有睡过一样,脸上冲满了疲惫和心疼之色。
而忠郎里也在屋中的床上,只因春未冬坐在床头挡住了端木等人的视线,看不清忠郎里脸上的表情。
“老二,我和三回来了。”忠郎将笑着走过去说道。
春未冬听到忠郎将的声音,才发现有人进来,看到是忠郎将和端木还有雅儿,不知道为什么春未冬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身体还有意挡住忠郎里。
“大哥,你们回来了,忠郎里刚刚睡下,要不等他醒来,叫他去看你们?”春未冬神色有些慌张的说道。
而且春未冬的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忠郎里,端木更是觉得奇怪,就连忠郎将心里也是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忠郎将和忠郎里毕竟手足情深,一大步上前,拉开挡住忠郎里的春未冬,看到床上自己家老二时,忠郎将虎目圆睁,眼中凶光乍现,这还是端木第一次看到忠郎将有这样的表情,不过忠郎将眼中更多流露出的还是关心之意。
“弟姐,我家老二……你说。”忠郎将震耳的声音,吓得精神本来就有些恍惚的春未冬一个激灵。
端木早就发现忠郎将看到忠郎里后的表情不对,这么长时间自己对忠郎将还是了解的,从没见过他般样子,虽然忠郎将性子直了一些,但也算有个年长的样子,不会无缘无故对春未冬大声质问,而且虽然声音透着怒意,但也有明显的哽咽。
端木走上前,忠郎将没有理会走过来的端木,看都没看端木一眼,而是一直盯着春未冬,好像她要是有一句假话,忠郎将就会一剑当场斩了她。
端木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的忠郎里,心中惊怒之意不下忠郎将,因为忠郎里的左臂已经没了,至今包扎伤口的绷带还有新鲜的血迹,而且看样子还让人狠狠的打过,身上其它地方也有伤痕,不过都是小伤,最重要的就是左手手臂没了,端木心中怎能不怒。
“咿……咿……呀”端木转身看向春未冬,本想怒声寻问到底是谁把二哥伤成这样,可心急意乱,忘了自己说出不话来。
端木更是急的一拳打在墙上,因为是情急之下卸怒的一拳,根本没用真元,顿时皮肉模糊,土墙也向里凹进去一大块,龟裂的裂纹交叉开去。
雅儿看到端木这个样子很是心疼,过去要帮端治疗右手上的伤,端木根本不理会自己,像是手不是自己的一样,用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指了一下床上忠郎里的左肩。
雅儿明白,端木极重情谊,最早为了忠郎将就大声凶过自己,雅儿心疼的看了眼端木的右手,无奈的只好先帮忠郎里疗伤。
其实忠郎里的伤已经有人上过药,也仔细的包扎过,可是毕竟是普通的部族郎中,和蛊门门主的女儿是没法比的。
雅儿用一些小蛊虫放到忠郎里的断臂处,吃掉忠郎里身上的腐肉,忠郎里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慢慢的感到自己的伤口疼痛有些麻痹了,才吃力的睁开眼睛。
“大哥!”忠郎里看到站在床头一脸担忧和愤恨的忠郎将,哽咽的小声叫道,双眼中也有些湿润。
“老二,别哭,男子汉丢了一条手算什么,不用委屈,告诉我,谁干的?”忠郎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到忠郎里这副样子,受忠郎里的感染,眼睛也变的模糊,但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老三,你也回来了!”忠郎里没有去理会忠郎将的话,而是想叉开话题。
端木因为刚刚的那一拳,心情总算平息了一些,脸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端木因为说不了话,指了指忠郎里的左手臂,意思怎么回事。
“老二,老三问你手怎么回事,老三身中剧毒没有让我们知道,为了陪你找老婆耽误了解毒的最佳时机,现在哑了。”忠郎将说到这里,眼泪也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一个月前都还好好的三个人,现在老二废了,老三哑了,就自己这个当大哥的一点事没有,忠郎将心中很不滋味,心想“我算什么大哥,老二老三都出事了,我这个当大的怎么对得起他们。”
忠郎将把这一切都归于自己没有照顾好他们,十分自责。
“什么?老三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和你的安危比起来,老婆算个屁,老三你糊涂呀?”忠郎里听到端木哑了,勉强用剩下的一只右手支撑着床坐起来看着端木问道。
忠郎里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欠端木的是还不清了,帮自己娶了老婆,就不知道怎么感谢端木,现在又是因为自己,连话都说不了,自己怎么还。
可忠郎里说这话时却忘了春未冬也在,春未冬听到忠郎里说老婆算个屁的时候,本想上去踢忠郎里一顿,可看到感情极深的哥三个在说话,还是聪明的选择闭嘴。
春未冬原本就是部族年青一代中有名的才女,自然懂得忠郎里说那话不是成心的,可她心中还是很不舒服,加上忠郎里现在身上有伤,心想等你伤好了在说,老娘先记下了,一想到忠郎里的伤,春未冬心情又变的压抑。
“老二,别的先放着,你说怎么回事?”忠郎将的声音不容质疑的说道。
忠郎将明白自己这个弟弟虽然玩略不堪,但对兄弟情谊甚是注重,要不也不能天天在外面和一帮狐朋狗友玩到一起,忠郎将明白自己兄弟欠端木的,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些事心里记得就好,早晚会有机会报答老三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老二。
“没事的大哥,和人打架时弄的。”忠郎里犹豫的说道。
“和谁?”忠郎将怎会看不出一起生活二十年的弟弟有事隐瞒,所以出声问道。
忠郎里看了看春未冬,眼神有寻问之意,要不要说。
春未冬收到忠郎里的眼神,明白自己夫君的意思,可她一想起这事,心里也是极不好受,还有一股无名之火,同时也恨忠郎里不争气。
“大哥,忠郎里是咎由自取,和旁人无关,是他自己和朋友在外面喝醉酒调戏别人家女子,才有了这样的结果。”春未冬不情愿的说道,任谁家老公在外干出这种事,老婆都不愿说起,更何况刚刚新婚,一个月时间就出了这种事,春未冬比谁心里都要难受。
更为重要的是你调戏谁不好,非要调戏她……
“老二,弟姐说的可是真的?”忠郎将怒气一下子就泄了一半,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现在这种情况自然也会向着忠郎里想。
就算老二调戏了一下别人家的姑娘也不至于砍掉他一支手臂吧,何人家的姑娘这般霸道,不对呀,老二从小就在外边游玩,没听说过他有这个毛病,以前没结婚要有也有情可原,如今都成亲了,怎么却做出这种下流之事?忠郎将心中琢磨着事情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恩,其实我也是喝多了,其实现在那女子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当时和几个新认识的朋友多喝了几杯,醒了就发现手……”忠郎里苦着脸说道,事情的经过他也是听春未冬说的,春未冬是听送他回来的朋友说的。
“老二……呃……你好好休息,我们晚点过来看你。”忠郎将还想说什么,端木在后面忠郎将身后,所有视线的死角拉了一下他,忠郎将也明白三弟有话要私下和自己说,所以马上停住了要说的话。
雅儿留下来,帮忠郎里用蛊虫补下身体缺失的气血,鸿鹄幻化成的小白鸟也留在雅儿的肩上,不是它想留下,脚上的绳子绑住,想走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