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进行的很顺利,没有节外生枝,李木杨一直担心失踪很久的元千娇再来找段达报仇,还好那个疯丫头没来,或许她真的离开洛阳了。
李木杨并不知道此时的元千娇已经加入了谭五的光业会,不会再贸然行事了,而谭五并没有把元千娇的事告诉李木杨,谭五觉得陆士季让他救元千娇完全是看在元文都的情分上,毕竟元文都是因为反王世充才被灭了满门的,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告诉李木杨。
回到悲田坊时已是深夜,海棠依然坐在屋顶看星星,而李淳风坐在院中看着海棠,李淳风对于这个将他绑起来的女子很好奇。
见李木杨回来,李淳风迎上去低声问道:“这个海棠是不是傻?”
李木杨不高兴的瞪了眼李淳风,甚至都想给他一拳头,李木杨打心里不喜欢别人说海棠是傻子。
李淳风还不以为然道:“哪有看着星星就没完没了的,还不穿长袴,夜里还带面纱,我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我,那天绑我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我看她就是傻!”
“你信不信我再让她绑你一次?”
“不必了,我不跟傻子较劲!”
“海棠!”
李木杨刚喊一声,李淳风撒腿就跑。
李木杨白了他一眼,朝海棠招了招手,海棠很听话的跳了下来,跟着李木杨进了屋子。
屋内,陆元子正在缝制一双鞋子,刚好收口,连忙加快两针道:“这是给海棠改的靴子,看看合不合适?”
“为什么要改,买一双合脚的不就行了吗?”李木杨问道。
“都没有合适的,而且海棠总是蹦蹦跳跳的,我在鞋子里面加了层羊皮,吸汗还保暖。”
陆元子像个小媳妇给孩子做了双好看的鞋,脸上美滋滋的,自从母亲手术成功之后,陆元子心情好了很多,也没有了以前的压抑,所以她总想为李木杨做些什么。
其实她内心对于海棠的出现还是有些抵触的,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是女人,她在乎自己男人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只是她现在了解了海棠的情况,也发觉李木杨对海棠就像对个孩子似的,所以她对海棠也像对待妹妹一样。
只是,将鞋递给海棠时,海棠依然不接她递给的东西,也可以说,海棠从不接任何外人递给的东西,并不是针对陆元子。
陆元子无奈苦笑,李木杨只好替海棠接下鞋子,道:“海棠,元子姐姐给你做的鞋,穿上试试。”
海棠看着鞋摇摇头。
“不喜欢?”陆元子问。
海棠又看向鞋,迟疑了一会,又摇摇头。
李木杨和陆元子对视一眼,都不明白海棠这是什么意思。
片刻陆元子问道:“海棠,你是不是不会穿鞋?”
海棠这才点点头。
二人又惊讶的相互看了看。
陆元子连忙又问:“那么你不穿衣服,不穿长袴是不是也不会穿啊?”
海棠再次点头。
二人无语了,即使海棠失忆也不该连衣服和鞋子都不会穿的,再有慈云师太为何不教她呢?
“其实我觉得海棠应该交给我照顾才是。”陆元子的口气里略带一丝埋怨。
李木杨不得不承认,海棠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天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看来还是女人敏感,能想到这种可能,只是不会穿这么简单。
李木杨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让海棠逐渐接受这个社会,慢慢来,看来很多事对于海棠只是不懂而已。
或许陆元子照顾海棠更合适一些,只是海棠现在对陆元子还是有戒心的,或者说海棠不接受外人的好,陆元子还属于外人。
“要么你今晚就住旁边这间屋子,跟海棠一起住,夜里也可以照顾伯母。”
李木杨指着新隔断的屋子。
李木杨让木匠将自己的房间一分为二,但也是相互开门的,为的就是不让外人觉得他夜里是和海棠一起睡的,其实更多的也是不想陆元子对海棠产生芥蒂,而眼下看得出陆元子很想去接受海棠,不如让海棠与陆元子多接触一些,消除对陆元子的戒心,那样对海棠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他一直觉得海棠应该洗个澡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让海棠洗澡,更担心的是怕海棠拉着他一起洗,以现在海棠的心里,是做得出来的。
陆元子看着旁边的房间笑了笑,她也明白李木杨急三火四的找薛木匠改造房间的意思,无非就是不想她多心,其实这个隔断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拉门一拉就开,有没有隔断毫无意义。
不过暂时住在这里也好,毕竟母亲就住在隔壁的监护室,这里与监护室一墙之隔,夜里母亲有个动静她也能听见。
同时也能拉近与海棠的关系。
“先试试鞋吧,姐姐教你穿鞋好不好?”
陆元子尝试着想要将海棠脚上的草鞋脱下,海棠有些迟疑的缩了缩脚。
李木杨在一旁鼓励道:“元子姐姐是喜欢你的,她是为了你好,你应该接受别人的好意。”
陆元子也道:“海棠好漂亮的,姐姐真的很喜欢海棠,做我的妹妹好不好?来,姐姐教你穿鞋,姐姐明天还要给你定制新衣服呢”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下,海棠终于不再拒绝,努力的伸出脚,陆元子给她脱下草鞋,露出一双晶莹玲珑的小脚,又细心的将白布袜子给她套上,嘀咕道:“连脚都是这么美。”
李木杨从中听出了一种羡慕与嫉妒的味道,不由得笑了笑。
“笑什么笑,不许你欺负海棠,她以前肯定是受到过一些打击才会这样,现在正努力接受我们,这是好事。”
“我怎么做才算欺负她?说来听听。”李木杨问。
“你”陆元子脸色红了一下,不再搭理李木杨,继续教海棠如何系靴子上的带子。
月光照在门口的榻上,阴影中的炭盆冒着火光,为寒冷的冬夜增添着微弱的暖意。
门外,李淳风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听着二人的谈话,望着夜空,翻着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