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氏找着刘月瑶,母女俩一起回来的时候,四合院里的战火已经停歇。
一轮残月挂上了树梢,老刘家的灶房里依旧冷冰冰的,前屋后院黑灯瞎火的,就跟没人住似的。
“咋回事?家里人都出去了吗?”刘月瑶小声疑问。
“我去瞧瞧你爹。”
林氏不放心刘铁柱,将箩筐放在院子里,就朝刘铁柱所在的房屋走去。
林氏推门而入,见床上躺着人,便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屋里那么黑,你咋不把油灯点上呢?我刚瞅见爹娘的屋子也黑着,他们出去了?”
没人回答。
瞅见屋里一地的残碗瓦片和躺床上一动不动,睁着灌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床顶的帐子,偶尔眨下眼睛证明还活着的刘铁柱。
林氏一惊。
“这是咋了,喝水不小心碰翻的?有没有伤着哪?”林氏红着眼,匆忙跑到床边抓起刘铁柱的手检查。
“我没受伤,罐子是我砸的。”刘铁柱哑着嗓子道。
林氏恼怒的将刘铁柱手摔一边。
“好好的,你砸它干啥?”
刘月瑶拿起扫帚开始撒破碎瓦罐,内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半个月不到,这已经是第三回了,现在的长辈都那么任性吗?一天天的拿碗砸着玩,钱烧的慌啊!
“孩她娘,我琢磨过了,咱分出去另起炉灶!”
刘铁柱嘶哑的声音在屋里响起,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氏和刘月瑶的心口。
穷当益坚,有魄力!
刘月瑶双眼冒着光,恨不得在心底为刘铁柱点一百个赞!
可是,相比较她的激动和兴奋,坐在床边的林氏却惊得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
她下意识就抬手去捂刘铁柱的嘴,眼睛紧张的朝着门窗那边瞅了几眼,确信没人经过,这才松了一口气,压低声对刘铁柱道:“孩她爹,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这要是被旁人晓得了,咱的脊杨骨都得被人给戳穿啊!”
在这时代,爹娘在世期间,除非长辈提出分家,子孙提出分家视为大不孝,大不敬。
刘铁柱拨开孙氏的手,眼睛里再度灌满了血丝,怒气填胸道:“我今儿个就已经跟娘提过了,我刘老二宁可被人把脊杨骨戳穿,也不要眼睁睁瞅着咱这家妻离女散!”
休妻,弃女,那他跟个畜生有何分别,即便自己的双腿能站起来,余生,又有啥意思?
林氏脸色一白,顿时明白了,贺氏趁她不在又让刘铁柱写休书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这肚子不争气,没能给你生个儿子,给刘家传宗接代。”林氏低垂着头,流着眼泪道。
“彩娘,这不是你的错,生娃哪是你一个人说生就能生的?再说有瑶儿一个,我很知足了。”刘铁柱握着林氏的手安慰道。
“对啊,娘,你莫伤心,有菩萨的灵药给你养身子,肯定还会给我添弟弟妹妹的。”
刘月瑶在边上附议的猛点头。心里忍不住对刘铁柱这个古板便宜爹刮目相看,思想开明,她忍不住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穿越过来的了。
林氏脸色一红,竟忘了边上还有个闺女在呢!
“爹娘肯定不会同意咱分出去另过的,即便咱当真遂愿了,分出来了,可咱这状况,一家人吃饭穿衣都难!更何况还要攒钱买药给你治腿……”
“娘,你放心吧!爹腿伤的药我晓得,我能上山采,再配上菩萨赐的灵药,爹的腿最多三个月,不,两个月,铁定能好,而且还可以活蹦乱跳的。”
见缝插针,刘月瑶给刘铁柱和林氏夫妇打一记强心针。
“两个月?”
刘铁柱惊呼,在刘月瑶肯定的眼神下,回头对林氏道。
“彩娘,你听到瑶儿说的没。只要两个月,这段时间咱们虽然会苦点,但等熬过了,我的腿好了,能下地种田了,到时咱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刘铁柱神色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往后的好日子。
林氏止住了哭,点点头。
“好,都听你的。就算再苦,咱一家子要在一起,不分开!”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早晨,你把爹娘和大哥他们请到这屋来,这话,我来跟他们说!”
“那你可得稳着点性子好好说,别犯冲……”孙氏忍不住叮嘱。
刘铁柱露出无奈的表情,“我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