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璋终于确定,宋晓五确实没有任何怪罪他的意思,这让他高悬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转而又有些欣喜,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沉稳聪慧,极具气魄。
“我已经放出风去,今日不开张。剩余的事情我来处理吧,你折腾了一夜,歇歇吧。”
虽然牧璋一个字都没有吐露,但又怎会瞒得过宋晓五,他那伤并不轻松,此刻已经有些失血过多了。
“我帮你吧!”说着,牧璋站了起来。
宋晓五昨夜受了惊,一夜未睡,他怎能扔她一个去处理剩余的事。
“躺着去。”宋晓五蹙了蹙眉头,不悦的看着牧璋。
她陡然发难,摆起了架势,让牧璋一怔,愣在原地。
“不需要你帮,你歇着吧!若是累垮了,伤口感染,明日我娘回来,我编不出合适的理由。”宋晓五被牧璋盯着,说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闻言,牧璋有些无奈:“你的脖子,没事吧?”
“没事。”宋晓五挥了挥手,过了一夜,脖子上的掐痕已经退却了。
宋晓五执意不肯,牧璋也拗不过她,又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因此和她争吵,只好乖乖的上床歇着。
宋晓五对血腥味敏感,站在院里,依旧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昨夜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牧璋那句:“你若是敢伤她分毫,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一遍又一遍的回旋在她的脑海中,她抿了抿唇,手上的动作愈发迟缓。
前世,她是高高在上的医学院天才,最年轻的主治医师,所有人都觉得,她无所不能,她也习惯无所不能,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保护,救治别人。
却从未有过被保护的时候,可昨夜……牧璋的不顾一切,撼动了她的心。
原来,她不强大,她也是需要被保护的。
想着,宋晓五抬手捂住心口,这种陌生的感觉,竟令她诡异的沉迷。
午时,陆续有客人上门,在看到宋家小院不开张后,均是一脸失望的离开了。
宋晓五处理了院子里的全部痕迹后,才回了房。
许是昨夜刚经历一场大战,牧璋极其敏感,宋晓五刚刚沾床,他立即睁开了眼,墨色的眸中杀气尽显,在看到是宋晓五后,又迅速退却。
牧璋的警惕被宋晓五看在眼里,她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宋晓五刚刚躺下,牧璋就凑了过来,将她抱住。
宋晓五挪了挪欲要挣脱开,只听牧璋‘嘶……’的一声,立时僵在原地。
牧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又紧了紧抱着宋晓五的手。
这次,宋晓五没有任何动作,只静静的躺在床上。
“牧璋。”宋晓五唤了牧璋一声,随后转头看着他:“杀你的人,还会来么?”
闻言,牧璋脸色微变。
宋晓五明白了,牧璋的位置已经暴露,要杀他的人,还会来。
只要他不离开,只要他不死,就永远没有结束。
想着,宋晓五只觉得喉咙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膈得她生疼。
“五儿,你害怕么?”牧璋忐忑的看着宋晓五。
这么多年,他从腥风血雨里走过,哪怕是遭受了那么大的变故,也从未怕过。
可今日他怕了,杀他的人一直纠缠,杀不尽,赶不走。
他该怎么办?他的五儿该怎么办?
“不怕。”宋晓五摇了摇头。
牧璋以命待她,她虽不会以命相抵,但也绝不会因此怯了。
宋晓五笃定的话没有让牧璋露出喜悦的神色,打从内心深处,他怕了。
他怕宋晓五会因他出事,他怕他不能面面俱到牢牢的护着宋晓五。
“不说这些了,先好好的睡上一觉,休养生息,才有力气考虑别的事。”
既然无果,不如好好睡上一觉。
左右那些人都已经死了,背后想要牧璋的人若想派人来,也须得几日时间。
起码,这几日他们是安全的。
“嗯。”牧璋心思沉重,却也不忍惊扰宋晓五。
二人都累了,这一合眼,直接睡到了夜色落下。
整整一日,二人谁都没吃东西,宋晓五起身后,先去厨房煮了些粥。
她煮粥之时,牧璋就站在一旁看着。
数月来的减肥,成效斐然,牧璋望着宋晓五轮廓逐渐清晰的脸,禁不住抬手向她的脸抚去。
宋晓五只觉一道黑影袭来,猛地扬手重重拍在牧璋胳膊上,蹙眉看着他:“怎么?”
“无事。”牧璋摇了摇头,调转了视线。
宋晓五狐疑的瞥了他一眼,这才将视线投注在熬好的粥上,小心的盛了两碗出来:“端粥。”
说完后,又觉不妥:“拿勺子吧!端粥不用你。”
“哪有那么娇贵。”牧璋好笑的推开宋晓五,一手一碗,端着向他们屋子走去。
牧璋可真是她见过最不听话的病患了!!
无奈,宋晓五只好转身拿了勺子,大步回了屋里。
体谅牧璋失血过多,今日这粥是以枸杞、银耳、桂圆、红枣等小火慢熬,细心煮出来的。
可谓是极其养生。
牧璋觉着好喝,一连喝了三碗。
“娘明日就回来了,可别露出端倪,让她瞧出不对劲来。”
喝完粥后,宋晓五不放心的叮嘱。
李氏操劳了一辈子,她不希望还要因她继续担惊受怕。
“放心。”牧璋点头,他自有分寸。
况且,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那就好。”
牧璋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始终噙着淡笑。
“笑什么?”宋晓五蹙眉,方才经历了这么大的事,这人怎的心这么大?
“你猜。”牧璋卖了个关子,嘴角笑意不减。
宋晓五:“……”
她才不猜,爱说不说。
宋晓五不答了,牧璋笑笑:“我去洗碗。”
见牧璋真没要说的意思,宋晓五朝天翻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她还懒得听呢。
或许就连宋晓五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对李氏的称呼,由:我娘,转变成了娘。
虽然只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但牧璋还是敏锐的注意到了,这对他未尝不是一种认可。
因祸得福,这次的伤,还真没白受。
过了片刻,宋晓五才后知后觉,赶忙冲了出去:“碗我来洗,你身上有伤不便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