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巴黎歌剧院也是一座与波拿巴有关,却后来消失的建筑,20世纪矗立在巴黎的那间歌剧院是1860年重建的,原来的那座已经1763年在大火中被焚毁了。
吸血鬼乔万尼在那次投标中败选,然后他不再做整体建筑设计,转行做了室内设计师。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一些遗憾,弥补那些遗憾就成了一种欲望,这种欲望驱使人们去想象,“如果我当初那么做会如何”?
这是一个回忆之城,也不是完全的回忆,还有“未来”也在里面。
皇家歌剧院在1763年大火后,巴黎就失去了一座可以供公众社交的场所,国王可以在凡尔赛的歌剧院里看歌剧,其他人则不能,人们迫切需要从巴黎多如繁星的歌剧院里找一个替代品替代原本“皇冠上的珠宝”。
所有在巴黎的歌剧院都可以被称为巴黎歌剧院,但最好的那个是哪一个呢?
美惠三女神让特洛伊王子选“最美的女神”,在巴黎,这个权力被给予了巴黎市民,这一座充满了意大利和新古典主义的“巴黎歌剧院”正好就是乔万尼设计的。
他知道歌剧院的每一个廊柱,以及复杂的后台,他就这么带着西弗勒斯从一个专供演员出入的通道进入了“巴黎歌剧院”。
当西弗勒斯出现在歌剧院里时,一种梦幻的感觉油然而生,穿着体面的新贵名流们挽着盛装打扮的贵妇淑女在罗马风格的中庭或起舞或闲谈,四周回荡着女高音的歌声。
一个巨大的水晶灯从屋顶垂下来,将整个中庭给照亮了,楼梯的拐角平台则树立着被抛光的石雕,几乎都与歌剧有关。约瑟芬就在其中一尊女神雕塑的旁边,她被许多人围着,此刻她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社交能力,她看起来高兴极了。
“上一次刺杀他们也是分开来的。”乔万尼和西弗勒斯站在楼上的石栏杆边,一起看着楼下的情景“就像婚礼,新郎是配角。”
“波拿巴什么时候回到?”西弗勒斯问。
“大人物通常都是最后才到,更何况他一来大家就没法继续玩了。”乔万尼撇着嘴“他就是那种让人觉得扫兴的人。”
西弗勒斯将双手撑着栏杆,仿佛在忍耐某种疼痛般,又问道。
“他的那个情妇也会跟着他一起?”
“我估计她会和她的监护人一起来,波拿巴通常都是一个人出现的。”乔万尼怀疑得看着西弗勒斯“你问这个干什么?”
西弗勒斯没有回答他。
“你认识她?”乔万尼睁大了眼睛“她是你的情人?”
西弗勒斯怒视那个吸血鬼。
富有想象力的建筑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所以,你和波拿巴之间的过节是因为他抢了你的情人?”乔万尼情不自禁地拔高了嗓音。
“她是我的妻子。”西弗勒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这让他发出了嘶嘶地声音。
“我的缪斯,歌剧都不敢这么写。”乔万尼兴奋地惊呼“一个独行者要从暴君手里夺回他的……”
“妻子!”西弗勒斯又纠正了一次乔万尼没有说出口的词。
乔万尼兴奋地一直指着西弗勒斯“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枯燥无趣的人,但你有那么有趣的故事怎么不早说!”
“我,不,觉,得,有,趣。”西弗勒斯一字一顿得对乔万尼说,然后离开了中庭。
“你去哪儿?”
老蝙蝠阴着脸没理他。
原本不甘不愿,一脸被胁迫的乔万尼这时反而主动跟了过来,紧跟着西弗勒斯“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我也许能帮上忙。”
“我要给他留点讯息。”西弗勒斯扫视着那些到处都是人的包厢“帮我找个空房间。”
“没问题。”乔万尼雀跃得说“哦,我喜欢活着!”
然后他就像探险的小孩般,在剧院里到处奔跑起来。
如果是20世纪,跟着国家元首一起出席正式场合,一定会有拍照的记者。
到时会有很多镁光灯,像繁星一样亮起。
不过现在是19世纪的第一年,这一路上有无数人为拿破仑开门,也有无数人用凝视英雄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她偶尔抬起头,发现有不少探究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仿佛在无言地询问,这个和第一执政一起出现的女人是谁?
约瑟芬应该和拿破仑一起出现,这才是符合礼仪的,这种带着情妇出席正式社交活动的行为太“波旁”了。
她想用什么遮住自己的脸,其实她也没那么美到天怒人怨,甚至身材还很寡淡,缺少那种丰满的女性美,只要把脸遮住了,她就应该没什么可看的了。
从学生时代开始她就竭力学习将自己变成“隐形人”,她可害怕被同为女性排斥的感觉了。
和女孩子们待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全,只要她们不针对她、欺负她,美貌对她其实可有可无,长成赫敏一样有点小瑕疵也挺好的,这样一想的话,将脸变得很平凡她就不觉得有什么损失了。
她天生就不是站在公众视线中的料,因为她享受不了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她更喜欢在图书馆里看那些大师所写的书。
她希望男孩们能将视线多留在书本上,而不是女孩的身上,但这对有些人来说是很困难的,他们更喜欢运动。
强行让他们坐下看书非但不会让他们觉得有趣,反而觉得痛苦,罗恩和哈利就是这种人。
她无聊得跟在两位男士的身后,成为了一个陪衬,她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好,那些死去的法国士兵也有自己的亲人、妻子和孩子,他们不会为了这场胜利而狂欢。
这个庆功宴对波莫娜来说却是追悼会,除了裙子是丝绸的意外事件她没戴任何珠宝,就只有脖子上的黑天鹅项链,风头该留给第一夫人。
当拿破仑走进了中庭时,原本正在跳舞聊天的人们都停了下来,男士女士们用宫廷礼仪朝他行礼,音乐也停止了。
波莫娜关注了一下人们的表情,年轻人很明显表达出自己玩乐时被人搅和的不满,年纪大一点的则和戴了面具一样面带笑容。
正常来说,化妆舞会应该是画好了妆之后才来的,但波拿巴阁下说这不利于警察抓捕罪犯,有哪个囚犯看到牢头兴高采烈的?
“公民们。”拿破仑对那些人说“当我们庆贺的时候也不该忘记,有很多人为了我们的国家而奉献牺牲,他们吃得不好,休息时没有酒喝,甚至还会面临疾病的威胁,但是当他们在面对病魔和敌人的威胁时他们没有退却,为我们带来了伟大的胜利和光荣,他们值得获得尊敬和感谢,这位是来自英国的爱德华·琴纳先生,我相信你们很多人都已经见过他,他将‘牛痘’这种可以拯救全人类的技术带到了法国,我们的士兵宁可回到亚平宁山和阿尔卑斯山顶上去,也不愿意面对病魔,它会从内部将一个顽强的勇士给击垮。就像那些试图暗杀我的人,他们从我们的内部搞分裂破坏,就在刚才来的路上,我又遇到了刺客,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不顾车上有这么一位可以拯救全人类的人物,想要用炮弹将我们全部炸死。但我却并不感到害怕,该害怕的应该是他们,阿斯克勒庇俄斯保护着我,我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他希望我们继续将这伟大的事业,把文明之光传播到更远的地方,那些被暴政和愚昧的统治者们奴役着的人们等着我们去解放,我们代表的是正义,邪人的阴谋永不能打败正义,荣誉归于法兰西!”
“荣誉归于法兰西!”中庭里的人们一边鼓掌一边大喊。
波莫娜看着琴纳先生的脸色,他的表情几乎凝固了。
她试图将拿破仑的演讲和其他的演讲者相比,发现他的演讲更有史诗感和神秘主义,她自己都几乎被他的演讲给打动了。
这可是他临时想的,没有写演讲稿,在暗杀发生后他就不怎么说话了,一路盯着她微笑。
原来他的脑子里当时想的是这些。
波莫娜抿紧了嘴唇,她撇了一眼不远处的希腊裸体雕塑,石头的**是“艺术”,不穿衣服的女人出现在公共场合就是有碍风俗……
“我在想什么。”她摇着头喃喃低语,她脑子里当时怎么全是不纯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