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诗诗这么一说,萧凌儿立马就想起来了。x
对啊,今儿个林掌柜身边就是站了那么一个女子,既然叫他“公子”,那便应该不是林家的人,可看上去和林掌柜关系又还不错,在旁边十分体贴地宽慰着他,丝毫不像是下人之类的。
当时的时候,萧凌儿就觉得有些奇怪呢,如今才想得,那女子一派好像也是自家主人一般的感觉招待他们,确实有些不合着她的身份,难怪当时她会觉得看上去有些别扭。
“你的意思是,林夫人的病说不定跟那个女子有关系?”
“那可真说不定!”穆诗诗嘴角一勾,轻笑了一声,“你想啊,既然是装病那自然总得有个由头装病才是。可林家一缺钱二不短势,三还有个县官父亲在那儿撑着,可还是只能装病解决,定是说不出口的委屈,而且、林夫人的病装得连她夫君都不知道,八成就是出在她夫君身上,专门装给他看的呢。”
穆诗诗说着,都禁不住佩服自己起来,端着桌上的点心一般往着嘴里头塞,一边接着说道,“你说这女人,嫁了人生了子,外头的生意又不用她顾着、除了丈夫移情别恋之外、还有什么是她说不出口的委屈?”
“说得很有道理。”这一次,用不着穆诗诗自吹自擂了,萧凌儿已经先行忍不住啧啧叹出了声,“诗诗姐,你有两下子啊,我还以为你这去趟林家就是涨涨士气去的呢,没想到居然能让你发现这茬。”
“不然呢。”穆诗诗很是不禁夸,来个一两句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你还以为都跟你一样呢,去了林家当混子什么都不用干啊。”
“师姐、凌儿姑娘,既然林夫人无病,想来也用不着我了,我先回厨房去了。”谢远无奈地摇了摇头,终是出了口。
“去吧去吧,今儿个麻烦你了师弟。”穆诗诗送走了他,终于舍得放下了瓜果,拍了拍手,“好了,看来接下来的事呢,还得我出马。你放心、给我一天时间就成,明儿个我就把林家那姑娘的生辰八字都给你撬出来。”
穆诗诗话说着,自己都越发起劲了。
萧凌儿就知道,若只是给那林夫人看病,恐怕诗诗姐还没那么大的兴致。
偏偏那林夫人没什么大碍,有的只有心病,这珍宝富商家的正妻,堂堂县官大人的千金,因为自个丈夫在外面偷腥偷到家里来,便黯然神伤还搞出一通装病的把戏,浓浓的八卦气息都要溢了出来。
只要这一沾上八卦的边,诗诗姐的兴致就全然冒出来,压根连他们去林家的缘由是什么都不管了。
确实也就一天的时间,第二天还没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呢,穆诗诗就麻溜儿的又跑到药膳堂来了。这回、可是带着消息来的。
萧凌儿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
“我都出马了,怎么可能查不到。”穆诗诗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一脸的得意,“查得再容易不过了,这事情塘县不少人都知道。”
“那女子是谁?”
“一个花楼女子,原先是清香坊里卖唱的,叫秋蕊。那种地方的女子本来就比寻常女子更勾男人喜欢,秋蕊也算是有些本事的,一张嘴甜得很,很是招人喜欢,在清香坊那儿博得不少个恩客给她花钱。两个月前林树跟人谈生意的时候去了清香坊,就是秋蕊陪着他们喝酒的。”
“就这么王八对绿豆,看上了呗?”
穆诗诗噗得笑出了声,“有时候看上一个人不就那么简单嘛,秋蕊长得不错声音甜又会说话还有几分墨水在肚里,偏得林树本就不喜欢谈生意就喜欢舞文弄墨的,一不小心碰上一个有些才华的花楼女子,能弹琴能赏画,对得上他的诗句还十分称心处处都懂他的心思。你说,能不喜欢上嘛,男人、都有点想偷腥的兴趣。”
“嘁,梅承安就不会。”萧凌儿撇了撇嘴,男人会对旁的女人产生一点小心思不足为奇,毕竟谁都会喜欢好奇那些新鲜的。但若是真动手偷腥起来,就不用打着什么偷腥是男人通病改不了的话了,明摆着还是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嘴。
“是是是,梅承安不会,但林树就偷腥上了。”穆诗诗无奈地摇了摇头,一点萧凌儿的额头,才接着往下说道,“后来呢,林树一个月里头就去了好多次清香坊,次次都找得秋蕊。估摸着吧,这外的里的,林树都让秋蕊给伺候舒服了,就动了想把她娶回家当小妾的心思。”
萧凌儿点了点头,看来、还是那种老套路,实在没有一点新意。
“林树已经给秋蕊赎了身,也带回到了府里头住着,原本就是想找个良辰吉日,把秋蕊娶进来当小妾的,可是没想到还没等娶进门,这林夫人就病倒了,一病病了许久时间,府里的大夫也没给治好,林树这才想着到处找大夫去看病。秋蕊娶进来当小妾的事也暂且搁着了,不过、还是一直住在林府。”
“那这么看来,林夫人的病、就是因为这个秋蕊了。”
“**不离十,要不然不会时间这么赶巧,秋蕊刚住进去,林夫人就病倒了。”
“你说这林夫人也是,若是不想自己夫君娶妾,干嘛不明说呢,非得弄上这么一茬,搞得林府里头乱成一锅的。”
“这还不简单。”穆诗诗倒是看得透多了,“贺冰雁是贺黎大人的掌上千金,从小的家教就是温柔娴淑温文尔雅,这妻为夫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是肯定做不出来的,可又不愿意丈夫娶个花楼女子当小妾,心里头委屈没别的主意就只好用这装病的下下之策了,事实证明,也的确有点作用。你看、那林树娶妾的日子不就只能一直往后头搁着了嘛。”
“那林树那头、是什么想法?”
“我也到林家下人那打听过了。”穆诗诗的人脉果然不是盖的,一天时间、什么都让她查了个遍。“贺冰雁这人吧,当妻子其实挺好的,三从四德贤良淑德,管家管得井井有条,对丈夫也是言听计从,可就是缺少了点趣味,规规矩矩或者说死板。林家下人说林树娶妻娶了这么多年,对贺冰雁已经没了多少兴致,连妻子住处都很少去了,要不然也不会一下就看上去外头的秋蕊。不过、再怎么喜欢秋蕊,对贺冰雁没兴趣,让他休妻是肯定做不到的。毕竟贺冰雁背后还有个贺黎在呢,林树多少还是要忌惮一下贺黎,自然这次贺冰雁出了事,林树就算没了感情,也还是四处给她求医,担心着呢。”
穆诗诗一长溜话说罢,拿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怎么样,这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前后原委全都给你查到这儿了。贺冰雁这病是心病,心病得要心药来医,可不是件好办的事。”
“是啊。”萧凌儿听着,也伸了个懒腰向后靠了靠,“的确不算好办,若真是病了几幅药下去也就好了,偏偏是装病。想要她好起来,就得要林树不娶这小妾能回心转意,但这种事情、不好弄啊。”
“你要放弃了?”穆诗诗巴拉着嘴,开始嗑起了瓜子来,有时候,就喜欢看小丫头这副为难的模样。
萧凌儿摇了摇头,“连事情的原委都弄清楚了,这么放弃也太轻易了点,不管怎么样、总得试试吧。”
“你打算怎么办?”
萧凌儿又是一摇头,“哪那么快就有主意啊,明儿个你跟我再去一趟林家吧,先探探林夫人和那秋蕊的口风再说。”
“行。”
反正她和穆诗诗,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得很。
第二天的时候,她们便又往着林家去了一趟,今儿个林树居然不在,听下人说是出去谈生意了。
那些下人见过她们,便也直接往着贺冰雁的住处带了过去。
贺冰雁还是躺在了床上,面色也是没有什么血色,萧凌儿今日还特地在外屋绕了个圈,到了那盆兰花面前,果然能见到盆里头有些药渣子的痕迹。
这小妞眼睛真是尖得很,这点药渣子都能让她发现了。
萧凌儿和穆诗诗走到了里屋,林夫人瞧着他们,坐了起来,有些歉意地低了低头,“两位姑娘,真是麻烦你们了,又过来看我。我听丫鬟说,两位是药膳堂的掌柜,前儿个还以为你们也是什么大夫、没想到竟都是生意上的掌柜,实在怠慢了。”
“林夫人客气了。”萧凌儿笑了笑,“我们也都是为了林夫人的病来的,也算是大夫,没太大分别。”
“药膳堂那么忙,两位姑娘还要为了我的病如此操劳,冰雁心中过意不去啊。只是我这病、唉,就由着它吧。”
“林夫人又说笑了。”穆诗诗又跟着笑了起来,神色轻佻了几分,“既然是病,哪能由着呢。若是平常的药医不好,那就该找些心药来医一医,只想着一味拖下去,拖着又能拖到什么时候去?到最后该发生的、还不是一样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