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重新办婚礼……
萧凌儿泪如雨下,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不,我不要听见这种话,来得及、为什么来不及啊?我们一定能出去的,承安你撑住,你撑住啊!”
现在换了她不断地想唤醒他的意识,可是不管她怎么说,梅承安的眼睛垂了垂,似乎还是没有力气睁了开来。
萧凌儿吓坏了,不断地抱着梅承安,终于“砰”地一声,地窖的门被踢了开来,她模糊的泪眼之中看着弘大哥诗诗姐还有长生他们闯了进来,慌忙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萧凌儿的意识也慢慢开始有些模糊。
“承安……快醒过来,他们……来了。”
……
那天发生的事情,萧凌儿是昏睡了两天之后慢慢醒过来,才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梅永新是真的疯了,他丝毫不打算放过梅承安,等着他一回来,便拿着萧凌儿作为要挟,先是逼着老太太交出梅家的金钥匙,拿到了所有梅家地铺农田的契约,又把萧凌儿扔到了冰窖,让梅承安只身一个人前往,从外面锁上了冰窖的门,想在里面冻死他们两。
他很清楚梅承安身上的寒疾,在那种环境下待着,他的寒疾发作,能活下来的希望十之一二都不到。
他就是要这样慢慢地折磨死他,以还这么多年来他所收到的屈辱和不甘。
可是梅承安没有丝毫的犹豫,刀山火海腥风血雨他都不管,只要她在那儿、他就一定会去!
他不怕死,但他必须让凌儿活下去。
他早已做好了所有万全的准备,其实这一次到豫安城去,谈那桩生意的时候,从对方那儿察觉到他在有意拖延时间,梅承安就已经起了疑心。
他虽然没有收到萧凌儿给他传过去的口信,但也派了人回到塘县来,得知了祝千雪和梅永新婚事的消息,再查出豫安城这桩生意也和祝家有关系之后,他便知道、他是落入梅永新的局里了。
但梅承安知道,即便猜到了这些,仓皇回来并没有用,他人虽然留在了豫安城,可却也暗地里开始布局他的一切行动。
之前梅永新被赶到素乡,他身在梅家,便将梅永新在塘县的势力摸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些投靠他的掌柜们,该有的把柄他收集了一个不落。梅永新暗地里在塘县的生意,他也处处掐了命脉。
他算着时间赶回到塘县来,只要梅永新一旦有了行动,他便立刻可以反扑过去,将他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为白费。
只是,梅承安唯一一个算错的点,就是没想到梅永新会真的狠心对祖母下手。他自问祖母对梅永新一向最为仁慈,多少次都念在梅家血缘的份上原谅了他。他原本以为梅永新就算再疯狂,也不会害到自己祖母的身上去。
只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疯魔,连丝毫人性都不剩下。
还有那丫头,也更是倔强得很,他本想着以她的聪慧,肯定想得出来梅永新就是想赶在自己回到塘县之后速战速决,而她唯一只需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一切等到他回来便是。
可是这丫头知道梅永新对祖母下药谋害,便为了祖母的安全,居然还是自己一个人前往了梅家的掌柜大会。
一切、就开始不按照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走下去。
梅承安在回到塘县的路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可却还是慢了一步。
梅家已经被梅永新控制,老太太病重,凌儿也被他抓了起来。
梅承安无暇再顾及起来,迅速将原本要做的事情吩咐给了文彦,让他去带话给弘瑾和穆诗诗。自己只身去了那儿。
他相信以弘瑾的能力,能够帮他做完他要做的事情,而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凌儿。
梅承安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弘瑾为了和萧凌儿里应外合,也早已找好了人马在附近待命,所以行动起来也很迅速。直接带人包围了梅家闯了进去,梅永新想要以擅闯民宅之由反咬一口,弘瑾这头却带着他买凶杀人的证据前来,再加着他身上有皇室的令牌,无人敢定他的罪。
他又想串和所有投靠他的掌柜们的证词,证明他无罪,可是只要弘瑾一拿出梅承安之前收集到的那些掌柜的把柄,以及足够能掐断他们生意的命门,那些个掌柜便立马一个个的倒戈相向,将梅永新的罪过托盘而出。
有老太太和祝千雪他们亲自指证,又有这么多掌柜们证明,梅永新的罪已经是铁板钉钉无法逃脱了。
他穷尽了半生,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好不容易才拿到的梦寐以求的梅家金钥匙,在自己的身上尚且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再次失去。
这一仗,他终究是输了。
从头到尾,输得彻彻底底。
但他最后唯一的坚持,就是打死也不肯说出梅承安和萧凌儿在哪儿。
弘瑾和穆诗诗派人搜整个梅家,才在杂院里看见地上一连串滴下来的血印,照着血印的痕迹发现的冰窖,这才救下了他们。
……
萧凌儿看着床上还昏迷着的梅承安,神色凄凉地勾了勾唇角,“他太傻了,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寒疾,却还是要坚持走到冰窖里去,他会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可知道他的命对于我来说又有多么的重要。”
“是啊,他是挺傻的。”穆诗诗几乎很少掉眼泪,可是看着这几天日渐憔悴的萧凌儿,有时候心疼得也忍不住会红了眼眶。
梅承安已经昏睡好几日了,所有人都说他已经醒不过来了,可是凌儿就是不肯放弃,谢远每日用针灸和药疗才稍稍吊住了他的气息,但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这么做能维持多久。
她看着凌儿哭也哭过了,伤心也伤心过了,如今的她脸上总是一副淡淡的神色,看上去好像并无其他异样,可是那眼底的落寞和绝望,却难以让人忽视。
嗯,“他们说,梅承安为了让我们能顺利找到你们,这手臂上的伤是他故意和梅永新的人起冲突,自己割破的,一路用他的血在地上留下痕迹引我们找寻。我们来得很及时,所以这些痕迹梅永新也来不及掩盖。”
“真傻。”萧凌儿握着他的手,心里漫着浓浓的绝望。也许在这次事情之前,她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天命。
可是如今、她觉得自己快要没有力气去违抗了。
承安命中的大劫,她想尽办法地要帮他躲避,但终究没有想到,却是因她而起。“他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照顾得周周到到,唯独就没照顾到自己身上。”
她叹了一口气,听着门口有了些动静,将梅承安的手放到了被褥之中,才站起了身来。
是谢远哥来了,后面还跟着弘大哥。
这几天时间,诗诗姐一直坚持在梅家陪着她,外头的事情全都到了弘大哥手上,没想到今天,他居然和谢远哥一起来了。
“梅承安怎么样了?”
穆诗诗摇了摇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师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谢远叹了一口气,“现在能救回他一条命,让他这么昏睡着,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极限了,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谢远哥。”萧凌儿勾了勾唇角,“能救回承安的性命,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我不着急,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一定会醒过来。”
穆诗诗看着已经走到床边为梅承安把脉看病的谢远,又走近了几步,“那我昨日给你的那些书呢,里头可有什么能够帮到的地方?那全是师父和师兄留下来的,有一些关于寒疾的记载,我医术没有你的高超,看不太懂,你能看明白吗?”
谢远又是摇了摇头,一下将穆诗诗的希望都打散了去。“我昨晚全都看了一遍,那些都是师父和师兄对寒疾之类疑难杂症的研究,记载的零零散散不甚详细,要我一时之间琢磨出来,实在是不容易,得再给我点时间。”
“就是不知道梅承安能不能撑得住啊。”穆诗诗都快着急了起来,一旁的弘瑾立马拉住了她的手,宽慰了她几分,“其他的大夫那儿呢?”
“能找的大夫全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用,那些正轨上的大夫治疗其他病症也就罢了,像这种多年寒疾缠身的疑难杂症、偏方之类,恐怕他们都比不上谢远哥。”
“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谢远的神色也有些为难,“之前我为大少爷看病的时候就说过,他的寒疾缠身时日太久,已经进入到骨髓之中,以我的医术无能为力。我总能知道唯一治疗好过同等杂症的只有我的师父,只可惜他老人家早已过世。除此之外、这世间或许只有我师兄孟峻还能得到师父几分真传,也许能有办法。可是……”
谢远看了一眼穆诗诗,可是后头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谁都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又要平添一个人的伤心了。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弘瑾却是突然开了口,“照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孟峻兄还在的话,或许会有办法治好梅承安了?”
“应该是。”谢远点了点头,“我们三个徒弟之间,只有师兄的医术最高,也最得师父的真传,他和师父一样都喜欢研究这些疑难杂症,当初师父留下的医术大多都被他带走。若是他还在,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算了……”萧凌儿叹了一口气,不想谢远再接着往下说去,免得触及了诗诗姐的伤心事,“我们再另想办法吧。”
“不必想了。”弘瑾却是打断了他的话,接下来的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孟峻还活着,我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