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她心里亦是欣悦
晴微听了。轻轻回头朝永新望去,后者正笑着看她,二人目光对视,他是温然微笑。她却是脸上一红。
待她们下了车后,他才俯耳对她低声说:“你听见了没有?有人说我们是天生一对。”他的声音很轻,说话时呼吸轻浅,柔柔地撩拨着她地发丝,她的心亦是痒痒地。然而却白了他一眼。嗔道:“无聊!”
二人正低声细语的时候。外边有了一阵轻微的骚动,转身一看,却是以川和薇安等人走了进来。大家忙迎了上去。以川看见明淑,不由得一怔,轻声说:“妈,你怎么来了?”
明淑的神色倒是从容不迫,握了握他的手,说:“你这样的大事,我怎么能够不来?”又安慰他:“放心,今天咱们一家人都在这里,你只管安心进去。”
晴微看了看薇安,她却只是对着她笑笑:“放心。”
这两个字,已经将一切要说的话都包含其中了。晴微便也没有多言,只是回她以微笑。
一上午的庭审很快便结束,众人散了出来,外面自然早有大群记者围绕。一场纷扰应付下来,明淑地身体虚弱,早已有些支撑不住,便坐了司机的车先回家。张律师亦有事先行离开,赵家三兄妹却约了薇安一起去吃饭,几个男人过去开车,三个女人便站在这边闲聊。
“胜算如何?”晴微问薇安。
“一半一半吧。”她苦笑,“控方证据准备得比较充分,然而漏洞总还是有的。况且对方是个新手,临场方面也十分重要。我希望到时候可以扭转局势。”
趁以馨走开去接电话的空儿,她低声问她:“你和大哥怎样了?”
薇安笑起来:“我已经跟他表白了。”
“真地?”晴微低呼。
“真的。”她笑得很开
“那么----”晴微不可置信地,“他怎么说?”
“他说一直都把我当妹妹看待,”薇安笑盈盈的样子,“可是,如果我不说,那我和他一辈子都只能是兄妹。现在我说了,我们之间或许就有机会,不是么?”
她佩服她的果敢和勇气,“你说的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侥幸,我们要有机会,就必须自己去争取。”薇安看着走廊上地柱子,微笑着低声说。
这顿饭吃得亦很愉快,大家地心情都并未因这场官司而有多少影响,席间彼此言笑晏晏,每个人都尽力谈着轻松地话题,就连平日与诸人不合的方拓,今天亦是十分配合。
以川和薇安并未有多少交流,然而两个人眼里眉间的默契和偶然地对视,却被坐在一旁的晴微看得清楚。
她心里亦是欣悦的。
饭毕后各自回家,刚开车出了大门去,晴微的手机便响起。她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的却是如方的号码,她不假思索地接了起来:“喂,大嫂!”虽然如方和以川已经分居,但这个称谓她仍旧是改不掉。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晴微!”如方的声音有些迟疑,“最近好吗?”
“好啊。”她微笑,“有事么?”
“我听说----你大哥的案子今天开庭。”她终于说。
“是。”
“我想见你一面,可以么?”她问她。
她的声音那样瑟瑟,晴微只觉得心中不忍,答她:“好啊。”
放下电话,永新已经回头看她:“她想见你?”
她说:“是啊。”
“约了哪里见面?”他并不惊讶。
“就在前面不远的那家茶楼。”她说。
他笑笑,继续朝前开。
“她似乎还是很关心大哥。”她低声说。
“也许她是真的爱他吧。”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可是之前他们过得并不幸福,经常吵架。而且,也是大嫂提出离婚的。”她觉得心里有些乱。
他笑了起来:“有时候,我们说得、做得跟心里想得未必一致,不是么?”
对啊,是经常会这样。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家茶楼本来极安静,这样好的时刻依然是静谧安宁。如方早早便已坐在位子上等她,看到晴微进来,远远挥起了手朝她打招呼,脸上笑意漾漾。
她坐下后便说:“大嫂,好久不见。”
她亦微笑起来:“是啊,好久不见了,晴微。”又问她,“想喝什么?”
她说:“茉莉花。”
侍者先端了白开水上来,她们俩从前都是这里的熟客,只是这一年来发生太多事,倒是有许久无暇光顾了。
一时无语,过了会她方才轻声说:“你大哥怎样了?”
晴微就照实答:“还是在公司上班,不过最近也去得少了。”又温言说,“近日虽然忙,可我看他气色还不错。”
她也就怅然地哦了一声,说:“那就好。”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问的,然而就是觉得心里空空落落,仿佛丢了一件极要紧的东西似的。
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真的是有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从前遇见他,还是在念大学的时候。小小的女孩子,美丽骄傲,众星捧月,成绩优异又知书达礼,最大的梦想,便是每个女孩子的终极理想----嫁入豪门。
她终究是做到了。她的丈夫又是那样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年轻才俊,灰姑娘和王子地结合。当年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人。
当初,亦是爱过他的罢?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走在校园里、湖水畔,他伸手拦下她:“请问,去3号楼怎么走?”
正是春日正好的时候啊,杨柳儿绿、草儿滴翠、树木繁茂,连风吹过来都是柔和温暖的,桃花艳艳的红。灿烂如霞。他仿佛是踏着五彩霞云而来的王子般,站在她面前温然微笑。
那一刻,连心都开始飞扬了起来。
结婚的那一天,是极好的天气,敬酒地时候换了身大红的旗袍,坐在婚房里等他的时候,看着身侧烛光明媚,脸颊也不觉红了起来。
嘴角带着笑,笑意渐渐漾了开来。藏也藏不住。这样的盛势婚礼,每个人的交口赞美,心里----终究是欢喜的。
他从房外推门走进来,缓缓走到她身旁。她听到他的声音。却垂着头不语,只是嫣然微笑。然后,他就握住了她的手,那手掌仿如滚烫的烙铁,叫人又是害怕又是欢喜。他地声音也是滚烫的。炽热而幸福:“阿如。”他唤她。
只是。后来就慢慢的淡了。淡了。便以为自己忘记了,渐渐的,就以为从来都没有爱过。心死了。也就不在乎了。
以为可以握住自己想要地就好。很早很早以前她曾经对最要好的女朋友说:“我要嫁入豪门。”语气是万分的坚决。
“可是都说一入豪门深似海,假若以后你过得不幸福呢?”
“怎么会呢?即便没有爱情,那也一定有很多很多的钱吧?有了钱就会幸福了,怎么可能不幸福。”那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真地以为很幸福了。
有很多钱,风光无限,即便离婚了亦可以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只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快乐?
“我今天去了法庭,”她惘然地微笑了起来,低声说,“我看到妈妈也去了,还有以馨和方拓、永新。全家人都在,惟独我没有办法进去,是我自己放弃了。”含笑地说出这些话,心里却在微微颤抖着,“晴微,妈妈还在怪我吧?”
晴微安慰她:“你也是知道妈妈地,这么宽宏大量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不要想太多了,大嫂。”
如方黯然一笑,“即使她不怪我,你大哥也已经不会再要我了。”
她垂下头去,无限的哀凉:“晴微,从前就是你心地最良善,如今也是。赵家已经没有一个人肯原谅我了,只剩下你。”
回去地路上晴微一直都没有说话,车窗外夜色绮丽,绚烂的霓虹正是亮得十分耀眼的时候。张永新只是静静地开着车,周围太过寂静,晴微随手开了音响。电台里主持人在柔声说着絮絮的话,背景音乐悠扬绵长。
她忽然轻声唤他:“永新。”
他应她:“嗯。”
她也就安心地微笑起来,不再说话。他忍不住绽颜一笑,说:“怎么了?”
她说:“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他微笑,轻声说:“傻瓜。”语气里有这样的宠溺。
她偏过脸看他,看他的侧脸,看他挺直的鼻子,看他微微抿起的嘴角,看他长长的睫毛,心里渐渐涌起安然的欢喜,低声问他:“张永新,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他柔声说:“当然啦。”
她心里微微一暖,伸出手去,他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有一点点的温暖,她只觉得幸福。
她轻声问他:“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分手了,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转过头去看她。她亦看着他,眼睛明亮而疑惑,而他微笑起来,不假思索地说:“不会。”那样的笃定。
她说:“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爱你。”
她还是不懂,还是疑惑。而他温柔地握紧了她的手,他说:“因为我也是个傻瓜,从前不懂得怎么去爱人,现在不懂得怎么去放开一个人。”
他把她的手缓缓放进他的口袋。那里面有他的体温,他的眼神明亮而坚韧,他说:“对我来说,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晴微,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再爱上别人,永远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