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祖父说可以用银子让二叔上下打点,保我们爹清白的。李叔回去拿钱了。”
文宝弱弱的,无力的低语,像是自辩。
“你祖父要你们家拿出多少家产?”徐寅冷冷的问。
“二十万两。”文宝弱弱回答,在徐寅的步步逼问之下,心里开始动摇了对二叔,对祖父的信任。
“蠢!如果真的可以上下打点,你二叔还装模作样的检查出你们爹干嘛?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只要装着不知道你们爹作弊,不仅仅没有人知道你们爹作弊,还能省下二十万两银子?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二叔跟你祖父合伙栽赃陷害你们两个爹,故意让他们背负舞弊之罪,再逼出你们家的家产,最后你们爹能不能脱罪,跟他们一文钱关系都没有。钱他们勒索到手了,名声他们也算赚了,说起来还是你们二叔铁面无私,大义灭亲检查出你们爹舞弊的呢!蠢的要死,都猪脑子,气死我了,被人陷害成这样,还当你二叔跟你祖父是好人!”
徐彩在一边都听不下去了,都这样了,还指望他们祖父跟他二叔上下打点救他们爹?猪脑子两个!
谢文宝,谢文峰脸色煞白了,之前为了爹的事,着急的失去主张,想到的就是求助祖父他们,如今冷静下来,才感到事情不是自己想到的那样简单。
是的,若是二叔真的有心照顾爹,救爹,为何还要亲自检查出爹舞弊?祖父还催着李叔回家拿二十万两银子回来给爹他们上下打点?
按徐彩说的那样,只要二叔不检查出爹他们舞弊,不是根本不需要这么多银子打点,爹他们也不会被关着?
“听说上次你祖父跟你祖母在杭州你们家里,一起逼着你们家拿出十万两银子给你二叔,甚至是用不孝的罪名逼迫你们家,而你们家当时没有答应,是不是?”
徐寅不去看他们渐渐发白的脸,接着逼他们明白事情真相,尽管很残酷,但他们作为文婧家人,就必须知道,不然苦的是文婧。
两人已经不敢再回答了,随着徐寅的问话,自己越来越清晰的想到了这样的可能,祖父他们还是想要自家的家产。
难道祖父他们为了自家的家产,连爹他们也要这样陷害吗?毛笔里面的夹藏是祖父放进去的还是二叔放进去的?
“回答我,你祖父他们曾经为了你二叔逼过你们家,要你们交出你们自己的家产?”
徐寅狠心接着逼,就是要他们清清楚楚的明白,他们家跟他们祖父他们二叔之间是怎么样的对立关系!
被徐寅如此逼问,文宝文峰不得不一脸惨然的点点头承认这件事。
“好!既然你们很清楚这些事,我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推测。自从上次你们祖父逼问你们家家产失败后,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到了这一次科举考试时候,他们先哄骗你们住进谢府,哄骗你们爹收下他们特意安排的有夹藏的毛笔,让你们二叔能在考场亲自检查出来你们爹舞弊。这么一来,你们家人一定着急上火,哪怕花多少钱也愿意将你们爹救出来。而他们趁此机会,不费吹灰之力就谋夺了你们双手奉上的二十万家产。收到这么多家产之后,愿不愿意救你们爹,还得看他们高不高兴,若是不高兴,任凭你们爹背负舞弊之名,到时候他们只要推说钱是花了,但遇上较真的官员,没有办成事,你们能如何?即使你们爹背负舞弊之名,你们二叔的仕途却不会因为跟他们是兄弟而受到影响,只会更加顺利,世人一定会赞誉他铁面无私,大义灭亲,更是读书人心里的敬仰,你们信不信?再说说你们毛笔里面为何没有夹藏,若是你们毛笔里面也有夹藏,你们也被检查出舞弊,这就给人感觉陷害的痕迹太明显了。”
“他们真正的目的,只是在你们爹身上,只要他们被检查出来舞弊,你们有没有舞弊,根本无关紧要,既然无关紧要,自然不需要也给你们背上舞弊罪名。反而给人感觉你们爹是被人陷害的。他们要的就是你们爹舞弊的真实性,再退一万步说,假如真的遇上较真的官员审查你们爹,你们爹供出你们祖父送的毛笔,我相信你们祖父一定会说,他一共送了四支毛笔,你们两人为何没有检查出舞弊?这样你们爹不仅仅背负舞弊之名,还要背负不孝之名,你们的好祖父将你们爹的退路堵的死死的。今天那个世子妃虽然铁了心要救你们爹,可我却看到你们爹毫无惊喜,有的只是无尽的伤痛。他们此时心里应该清楚明白,若是他们凭借世子妃洗清了舞弊之名,你们的祖父就要背负诬陷之罪。到时候世人会如何说你们爹?一定会说你们爹为了洗清舞弊之罪,不惜将自己爹陷入劳役,世人会如何嘲讽鄙视你们爹?尽管官府不会给你们爹定下舞弊之罪,但世人的舆论将会跟随你们爹一生,这个案子,即使你们爹世子妃的帮助下,洗清了罪名,他们也依旧是世人眼里的罪人。除非还有别的人顶替你们祖父的陷害之罪,才能让你们爹免于这样的艰难处境。你们可懂这些?”
徐寅这才将自己要教导文峰文宝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尽管太过残忍,尽管自己也在担心文婧爹他们的结局,但他们作为文婧弟弟,作为家里的男人,必须明白这样这些肮脏龌龊的事。
徐彩这下也不在气呼呼的骂这两人蠢了,大哥说的这些,连自己都感到心慌,后果原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
“造的什么孽啊?明明是一家人,却是像伤害敌人一样的伤害自己亲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徐寅的娘随着自己儿子的分析,也更加深刻明白了这件案子对文婧家的伤害何其之深?
“不,娘,在我眼里,他们这样的亲人,连畜生也比不上,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文宝他们的祖父却在迫害他自己的亲儿子,为的仅仅是另一个畜生不如的官员儿子的仕途,在他眼里,哪有对文宝爹他们有一点点亲情?若是他有一点点亲情,也不会将他自己的两个儿子逼到如此境地,今天我看到了文宝爹他们身上,全是被鞭子抽打的血迹,这些还只是身体伤害,他们心里的伤害,怕是永远也抹不去了。谁能承受自己亲爹的如此伤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