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实在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绿燕十分不赞成,“那可是砒霜,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顾晓雅握住绿燕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要看着你的孩子平安出世。那件事,你没有想过,或者真的是我做的呢?”
“这后宫里,所有人都有可能害姬妾,只有姐姐不会。”绿燕反手握住慕容灵儿,“若是姐姐要,姬妾这命就是姐姐的。”
“傻瓜,这后宫里,我们姐妹要扶持着一起走下去。”四只交叠的手紧紧相握,就如两颗心紧紧依靠在一起。
“姐姐是对她们有了怀疑?”绿燕不是个聪明的人,但是她谨慎,所以她会去学,自小在后宫生存,那么多年,她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东西。
“终究都是后宫里的可怜之人罢了……”
就在慕容灵儿和绿燕满怀心事的时候,白忻月和陆冷霜这两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也不是一无所知。
“灵儿中的那毒……”
“应该是灵儿姐姐自己下的吧。”白忻月缩了缩身子,将手炉抱在怀里,整个人团成一团,“没有人会甘愿就那样被禁锢着,只是凑巧所有的事情都聚在了一起,顺理成章也好,因祸得福也罢;总之,她还是走出来了,而且,走的更前面了。”
“灵儿今日那般说,是不信任我们了吧。”陆冷霜抚摸着那本琴谱孤本,语带忧伤,“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们实情。”
“这事毕竟可大可小,灵儿姐姐会有所保留也属正常。”白忻月安慰道,“姐姐也不必太过介怀。”
“也罢,也罢……”
因着这段时间事情颇多,后宫众人仿佛约好了一般各行其是,一时之间,倒也显得风平浪静。
这日,顾晓雅借着替自己送东西给绿燕的缘由,将芷茗打发了出去,随后才跟着其铭去了偏殿的一个小房间——位置偏僻且没有人居住。
安排了两个小太监守着门口,顾晓雅和其铭进入了房间。
“一路颠簸,你也累了吧。”顾晓雅在桌旁坐下,看着那个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不错。
“我好歹是你的姨娘,芷茗的生母,你就这般待我?”木架上的女子一袭白色的囚衣,微微抬起头,多日未曾饮水的嘴唇皲裂着,声音沙哑。
“你若真是她,我自然不敢。”啜了一口茶水,顾晓雅将茶杯轻轻放下,走到那个女子面前,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左手顺着她的脸颊滑动,找到接口之后,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倒不曾想,你对慕容枫这般的痴情啊,秋珊。”
“呸!”被揭开面具的秋珊一口唾沫吐到慕容灵儿的脸上,“你不配喊他。”
顾晓雅笑了笑,抬手阻止准备上前教训秋珊的其铭,随后伸手擦去脸上的唾沫:“你只是个阶下囚,为了一个已经死的人,你还要与本宫作对吗?”
秋珊低下头,不发一言,下垂的长发遮挡住她憔悴的容颜,也遮挡住她眼底的情绪。
“说,你将尚兰藏在哪里!”顾晓雅扯住秋珊的长发,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若识相,本宫还可以放你一马!”
“慕容灵儿,你真是可笑。”秋珊牵了牵嘴角,满眼的不屑,“你真以为自己是慕容家的大小姐?你不过是一个用来报复的工具,不过是主子的玩物,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你到底知道什么!”顾晓雅逼近秋珊,四目相对,顾晓雅的眼中带着愤怒与不甘,而秋珊的目光里有的却是怜悯与不屑。
“你想知道?”秋珊颓败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偏偏不告诉你,啊,对了,慕容家的小姐,准确的来说,只有那个后来你让她认祖归宗的丫鬟,而你,呵呵……”
“娘娘,让奴才来吧。”其铭上前,在慕容灵儿的耳边轻声说道,“娘娘想要知道什么,奴才一定会帮您问出来。只是,娘娘是否需要回避?”
“不必了。”甩开自己托着秋珊下巴的手,顾晓雅回到桌边坐下,“本宫就在这里看着。”
“是。”
只见其铭取出匕首,三两下就将秋珊的手筋和脚筋挑断,随后在伤口上扫上盐,不等秋珊求饶,又分别在她的十个手指和脚趾的指甲内插/入竹签,随后在神庭穴、天宗穴、涌泉穴等疼痛位置扎上银针。
“啊!”秋珊虽然是死士,但是毕竟没有受过类似的训练,加上其铭下手的位置准确,她现在浑身上下,每一个穴位,每一条神经都在叫嚣着疼痛,却死不了也昏不过去,“慕容灵儿,你个贱人,我就算死,也不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继续!”原本顾晓雅见到秋珊的模样,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了,但是听到她的话,又强忍着腹中的恶心感,冷淡的下令,“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将她知道的事情套出来就行!”
“死活不论?”
“死活不论!”
得到命令的其铭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等到秋珊已经有些神志模糊的时候,才上前握住竹签,向上一挑,将指甲盖一个一个剥落了下来,而原本有些解脱的秋珊,在这样的疼痛刺激下,又尖叫着醒了过来。
“秋珊,与其受那么多的罪,不如将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本宫。”顾晓雅侧过身子不看秋珊,强迫自己忍受着不适平静的开口,“慕容枫已经死了,我好歹是他的女儿。再者,你伺候我那么长一段时间,怎么说,我也是你半个主子吧,你又何必那么固执?”
“你也配!”虽说秋珊已经恨不得就这样死去,但是对于慕容灵儿的恨,还是让她死咬着嘴不放。
“其铭,我出去透下气,你看着办吧。”说完,顾晓雅有些狼狈的跑了出去,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门口守着的两个小太监原本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耸人喊声,再看到慕容灵儿的脸色不善,心下虽然疑惑,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眼观鼻鼻观口的盯着地面,只当自己是两个木桩子。
站在门口的顾晓雅,一直等到屋子里的喊声消失,这才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刚进去,就被满屋子的血腥味冲到反胃,再抬头看了一眼木架上的秋珊,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吐了出来。
那个木架上的人,真的还能叫人吗?四肢全无,地上满是碎肉和一块块的骨头,也就是说,其铭并不是直接卸了她的四肢,而是先将她的肉一点点的绞碎,然后再卸她的骨头,而伤口上那些白色的东西,想必就是盐了。
再看其铭,依旧是进来时的那身衣服,却没有沾染到任何的血迹,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他只是路过这里,而这里,也没有任何的血迹斑斑。
“她说了吗?”吐完的顾晓雅坐在桌边,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过来。
“还没有。”
“慕容灵儿,你不是想知道吗?”秋珊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你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强忍着胃里的不适,顾晓雅靠近秋珊:“说吧。”
“你根本不是主子的女儿。”秋珊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主子和尚雨的女儿,在主子带她回去祭祖的时候就被人害死了,而你,不过是主子仇人的女儿,主子将你带回去,不过是不希望尚雨她难受罢了。”
“你说什么!”顾晓雅难以置信的看着秋珊,“我不信!”
“你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吗?”秋珊张狂的笑道,“你不知道吧,姚天海其实还有一个女儿的,只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你明白吗!”
“你胡说!”顾晓雅吃惊的喊道,难道说,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的姚天海的女儿,也就是说,她和姚映元是兄妹?震怒之下的顾晓雅突然从其铭的手上抢过匕首,扣住秋珊的下巴,将匕首插/入她的嘴里,拨弄了许久才拔出来。
虽说顾晓雅从来没有干过这事,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秋珊的舌头被捣碎,再也说不出话来。
谁知秋珊却突然对着她喷了一口血,双目圆瞪,嘴角却挂着一抹笑容,就那样咽了气。
此时才回过神来的顾晓雅看着手中的匕首和满手的鲜血,连忙松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在了地面上。
“啊!”这声音不是顾晓雅发出来的,自然也不会是其铭,更不可能是已经咽了气的秋珊。
顾晓雅回头,却看到那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站在门口,而在看到她满脸鲜血和碎肉的模样,那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芷茗!”顾晓雅连忙跑过去,正打算伸手扶起她,却发现自己满手的鲜血,“其铭,带她下去!”
其铭上前抱起已经昏迷了的芷茗,将她带去凰殿内帷,而外面两个小太监在看到跟随出来的慕容灵儿满脸鲜血的模样,腿都软了,连忙跪了下来,身子抖的如同糠筛一般。
“来人啊,把这两个玩忽职守的东西带下去,乱棍打死!”
直到两个小太监被带下去之后,顾晓雅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视人命如草芥,什么时候,她开始一开口就要人性命了?
只是一想到芷茗的模样,原本的迟疑又被她压了下去,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要保护的人,就算用所有人的命来偿,她都不介意。
自然,顾晓雅不知道的是,其实芷茗已经偷偷摸摸的过去了好几次,都被两个小太监拦住了,而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突然都肚子痛,才会有机会让芷茗靠近。
而秋珊会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她看到了那个偷偷摸摸的人,至于她所谓的慕容灵儿的真实身世,真假自然也无从考究了,她终究用自己的死算计了慕容灵儿一次。【品文吧 - 为您精选好看的小说 www.pinwen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