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上，那个红衣女子依旧笑的夺人心魄。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两全最终却将她推向了死亡，若是重来，若是重来，或许……亦不会改变。

我叫乔纳智，是夷阑国现任的王；那个红衣女子叫慕容灵儿，是我的王后，也是紫影王朝的德妃。

与她初见，是在紫影的大街上，彼时，我假扮成乞儿被慕容枫抓住，她轻轻撩开车帘：“放了他。”

于她，或许只是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于我，那一眼，却注定了沉沦。

我原本便与公孙雨薇有染，只是没想到，她口中那个矫情做作的女子，竟是这般的美好。

我改头换面，想方设法的入宫做了太监——自然是没有净身的。

然后，我便等她入宫，去了她的身边守着。

我以为，近水楼台，或许可以占得她心底的一丝地位，只是没想到，她的心里早就有了人，一开始不是我，到最后，也不是我。

慕容枫的书房，我第一次动了杀心，那个男人，他怎么能那样对灵儿，他怎么敢！

可是，灵儿未言，我亦不敢动手。

红鬼蛇事件之后，我也派了底下的人去查，却毫无线索。是了，能让红鬼蛇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凰殿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善后。

自此，我沉默了许多，只是有太多的事安排了底下的人去做。

我看着她一步步往上爬，看着她一次次落泪，看着她一次次欢笑。

慕容枫反的时候，我想，我是时候动手了。或许，灵儿永远不会知道，我在她身后为她做了多少事，但是，我甘之如饴。

再然后，白忻月，绿燕，公孙雨薇纷纷怀孕，唯一的区别，公孙雨薇的孩子，是我的。

再再然后，我趁着白王爷造反，将灵儿带来了夷阑国。

熏织出现的时候，我偷偷看着灵儿，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除了调笑，别无其他。

我不顾朝臣的反对，执意立了灵儿为后，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我，看着她与我并肩，有那么一瞬间，我只愿时间永存。

灵儿怀孕了，孩子却不是我的。看着灵儿脸上的喜悦，我只能承诺视如己出，尽管，我不止一次动了杀心。

灵儿的孩子，终究还是没了。到底我还是不敢承认，熏织的下手，或许还有我的示意。

我以为，凭着灵儿的心性，大抵是不会对熏织下狠手的。可是，她却告诉我，要将熏织充作军／妓。

我迟疑着，却在她那一声“其铭”中妥协。

那日晚上，我去了熏织的房间，本想李代桃僵，谁知，却发现熏织已经气绝身亡。是了，这般浓烈的女子，怎么能忍受那样的耻辱，终究，是我害了她。

我以为，这件事之后，我和灵儿可以过上安生的日子。可是，紫影大军压境，看来，灵儿终究不是我的。

将匕首抵在灵儿颈间的时候，我知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城下那个男人，不会允许我伤害灵儿，所以，投降，臣服，一切似乎都理所当然的进行着。

灵儿临走前问我：“若是他执意攻城，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他不会。”我苦笑着回答，“我也不会。”

是啊，他不会，因为他只是来带她回去的；我不会，因为，我舍不得。

灵儿离开之后，我拒绝了选妃的提议，更多的时候，我只愿待在她曾经住过的寝宫，感受着她留在这里的气息。

直到，她的死讯传来。

我拿起宣纸，将它靠近烛台点燃，点点的火光蚕食了她的笑脸。

灵儿，若是有来世，只愿我第一个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