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蓠缓缓道来的话语似魔咒,一点点钻进未明的耳朵里。
她清楚看见未明的眼神暗了暗,不等回答,继续道:
“大师兄不仅在分组上偏颇了她,这几日更教给了她进阶的剑法,保她能万无一失地赢得比武。我得知此事后,不满大师兄身为掌门大弟子却在行事上如此有失公允,今日特地寻你来此,其一不想让你不明不白便错失前往武林大会的机会;其二…”
话突然停了,未明疑惑地抬头,正对上杨青蓠灼灼的眼神,看得他心跳猛然漏了半拍。
眼前人柳眉星眼、红唇微启,接着说:“其二,我想若你不甘就此认输,或许我可以将克制的招式教于你,届时不仅能治治这不正之风,更能让你在掌门面前脱颖而出。不知你意下如何?”
未明此时脑海一片空白,除了眼前灼灼目光;除了杨青蓠那缓缓地、从耳朵钻进心里的声音。他仿佛看到自己赢得比武,看到掌门赞誉的肯定,看到杨青蓠同他一起出现在各路英雄豪杰的面前。
杨青蓠站得更近了些,气息洒在未明的脸上。她抬手,指尖轻轻点在未明心口,循循善诱:“想好了吗?”
未明怔怔地点了点头。
……
从林子里出来时已快天亮,杨青蓠抬头看了眼欲将破晓的天空,想着又是一宿没睡。但此时的她没感觉到一点疲累,布满血丝的眼睛在远处朝霞的映衬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师傅宠你、大师兄疼你又如何?她想,连命都没了,看你拿什么享受。
将将起身的云已正穿着练功服,突然冷得打了个寒颤,道:“怎么已经开春的天,还如此冷。”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春寒料峭。云已你多穿些衣物,更深露重的。”可岚也起身了,经过昨日的观察,她终于适应了云已好好练功的样子。
“穿太多舒展不开,我去跑跑热热身就好。”云已打开房门,朝外跑去。
明日比武就会正式开始,青屿门的弟子们不管是认真操练还是临时抱佛脚,这一日都卯足了劲,恨不得一日能多有几个时辰。
云已也不例外,昨日虽然将新招式都学会了,但总担心熟练度不够影响发挥,匆匆用完早膳,就开始一遍遍的练习。
待天色渐渐暗下去,各弟子们陆续用完晚膳,三三俩俩回房休息,准备迎接明日比武的到来。
云已此时正泡在浴桶里,连续三日的高强度训练,让她浑身酸痛不已,只嘚早早回房打水,希望泡个热水澡缓解一二。
整个房间水气氤氲,热水漫过云已的肩膀,只见水中人肤若凝脂,柔荑似雪,乌发如绸缎铺满水面。
阮瑀之手里拿着几瓶小罐子,慢慢走进院子,行至门前,抬手正要敲门,突然听到屋内传来清浅水声,他手上一滞,停在门扉上。
潺潺水声一点点传来,伴着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似在和鸣。
阮瑀之本是光明正大前来送药,此时竟像是在偷听墙脚,觉得些许窘迫又几不可查地带着一点小期待。
神色复杂地清咳了一声,他停在门扉上的手敲了下去。
听到敲门,屋里的水声顿时停住。
“谁?”
“是我,大师兄,我从师傅那里拿了一些松筋健骨膏给你。”
“太好了大师兄,我正愁浑身酸痛睡不好觉,你稍等我这就出来。”
“不急,你且慢些。”
云已从浴桶里起身,迅速擦干身上发上的水珠,穿上里衣后草草披了件外袍,便朝屋外走去。
听得门嘎吱一声响,阮瑀之回头,手上的药罐差点没拿稳。
眼前人双瞳剪水,脸上微微挂着水珠,泡过澡后的双唇莹润饱满,似熟透的樱桃。
衣襟松散,露出的脖颈皮肤莹白,吹弹可破;青丝流泻,带着洗浴后的清香,霸道地钻入自己鼻腔;
屋里蒸腾的水汽缓缓朝门外弥散,在月色的映衬下,门里走出的人儿像是不沾尘世的仙子。
阮瑀之更觉得窘迫了,眼神无处安放。
久久不见师兄出声,云已开口道:“大师兄,你送药给我吗?”
阮瑀之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只见云已清澈,除了稍显疑惑不带其他丝毫杂念。他定了定,暗嘲自己竟如此轻易就被乱了心神。
“嗯,这是我刚去师傅处找来的,你之前不曾如此练过武功,想必眼下全身都酸痛不已,你拿去擦于疼痛处,辅以内功揉散,早晚各一次,便能缓解。”
云已接过药膏,笑容灿烂,撒娇似地拉着他手臂道:“大师兄最疼我啦!”
阮瑀之想揉揉眼前人儿的头,控制住手后,笑着说道:“夜已深,你穿的单薄,快进去吧,擦完药早先歇息,明日期待你的表现!”
“嗯!”云已重重点头,转身回房。
门关上后,阮瑀之长长吸了口气,最后闻了闻空气里残留着的清香,缓缓踱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