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后闻言立刻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黎明之前都是黑暗,爆发之前都是沉默,女主不是没反应,她是在酝酿着准备发大招啊,为她的目标默哀三分钟。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因为淑妃有孕而激起的浪花很快就变成了水中的潜流,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是暗地里的手脚也跟着越来越多,因为……皇帝陛下这个渣男自从淑妃有孕之后居然一次都没有去看望过她,一次都没有!
别人不知道原因,但是身为皇帝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周静慧大大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皇帝陛下是在迁怒啊。
一开始她不知道那天在长华宫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那以后,皇帝陛下虽然再没有去过长华宫,可是每天都会问李禄皇后凉凉今天又做了什么。
即使皇后凉凉的生活基本可以算是一成不变,可是每天听同样的重复的枯燥的毫无波澜的话皇帝陛下都听得脸色温柔,周静慧怎么能忍?
越来越想立刻把皇后千刀万剐根本忍不住了肿么破?
再听李禄偶然失言,说皇帝因为淑妃有孕的消息报到长华宫,觉得淑妃有意在皇后面前炫耀,所以皇帝迁怒淑妃,这才不愿去看望淑妃。
所以在皇帝的眼中,一个皇子根本没有皇后娘娘重要,明白这个事实之后,周静慧彻底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发泄一下真的会死的。
皇帝陛下这几天确实不是很开心,毕竟不管是谁在表白的时候被中途打断都不会高兴,何况被表白的对象情商太低根本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简直心塞。
但是这并不是他不去看淑妃的原因。
就算再迁怒淑妃,身为一个还没有子嗣的皇帝也不可能不重视自己的皇子,只是在孙贵妃还没有怀上龙胎的情况下,淑妃这一胎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他不是不知道孙贵妃每天拦着他是为了对付淑妃,可是除了暗地里往淑妃那边增派人手保护她之外,他明里什么都不能做,越是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才越能让孙贵妃放心,他可不想直接和孙家两个女人硬碰硬。
毕竟才刚刚降了孙启昌的职,还和太后撕破脸,如果这个时候闹起来,只怕孙家会孤注一掷,到时候收场就难了。
这大概就是皇权积弱的无奈之处。
更让他郁闷的是,在他亲政之后宰相对他也不再是全然帮助,很多事情宰相都不愿沾手,他虽然知道宰相是在避嫌,害怕他疑心,要不是当时他让小皇后入宫,宰相很有可能直接辞官归隐了,可是到底还是希望宰相能够帮他彻底把孙家整垮。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发现自己对小皇后有些好感之后,紧接着就想跟她更进一步,最好能在孙贵妃之前生下嫡子,也好让宰相在护着中宫嫡子的同时帮他对付孙家。
他虽然确实有点舍不得把小皇后推出去,不然也不会特意把周静慧放在御前当靶子吸引孙贵妃的仇恨,可是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宰相出力,他就算再舍不得小皇后,肯定还是会把她推到台前。
可惜他所思考的一切还没来得及布置,淑妃就已经有孕了。
周静慧站在一边瞥了一眼皇帝陛下,发现他的视线虽然落在书上,可是已经好一会儿没有翻页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陛下若是看书倦了,奴婢愿代为阅读。”
皇帝陛下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驳了她,反而将手中的书扔给她,自己放松了身体往后面一靠,等着她读书。
周静慧老老实实地读了一篇,然后就开始不按规矩来了。
本来读书给皇帝听嘛,如果皇帝不开口那就要继续往下读,可是女主大大从来都不愿走寻常路的,她读了一篇就停下来问:“皇上,可要继续再读一篇?”
皇帝陛下本来就走神呢,所以也不跟她计较,只是心情有点烦躁,摆摆手道:“不必了。”
翻译一下就是:别烦我。
不过秉持成功秘诀是坚持不要脸的周静慧直接装作听不懂,十分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地开始对皇帝展开温柔攻势:“皇上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不管如何,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整个大桓都压在皇上的肩膀上呢,奴婢观皇上似乎虚火旺盛,不如请太医来诊断一番。”
景晔烦躁地皱了皱眉头:“不必!”
说完突然又回过头打量了她一番,然后迟疑着开口:“你……”
有戏!
周静慧立刻挂上疑惑的表情,不解地看着景晔:“皇上?”
“算了没什么!”本来想要借助她了解一下女人内心想法的皇帝陛下觉得自己很荒谬,在一个宫婢身上了解一国之母的想法是在开玩笑吗?
周静慧心中一沉,但是不愿意放弃,抿了抿嘴唇小心地试探道:“奴婢斗胆猜测,皇上是为淑妃娘娘烦忧吗?”
景晔侧头看了她一眼,锐利的眼神从她身上扫过,突然生出兴趣来,眉头微挑,淡声道:“何以见得?”
周静慧眼皮一跳,略微避开他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这段日子前朝并无大事,而后宫也仅有此事最为要紧,所以奴婢才有此猜测。”
景晔看着她明明有些慌张却竭力保持镇定的样子,唇边露出些玩味来:“你错了,朕给你机会,再猜一次如何?”
周静慧一愣,垂在袖子里的手指猛然收紧,死死地攥住,她恭敬地垂着头,眼中却异彩连连,机会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只要她能抓住这一次,得到那个人的肯定,往后的路有他帮衬就好走多了。
而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虽然不明白这么久以来都对她不冷不热的皇帝陛下为什么突然开始对她有了兴趣,只是最重要的,还是她必须让他对自己更加感兴趣。
周静慧略一思索便继续道:“那应该是皇后娘娘了。”
景晔眸光冷厉,语气却带着笑意:“再说说是为什么?”
这是把她当傻子不成,周静慧微蹙眉,老老实实道:“皇上每日都差遣李公公讲述皇后娘娘当天的所作所为……”话说到这里她突然如遭雷劈,顿时发觉自己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因为景晔每天让李禄汇报皇后生活日常的时候都事先清场的,所以周静慧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皇帝陛下见她直接呆愣在哪里,额头瞬间渗出了一层汗水,冷冷地笑了:“朕记得上林苑你救驾之后,朕把你调到御前,当时你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朕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居然又犯了一次同样的错误,你说,朕还能留你吗?”
周静慧“噗通”跪了下去,有气无力道:“奴婢知错,是奴婢太过急功近利,奴婢只是瞧着皇上日日忧心,想要以绵薄之力为皇上分忧,所以一时忘了身份和规矩,请皇上赐罪。”
景晔见她瘫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样子,眉头微松,淡淡道:“朕知道你原本是大家闺秀,自然有些孤傲之气,只是你现在已经进了宫,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身份,自然就要丢掉以前的习性,若是你依旧这般自持身份,朕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你且好自为之吧,莫让朕后悔当日赦免于你。”
周静慧知道皇帝说这话是为了她好,也代表着不再计较之前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气之余,也生出喜悦来,皇上到底还是念着旧情的。
她恭敬地磕了一个头道:“奴婢定当谨遵皇上的训诫。”
景晔漫不经心地一摆手:“往后再看吧。”明摆着并不是很相信。
周静慧想了想道:“皇上恕罪,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性格本就随和,其实皇上无需为此忧心,所以才一时失言,往后奴婢自然谨守规矩,再不敢妄自揣测。”
“你的罪名不止如此,皇后不是你能冒犯的,”景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对皇后的品性十分了解?”
周静慧没有说话,抿了抿嘴道:“奴婢只知晓皇后性格随和,不过皇上若是想要和皇后娘娘缓和关系,不若从宰相身上入手,比如奴婢曾在皇上的书架上见过一册罕见孤本,皇上为何不邀请皇后娘娘一同赏读?”
她刚一开口景晔便想打断她的话,只是略一犹豫还是任由她说了下去,景晔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沉默了一会儿刚要开口,在门外守着的李禄便通报道:“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皇帝陛下浑身立刻就冒出了黑气,皱眉不耐道:“不见!”
外面传来不甚清晰的对话声,皇帝陛下都已经准备好接受孙贵妃无止无休的纠缠了,结果只等来了李禄拎了一个食盒进来。
“这是什么?贵妃走了?”景晔忍不住朝门外看了看,不敢相信孙贵妃竟然就这么走了。
李禄也不敢相信,可这是事实啊:“回皇上,贵妃娘娘听闻皇上政事繁忙便不再打扰,只是留下这补汤给皇上品尝,并让奴才带话,请皇上为了龙体务必好好进补。”
嘴上是这么说着,李禄已经在心里给贵妃献上膝盖,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好啊,你看皇上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嘛。
景晔松了一口气之余,确实对孙贵妃改观了不少,人啊就是这么犯贱,每天被折磨等有一天不再折磨的时候就会反过来感谢那个施虐的人。
很明显景晔就是这样。
他将那盅补汤拿过来按惯例示意李禄先让人试毒,没想到正在此时,跪着的周静慧突然道:“皇上,请让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