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她死了么?
李青璃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古老而破旧的红漆木床顶,轻纱床帘随风飘扬,阳光透过窗缝洒落屋子的一角,驱散了她身体里残存的阴冷。
她还活着?
无数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脑子里,陌生的,不属于她的。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门外便传来凌乱纷沓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不入耳的咒骂:“人呢,给我滚出来,偷了东西还敢跑?”李青璃皱着眉头从床上站起来,走至屋子中央,却从屋内的铜镜里望见了自己的样貌,一个穿着粗布青衣的清秀男子映于其中。
她穿越成了一个男人?
李青璃颇有些啼笑皆非,定睛一看,却还是发现了端倪,镜中的男子,眉清目秀,分明不过是男扮女装。
“李青璃,滚出来!”
伴随着男人粗嘎的嗓音,眼前的木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然后轰然乍开,几个像是小厮一样的男人簇拥着一个富家公子挤了进来。
李青璃漠然静立,表情淡漠地问了句:“有事么?”
“你居然敢偷本家的银子,你不要命了?”富家公子指着她破口大骂,“还不快把银子交出来!”李青璃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语气有些冷漠:“什么银子,我没有偷。”记忆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原本是京城第一商贾世家的庶出二小姐,却因为出生时分,天降异象,被算命先生一语道出命带煞气,而后又被迷信的父亲发落至这处老宅,连带着后来病弱的弟弟,相依为命。
而眼前的富家公子,便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李鸿运,天生与她就不对盘,而所谓的偷盗本家银子,也是子虚乌有。
“你还敢狡辩,人证物证俱全,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抵赖!”李鸿运一口咬定她偷了银子,又讽刺道:“长得就一副穷酸相,人品还这么低下,本家供着你吃住,你不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恩将仇报!”“随便你怎么说,清者自清,除了这一座旧宅邸,我从未受过你们一分一毫的恩惠,也不欠你们什么。”李青璃一改从前的低声下气,态度变得格外冷硬,让李鸿运一时间有些诧异。
但他很快恢复一贯的作风,手一扬就想扇她巴掌,却被李青璃反手抓住手腕,然后用力一拧。
“啊!”李鸿运厉声尖叫,痛得脸色青紫。
李青璃目光阴冷,狠狠地将他的手腕甩开,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脸厌恶:“别碰我,恶心!”“你……”李鸿运惊慌不定地后退两步,捂着自己的手腕嗷嗷直叫,然后咬牙切齿地命令手下:“你们还不给我好好教训她!”一群小厮目瞪口呆,半响才缓过神,然后挥舞着拳头冲向了李青璃。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挡住了挥向自己的拳头,皱着眉头将那小厮顺势往自己身侧一带,然后一掌劈向了他的后颈。
一连串的动作快如残影,风驰电掣之间,那小厮便软软地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后来居上的几人猛地停住脚步,震惊地看向地上的宛若尸体的人,李青璃也是一怔,随即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然后道:“不好意思,没控制好力道,我让你们别碰我的。”那语气,那神情,轻描淡写便揭过了一条性命,且丝毫不见愧疚,仿佛谈论天气一般,甚至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抱怨。
李鸿运惊呆了,“你你你,你杀了他?!”
李青璃耸了耸肩,表情有点厌烦,“你们还有事么?”“啊!杀人了!”李鸿运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然后带着一群小厮落荒而逃。
她也没有任何想要上前追赶的意思,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露出几分烦躁,然后抬步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浓,姹紫嫣红,十分好看,清爽的凉风拂过她的面颊,活着的感觉如此明晰。
李青璃清秀的面容,平静得丝毫不像刚刚才杀过一个人,微风轻拂,她甚至觉得有些惬意。
就在她闭目小憩时,耳旁的风声陡然凌厉起来,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就已经作出了反应,侧头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一击,然后迅速远离了危险。
男人低沉的轻笑声划过耳边,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战栗,“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你是谁。”李青璃警惕地打量着他,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男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折射出迫人的冷光,只有一双深邃的眸子,比世间最浓的墨还要黑,仿佛能把人吸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