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眼底像是波涛汹涌的忘川河，一言不发却给人无形的压抑感。不管是踩在脚下巍峨的城楼，还是受尽眼底无边无际的平原阔野，这都不过是他的战利品。当然更包括身边那个狼狈的丑东西。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慕容宸没有正面回答九灵的问题，而是朝着城下威严的抬起手臂，借此发布命令。接着九灵就被两个侍卫压倒围栏边上，透过观望台她正好能看见城楼下的一切。

只听脚下的城门发出一声闷响，她知道那是城门被打开了，接着就看见一个囚车缓缓的驶入她的视线。那囚车和电视剧上的完全不同，木笼子上全是尖厉的钢钉，里面的犯人早已体无完肤。

囚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九灵发现车里的那个人居然是懿辰帝。

“父皇！父皇！” 九灵惊呼。

听见九灵的声音，懿辰帝微微转过头。但仅仅是这样小的一个动作，脖子上却不不断的有血流出来，那是被钢钉扎的。

已经不再是那个叱咤山河威风霸气的懿辰帝，原本乌黑的头发雪染的只剩下银丝，乱糟糟的堆在头上。那眼那眉，包含屈辱和苍凉，手脚被铁链紧紧的束缚着。原本明晃晃的战甲也被剥了去，只剩下一袭污黑的里衣。昔日威风八面的天子，已然成为一个阶下囚。

“九儿。”

懿辰帝发出颤抖的声音，从战败到被俘他从没有软弱过，但看见九灵的那一瞬间，留下两行老泪。不管他受什么样折磨都没关系，可是她的九儿还是个孩子，一点错都没有，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看见父亲变成这个样子，九灵眼泪刷刷的就下来了，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那个可怜兮兮、发须花白的老人会是自己的父皇。

世间最心酸流泪的事，不过是但你看见你最尊敬爱戴的父亲，被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被拧着翻转过来，除了痛还有太多的东西。

“慕容宸你这个王八蛋！放开父皇！快放开！”

九灵喊的破音，可慕容宸却没有任何反应，若果硬要说有，那就是眼中露出来的喜悦，和报复的快感。作为神他没有必要会去报复一个凡人，但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也就说明那个凡人令她厌恶至极！

“王八蛋！不是人！你快放开父皇……”九灵还不放弃，即便已经喊不出声音了，也没有放弃。

懿辰帝没说完，只是默默的流下悔恨的泪，恨自己不能保护九灵，恨自己不能守住北辰。

在九灵一阵声嘶力竭之后，慕容宸说话了，对着城下的侍卫道：“放开他。”

九灵悲极而喜，只要能救出父亲她什么都愿意，只要能不让父亲受苦，她作牛作马都愿意。此时她心中居然感激起慕容宸，只要能放过父亲，她可以不计较国仇家恨，只要能抱住父亲的性命。

可事实并非她想的那般，将懿辰帝放出囚车之后，一大队士兵很快将他围住，留出中间一个半径五米左右的圆形场地，接着两个士兵推来另一辆囚车。

看清囚车里的东西，九灵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脑海中闪现古罗马斗兽的场面，可是父皇并不是斯巴达克。足足有两个人大的花斑虎从笼子你放了出来，看见满身血迹的懿辰帝射出贪婪嗜血的光满，张开血盆大口，那一声咆哮响彻拂域关。

那只大老虎明显是被饿了几天的，若不是周围的将士拿着盾牌长剑，它一早扑过去了。可它很快有新的目标，那就是懿辰帝，浑身是血的他更能勾起食欲。

“不，不，不，不可以，不可以的。”

九灵不止一遍的重复着，她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想爬到慕容宸求他放过父亲，可是那两个侍卫却怎么也不松手。再这样下去父皇一定会被吃掉的，那不是动物园里温顺的老虎，那真的会吃人！

看着九灵歇斯底里，慕容宸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他极少笑，能让他小的东西太少。

“慕容宸，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父皇，他是北辰的国君，他那样爱带您，求求你，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

看着猛虎一个扑窜，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父皇真的就没命了，而且死无葬身之地。作为女儿，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她愿意放下一切去求慕容宸，知道放过父亲，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父亲能抱住性命。

“我求求你，知道放过父亲，你想怎么样报复我都行，求求你~~~~~”

当你很镇定的想要达到一个目的，或者去求别人做事的时候，你可能会将说服的理由一条条的想好。但此时此刻，九灵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父亲。原来人在这个时候，真的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就在大家以为懿辰帝会成为老虎美食的时候，奇迹却发生了，不过这个奇迹不是源于别人，而是懿辰帝自己。只见他用手上的铁链迅速的套住老虎的头，老虎却将他扑到在地，长着血盆大口就撕咬过去。

在大家都以为懿辰帝一命呜呼的时候，老虎却突然间停止动作，偌大的头颅搭拉下来，像是一个毛绒大抱枕。

就这样众目睽睽下，懿辰帝光是凭着一狠铁链就杀了这是凶猛的老虎。不过他也受了伤，肩背处被老虎抓了一爪子，布料连同血肉被撕去了一大块，露出健壮却又血肉模糊的臂膀。

不得不说在场的将全被懿辰帝的勇猛给惊讶到了，即便是带着伤的情况下，居然赤手空拳的打死了一直老虎。要是换做旁人，最起码十个人也不一定是这只老虎的对手。

直到老虎死透了，懿辰帝才将铁链从老虎脖子上绕开，伸腿将那偌大的身躯踢到一边。不难发现他在大口的喘着粗气，那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

撞击着手腕上的镣铐，哐当当响的声音像是激发他奋勇作战的擂鼓声。懿辰帝挺直腰板，看着慕容宸，虽然是仰视，但却是王者的姿态。他是北辰国的王，即便失了领土身份，他也不能失了气节！

慕容宸斜斜的勾起嘴角，直勾勾的看着城楼下的懿辰帝，他没有懿辰帝狰狞的表情，但仅仅是那平淡的眼神，就散发出更强的气场。他们都是王，但不同是一个是人一个是神，这两者的王不可统一而语。

“继续。”

慕容宸只是淡淡的发出命令，城楼下的将士便又推出一只装着雄狮的笼子。这只狮子比先前的那只老虎还要大出很多，光是牙齿都像是一把小匕首，九灵原本松懈一点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父皇小心！”

九灵喊道，她知道求慕容宸是没有用的，只能用这种丝毫不能解决问题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绝望，因为她知道慕容宸会一直放狮子，直到父皇被打败为止。可她还保有一丝幻想，那就是父皇战胜所有畜生，因为这样不会死无葬身之地。

懿辰帝看了九灵一眼，虽然那一眼时间很短，但却包含太多的内容。他知道不管怎样都逃不了一死，他并不怕死，是放不下九灵，他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他的九儿会面对什么，慕容宸那个畜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他之所以和畜生搏斗，并不是想苟延残喘的时间多些，而是要告诉慕容宸，以及所有的南越人，北辰的君王不是废物！

放出囚笼的狮子更加饥渴，不过看见躺在地上同类的尸体，却迟疑一番。想来动物也是通人性的，看见自己同僚被杀，要知道对面这个人不好对付。

不过畜生就是畜生，没有人脑聪明不说，暴躁嗜血的天性是很难压抑的。不一会狮子就朝着懿辰帝扑了过去，与老虎是同样的姿势，但却因为狮子太大了，懿辰帝又因为体力不足，而没有成功的用铁链遏制住它。

不过好在他闪得快，狮子也没伤到他，双方都很快的闪到一边一个计划着更猛烈的攻击，一个思索着如何一招致胜。

不过这一次很显然懿辰帝因为体力的缘故，似乎很艰难，而狮子在体型上的优越让他应付的艰难。

九灵依旧被两个侍卫架着，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只剩下一个脑子在运转，一颗心在七上八下。看见这样的场景，她甚至已经忘记去害怕，脑子里心里都只有唯一的一个信念，那就是父皇一定要活下来。

这一次懿辰帝攒足了力气，在狮子扑向他的时候，他窜的更高更快，一下子骑到狮子的背上。钢铁般的拳头朝着狮子脑壳上砸去，狮子咆哮的冲向人群。

那些围着的士兵一看情况变成这样，为了不让人员伤亡，立刻伸出刺刀合力将狮子给弄死了。这一局算是智取获胜。

九灵紧紧的捏了把汗，想着一头狮子、一头老虎，接下来应该没有了吧，好歹今天父亲应该没事了。

“呵，本事不小。”慕容宸淡淡的说了句。

虽然是夸赞的意思，但九灵听出更恐怖的寓意，惊恐的问：“你要做什么？”

慕容宸偏头看向她，从那个角度，她觉得慕容宸很像一个动物，整个人散发着残忍的气息。

“本宫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敬爱的父皇，被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