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他现在还不能死…”九灵突然哭了起来，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拦也拦不住。

在她的哭声中，帝辛依旧没什么反应，原本衣着整齐华丽的他可怜的躺在岩洞中的干草上，唇色发白，原本自带光彩的他失去了生机，就是死人该有的样子。

九灵爬过去，抱起他的身体护在怀里，感觉莫名的撕心裂肺朝她袭来，令她泪如雨下。说不出来为什么悲伤，但却就是悲伤的无法自已，她这是怎么了？

想到远古活到现在的神邸，就这样被她杀了，惋惜伤心的人肯定很多。想到洪冥，想到帝雉，甚至想到花雨，他们一定会杀了自己的。

她不是怕死，这是觉得自己这条命换了帝辛的命，赚大发了。帝辛他不是阎君的嘛，不是阴险狡诈的吗，怎么会自己操着匕首往心上捅，他是傻子吗？

就这样抱着帝辛不知道过了多久，泪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直到最后哭不出来，她也没松手。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悲伤袭击着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全身麻木。

泪水全都落在帝辛的衣襟上，满满的渗进伤口中，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因为伤口在慢慢愈合。

“咳咳咳！”

只见帝辛咳嗽几声，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九灵抱在怀里。

听见他的咳嗽声，九灵也低下头，发现他居然睁开眼睛，愣了许久突然破涕为笑。“你没有死？”

帝辛依旧躺在她怀里不起来，回答说：“让你失望了。”

说实话，要是在几万年前，这一匕首定是能要了他的命，但现在却不能。他之所以酌定的刺下去，也是这个原因。

等九灵反应过来后，九灵像扔烫手山芋一样将他扔到一边，原本还伤心的表情顿时变的冷漠。这女人还真是难以猜测，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帝辛捂着胸口坐起来，九灵的泪水治愈的都是外伤，内伤依然在，所以现在的他并不轻松。“刚才还为我哭成那样，现在我活过来了，倒是翻脸不认人。”他说。

九灵胡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渍，冷声道：“就算是小猫小狗死了，我也会大哭一场的。”

帝辛轻叹口气，可脸上却是无比轻松，九灵方才说的话，哭了多久他都知道。他之所以没醒，那是将魂魄锁在体内疗伤，所以才会看上去像死人。

“好吧，小猫小狗虽然卑微了些，但在你心中能将我与它们同齐，那也算是进步。”

听帝辛这样说，九灵抬眼看去，只见他坐在干草上，一膝落地，一膝束着用来支撑身体，血渍将他的衣服染了色，不过倒是为他添了几分杀戮美。英俊的脸上，五官失去原有的光彩熠熠，却多了份大漠孤烟的苍凉，尤其是那高挺的鼻梁，像那顶立于黄沙中坚强的戈壁滩。此时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是一种颓废英俊美，让人移不开眼，又让人心生爱惜之情。

说实话，这男人太帅了，就连受伤也怎么有型。等等，苏九灵你在想什么，他可是你的仇人！

九灵迅速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对着帝辛说：“既然没死，那我们之间的仇还在。”

说完转过身去，她现在不能看帝辛，因为一看见他那样子，心里便莫名的愧疚。

“我不想死。”帝辛沉着声音说，因为受伤，他声音不像往日那样沉稳有力，反而有些虚弱。

“哼~~我就知道，你是在上演苦肉计，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博得同情。”九灵冷声说。

帝辛抿了抿嘴巴，因为她说的话而感到心痛，他并非是上演苦肉计。方才她还抱着自己哭，为什么他一醒过来，就都变了样子。

“我并没有上演什么苦肉计，我不想死，因为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这一刀要不了我的命，但却让你消了些气，等我养好了，便再来上一刀，如此反复，直到将你的气都消了。”他言辞恳切每句话都真诚而卑微。很难想象这样话会从他高高在上阎君的口中说出。

九灵依旧背对着帝辛，不敢转身看他，因为怕一看见他此时他样子就心软了。她这人缺点太多，心软就是一条，对于别人可以心软，但对于仇人肯定是不行的。

“够了，你不要上演这些戏码，告诉你苦情剧我看多了，没用的！”

说完九灵起身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直到走出去，再回头她才发现刚才是在一个山洞中。心中依旧乱，方才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她知道那不一定是梦，极有可能就是她和帝辛的从前。

现在她或许应该猜到楠焉山名字的由来，因为她之前叫做仙楠。还记得她在北辰时，千方百计向父皇打探国师妻子的事。虽然是浅浅让她打探的，但说实话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那时的她丑陋且不自信，不能像浅浅那样义无反顾，就算知道结果，一样爱的轰轰烈烈。可却不得不承认，她对国师的尊重敬畏中是包含一丝爱慕的，只是那爱慕太卑微，卑微的都被她自己忽略了。

那个时候，国师两个字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神圣，那是她的信仰。可却没想到有一天她的信仰轰然倒塌，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山洞中只留下帝辛一人，只见他深吸口气，露出心痛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伤口还未愈合，还时不时的向外渗透出血迹，不过他却毫不在意。

九灵在洞口站了许久，她真想一走了之，但心中又放不下仇恨，同时又有些担心。她感觉自己现在正在被两股对立的感情束缚着，相互矛盾，不断挣扎。

矛盾之下，她还是选择回去，因为还要报仇，她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看见九灵走进来，帝辛松了口气，好歹她还没走。“你为什么不走？”他问。

“我还没有杀了你报仇。”九灵回答说，同时将手中的草药扔给他，继续说：“这是疗伤的草药。”

“为什么？”帝辛不解。

“我要光明正大的报仇，不会像你当初那样卑鄙，所以不会离开也不会趁人之危。”她的一席话说的义正言辞，滴水不漏，像充满正义感的女侠客。

帝辛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他都是欣慰的。

“好了，赶紧给自己疗伤吧，明日我们回北辰。”九灵用一种安排的口吻说，她觉得自己以前就是太好说话，太唯唯诺诺，才会被那么多人欺负，从现在开始，她要甩开以前的自己。

“好，明日可以。”帝辛应声，带着伤赶些路没有什么。

当两人出现在方府门前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正好是午饭时间，饭菜的香味透过厨房飘落在大街上，让人垂涎三尺。

不过这些香味儿对帝辛来说却没什么作用，他不吃饭菜，更感受不到饭菜的香气。

只见九灵提着裙角走上台阶，来到门卫面前，说：“我是你们小姐的朋友。”

门卫是个年前的小伙，十七八的样子，看见九灵这样貌若天仙的女子，立刻红了脸，舌头也开始打结。

“好，姑娘稍等，小的这就是禀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进去。

帝辛也跟了上来，对着另外一个偷瞄九灵侧颜的门卫狠狠一记眼神，他的女人岂是凡夫俗子可以看得？

不一会那个年轻的门卫回来了，道：“姑娘，小姐今日不在府中，不过老爷请你们进去。”

“好，谢谢。”九灵礼貌性的微笑点头，门卫差点没站稳，这也太美了，呼吸都忘了。

此情此景，帝辛不是一般的郁闷，心想凭什么一个凡夫俗子，都能让九儿开笑颜，但她唯独不对自己如此？

进了方府，便是宽阔的堂前空地，两边放满了盆栽的珍贵植物。九灵一边走，一边好奇的看着，她好奇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是好奇方穆景现在的势力，不知当初一个温文儒雅的书呆子，是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

走了会，便看见大堂中走出一人，人高马大的，一身深色衣衫看上去有些显老，不过却也添了丝威严。

只见方穆景朝着九灵走过来，在看清她的容貌之后，眼中闪过惊艳，但也只是一丝。自从他当上南越国大官之后，便像是变了个人，而自从苏洛死后，他就更不一样了。

“这位姑娘是？”方穆景问。

九灵想了想，回答说：“我是九灵啊，穆景哥哥。”

她之所以唤了声哥哥，是因为太久不看见亲人了，虽然他当初和方穆景并没多深的情谊，但她珍惜在北辰遇见的每个人。

一声哥哥，让方穆景愣了下，狐疑道：“九灵？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九灵摸了摸自己的脸，回答说：“我遇见一位医术高超的神医，改变了容貌。”

“原来是这样。”方穆景点头，虽然心中依旧疑惑，但却没再问下去，他惊艳与九灵的容貌，却不关心她的事。

一抬头，方穆景发现九灵身后居然还占了个男人，细看男人的容貌，让他倒吸口凉气，这不是南越太子慕容宸，他怎么会和九灵在一起，而且出现在这里，这一切的一切都难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