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怀疑,如果这两人离开了彼此之后,那么他们可还有继续抚琴与奏笛的乐趣?果然,自从那件事情过后,他们再也没有见到那位少年,他们也便再也没有听过那天音般的琴声。可是,时隔这么多年,他们竟然再次听到了琴声,虽然这琴声不再飘逸,而是倾诉着哀伤。
透过轩窗,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中,明若琉一直对月长弹,从明月出山弹到月上中天,他一直不停地弹着,仿佛不知疲倦般,仿佛是要将以往失去了的都要补回来。只是,这琴音太过孤单,太过寂寥,闻者皆觉得这琴音似乎少了什么。
倏地,琴声戛然而止,许久过后,一道沉重的叹息在屋内响起。明若琉凝望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喃喃道:“今夜,我又该如何入眠?”他一个人在那个黑屋子里承受着孤独与空寂,自己又怎能安然入眠?无论如何,他都要竭尽全力将他救出来,即便是忤逆了姐姐!
清晨,兰禛从浅眠中惊醒,她猛地坐起,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连串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从气息上来看,无疑就是明婳了,唇边不禁噙丝冷笑,终于来了吗?
不一会儿,门外一串开锁的声音响起,她马上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于是,明婳一进入,便看到一位倚墙昏沉的苍白女子。
“去给本宫将她弄醒!”明婳温柔地命令道,只是她这温柔的声音无端令人胆寒。
兰禛闻言,便缓缓睁开眼睛,她可不想被一盆冷水浇了一身。“你终于来了……”她冷冷地看着明婳,只是“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震慑力。
“是啊,本宫来了,来问问圣女别来无恙?”明婳温柔地笑着,柔情似水的双眸直直地看向兰禛因为一时不适应门外射来的强光而微微眯着的凤眸。在被扔进这间屋子的时候,她的面纱便被人摘取了,现在整张脸都在光亮下清晰呈现。
明婳看着那张脸,一瞬间的怔忪后便被满腔的怒恨之意所淹没,她恶狠狠地看着那张脸,似乎是要将兰禛剥皮了般。
兰禛淡淡一笑,那张绝美的脸因为些微苍白而更显楚楚动人,比之明婳的娇媚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明婳身旁的几个护卫都瞪大眼睛,吸了吸口水。
明婳心中不悦,但随即露出一个更加娇媚的笑容,她幽幽看着兰禛却对那几个护卫说道:“看起来,圣女起色还不错,那么,你们就陪她在这儿玩玩罢。”
那几个护卫闻言,脸上顿时显现出兴奋激动的神情,一个个摩拳擦掌着,只等明婳一声令下化作野兽。兰禛适时地做出惊恐的神情,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明婳,面无血色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
明婳嫣然一笑,“自然有你要做的,只是时候未到,你还是乖乖待在这里跟他们几个好好玩玩吧”,说到这,她似乎是想起来什么,诡异一笑,道,“据本宫所知,螟南族的圣女是不能与男子……”
“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兰禛仿佛是崩溃了般抱头叫道,完全失了圣女平日的素养与优雅。
明婳突然迸发出“哈哈”大笑,她得意而残忍地看着一脸崩溃的兰禛,轻柔道:“放心,不会弄痛你的。”然后对那几个护卫道,“这可是美丽圣洁的圣女哦,可得好好珍惜!”说着,她手一挥,瞬间黑屋子都变得亮堂起来了,优雅地笑望着瑟瑟发抖、不断后退的兰禛道:“安澜瑗,既然你不喜欢黑屋子,那本宫就成全你,让你好好看清楚他们是如何疼爱你的好了!”言罢,她残酷而潇洒地出了屋子,将屋子重新锁上。
站在门外,满意地听到里面的动静,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踏上了回去的路。
屋内,兰禛一边大声尖叫着,一边迅速地制止着几位护卫,一双凤眸极为冷静犀利,出手更加毫不留情,当然她没有忘记在伤人的同时从他们的身上撕扯着衣服,力求发出布帛被撕裂的声音,知道感觉明婳已经走远,她才放下心来,认真对敌。
那几个护卫原本也只以为她不过是拼着一口气与他们周旋,便不太在意,其中一个更是淫笑道:“呦,小美人这么迫不及待?把我的衣服都给撕坏了……”话音还没落,便只见一枚银针瞬间袭至眼前,没入眉心,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紧接着,其余的护卫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同时倒下,谁也没有落下,只除了一个人。而此时,那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兰禛,眼神似火。
兰禛眸中讶异一闪而逝,她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嗤笑问道:“怎么,想解决了他们,好一人独吞?恐怕你还没那个本事!”
那人脸上勾出一丝淫笑,调戏道:“小美人,虽然大爷我也喜欢打情骂俏,可是时间紧迫啊,你还是乖乖从了本大爷吧!”说着慢慢接近兰禛。
兰禛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她紧紧盯着面前颇有压迫感的男人,忽然间嫣然一笑道:“好啊!”
男人明显地一愣,因为她的笑容太过美好,美好得他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忘记了欲踏出的一步,他就这样呆愣地看着面前的兰禛。
兰禛狡黠一笑,素手一扬,似是要对其发出攻击,却见男人突然幽幽一笑,一下子捉住她素白的手腕,猛地上前几步,让她的后背贴上墙壁,双臂撑在她身侧,凑近她道:“可有受苦?”
兰禛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方冒出一句话道:“我实在看不惯这张脸。”
男人一怔,而后一笑,伸出修长的手在脸上一抹,便瞬间露出了凤非花那张俊美妖异的脸,一双幽碧的眸子此时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兰禛。
兰禛垂下眸子扫视了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问道:“明婳到底想要做什么?”
凤非花蹙眉摇首,道:“她似乎有其他的计划。”
兰禛慢慢说道:“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依她的性子应该是要杀了我,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反而……难道仅仅是为了折辱于我?”
凤非花听到“折辱”二字,眸子瞬间一眯,杀气隐发,冰冷的眸子看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个人。
兰禛见状,好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否则我也不会乖乖待在这里了。”
凤非花挑眉,“将计就计?嗯?你倒是说说这该如何将计就计?”
兰禛忽然明白了,俏脸蓦地变得通红,伸手推向他却被他一下子拥入怀中,听他在耳边吐出几个字:“我想你了。”
不过是简单的四个字而已,却让兰禛莫名地有些感动,被人牵挂着的感觉真好,但她面上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将凤非花推开,道:“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凤非花见状也只好作罢,牵着她倚墙坐下,将脑袋倚在兰禛瘦削的肩膀上,回答道:“我与陆兄出宫以后便去了三皇子府,你哥哥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自然有些手段。”
他说得很含糊,但兰禛明白了他的意思,安辕一定是在明婳身边安插了人手,如今起到了作用,想到他这么多年一个人忍辱负重逐渐积攒了这么多的筹码还真是不容易。
“那他们如何处理?”兰禛指着地上的几人问道。如果要将计就计的话,他们可不能出状况。凤非花轻笑,自信无比道:“不用担心,我给他们的针上都涂了一些药物,他们现在虽然昏迷了,但一觉醒来,他们会以为自己……”说到这,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低咒出声:“该死!要不是他们还有用,我早就将他们碎尸万段了!”
兰禛惊讶于他突然的暴戾,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会以为自己什么?”
凤非花平息了眸子里的暴躁与怒意,轻轻在她颈边蹭了蹭,道:“没什么,反正他们不会扰乱你的计划的。”天知道,他现在是多么地想杀人!一想到地上的几个人此时正在做着那种该死的梦,而且还是与自己最爱之人……他就忍不住心头之恨!
“那就好。”兰禛点点头,既然凤非花这样说,那么她相信他。
“哼哼……”凤非花不满地发出一些声音,继续问道:“那他们醒来后见自己依然衣冠整洁,当然,还有你……那时,怎么办?”小心地阻止着自己不由自主胶着在兰禛身上的视线,他面色平静地说着。兰禛的身上一直都有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兰花幽香,极为好闻,一不小心便能让人沉迷,就这样倚着,嗅着,他的唇边便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兰禛闻言沉思半晌,方认真问道:“那该如何是好?”由于她是转首看向凤非花,于是那股温热的气息便传至他的额际,丝丝拨动人的心弦。
凤非花心跳猛地加快,那一阵一阵的悸动令他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兰禛见他不言,还以为他累了,便摆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闭目养神。可是,突然间,角落里发出了一些声响,刚开始还是间隔还较长,声音还较小,但越到后面,那声响便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污浊,声音也更加大,更加的……孟浪。
兰禛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几个原本应该安静昏迷着的人此时竟然一个个地面色潮红,身体不断翻滚扭曲,饶是以她的定力她也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着,心跳也有些紊乱。
看一眼倚在肩上的凤非花,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境极为平和,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她便大胆地注视着他俊美的面容,想要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