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跪在一旁都傻了。他们在说什么,自己为什么听不懂?什么柏姑娘?这跟少主有什么关系?
千决看见万山满脸的疑惑,自知现在也不是解释的好时机,随即给了他的安心的眼神后转身便提起轻功,朝着兵器库奔去。
"木槿,跟上!"阳炎再次出口,一只赤金色的半透明鸟儿应声从他的身体里腾空而出,鸣了一声后便跟在了千决的后面。
千决苦笑一声,能自己不亲自去,已经是少主最大的退让了吧,没想到自己堂堂麒麟的队长之一,少主都不放心。柏姑娘的魅力可真是太大了。
另一边,在柏灵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事一望无边的蒙蒙白雾,身下时细碎的山石,四周安静,能听到的唯有从耳廓旁边穿过的阵阵风声。
这是哪?
她从地上爬起来,原本白净的衣服上此时已经沾上了大片的尘土,左一块右一块的印在衣服上,拍都拍不掉。
柏灵生有些无奈的抬起头,这件衣服算是报废了。她环顾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干脆再次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开始探索。
她这次倒是学乖了,没再作死的闭上眼睛玩"命运的偶遇",而是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看着脚周围一小片区域内的土地。
脚下踩过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没有见过一丝绿色。像是在山上。
随着她的移动,白雾变淡,眼前的视野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放眼望去,全都是嶙峋的山石,地上稀稀疏疏地散落着一些铠甲和刀剑的碎片,已经被风化了很多,像是个古老的战场遗址。
虽见不到太阳,四周的温度并不低,风也没有特别大,却看不到有植物生长,断壁残垣,一片萧瑟。
再往前走了约莫一刻钟,等她爬上一个约莫两米多巨型石阶,眼前骤然变得开阔起来。
白雾依旧不散,景色却已经发生了变化。
前方大约两百米处,是山顶,再往前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在悬崖边上,有一棵巨大的凤凰树,上面开满了正生得灿烂的凤凰花,火红的颜色,像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坡。
不时的还有花朵随风飘落,在空中飞舞盘旋散落成碎片,然后毅然决然的投身坠下悬崖。
整个山顶,只有那一棵巨大的凤凰树。
画面很美,却寂寞得让人觉得悲伤。柏灵生忽然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慢慢走过去,走到树下,伸手抚上树干,抬头看着上方的花朵。
忽然吹来一阵风,卷起地上的层层落花,摘下树上依旧绽放的火红,形成一道小小的飓风型的空间,把柏灵生包裹在其中。树叶与花朵之间不停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风在说话。
有碎片飞来落在她的面上身上,柏灵生用手揉了揉眼睛,忽然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私语伴随着碎片而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凤兮凤兮归故乡……求其凰……永为妃……"
是个柔美的女声。她在说什么?"听不清啊!"柏灵生受不了心中的压抑之感大喊出声,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声音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带上了哭腔。
像是听到了她的控诉,女声忽然拔高,变得清晰起来,字字珠玑,像是某种虔诚的誓言: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你是谁?"柏灵生觉得整个心都在疼,不顾依旧盘旋在自己周身的飞花碎片,伸出手朝着外面抓取去。
碎片割伤了自己娇嫩的肌肤,殷红的鲜血夹在在碎片里,周围的景色开始隐隐的散发出红色的光。
柏灵生预感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更是不顾一切的朝着外面抓去。
前方的凤凰树忽然发出巨响,整个大地开始跟着颤抖,它开始崩塌,树上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开始枯萎,从火红变成灰黑,一点点的失去了生命。柏灵生乱抓的手忽然碰到一片冰凉,她握住手边之物,用力抽回手,低头一看,是一把剑。
赤金色的剑鞘上刻着朵朵盛开到极致的凤凰花,以黑色钩边,中间是灿烂的金色花蕊。剑柄上还有一个金色流苏,上面挂着个小小的铃铛,柏灵生试着摇了一下它,并不会响,是个哑铃。
抽出剑,整个剑身虽是清冷的金属色调,周身却隐隐的泛着同剑鞘一样的赤金色。刀刃锋利剑尖尖锐,只消一看就知道绝不是凡品。
"剑铸吾躯,以鲜血为引,以琉璃为心,冠以'凰'之名,是以觉醒,等待吾主重临。"
一段低沉的话在柏灵生脑中响起,像是对应般,剑身有些细小的震动,发出金属般的嗡鸣声。
柏灵生另一只手抚上剑鞘,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怀念笑容说:"你的名字是,凰。"
下一秒,地面忽然塌陷,带领着她一起坠入深渊。
柏灵生紧紧地把剑抱在怀中,闭上眼睛,心里满是平静。她知道,自己将要回去了。
悬崖边一个一身红衣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拿着那个下落的白色少女,微不可差的叹了口气,柔美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一千年了……欢迎回家。"
不同于去之时的温和,柏灵生这次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诶呦!"她痛呼出声,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
直到站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前还有一个人。
包裹在一身纯黑斗篷中的万俟白骨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被遮挡的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柏灵生收起自己不太淑女的动作,有些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嗨,好巧啊。"
万俟白骨以细微到可以忽略的幅度点了点头,接着换了个方向自己径直离去。
柏灵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的已经不是之前的排排架子之间了,而是一片顶子比之前矮得多的封顶空间,以镶嵌在上面的夜明珠来照明。
柏灵生不知道这是哪,不想自己一个人再次跑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干脆跟在万俟白骨的后面,亦步亦趋的走着。
早在自己回来前,柏灵生就发现自己得到的那柄'凰'可以凭自己的意念受放在自己的意识里,需要的时候直接召唤,便可出现在手上。这样倒是为自己省了许多麻烦,毕竟那么一把颜色鲜艳的剑实在是太显眼了。
她小跑两步走在万俟白骨后面,对着前面的背影开口道:"那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想跟在你后面,你不介意吧?"
……一阵静默。
应该是不介意的吧。柏灵生摸摸鼻尖,径直把对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两个人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柏灵生干脆东摸摸西看看,把这里当起散步的景区来。
这里的空气偏为湿润,中间是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也零星的摆着几个兵器架,只是上面的兵器数量更为稀少,且不是锈迹斑斑就是残缺不全,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已经被丢弃的杂货堆积处。
自己怎么会来这里?柏灵生有些郁闷,看来自己对阵法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这样下去实在是太过被动,以后还是要多加强这方面的学习才行。
地上的路坑洼不平,不过她这一段时间来跟着阳炎学轻功进步还算大,虽然依旧是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但走路这点小问题还是难不倒她的。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又走了一段,柏灵生发现万俟白骨分明是认路的,遇到岔路口时根本不用犹豫,轻车熟路的就能选择好方向。路过有的地段时还能摸黑准确的找到挂在墙上的火把来照明。
兵器库平时不是不让进的吗?他一个新生怎么会对这里的布局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