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娘子是去年三月怀孕的,若是正常的话,应该在一个月左右会临盆。
而去年此时,安大小姐可是难产的要死要活。
所以宋成也很担心同样的事发生在童娘子身上。
此时,他坐在窗边木椅上,把阿庭抱放在大腿上,童娘子坐在侧边捣鼓着一些奇异的香,说是这些香能够暖身驱寒,有益孕妇宋成身子微倾,让阿庭去摸童娘子的大肚子,轻声道:“里面是你的妹妹,也可能是弟弟。”
阿庭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
童娘子也笑着道:“阿庭,等过两年,你就有个小跟屁虫啦。”
阿庭好似是听明白了,奶气地乐呵着,两只小短手舞着,小嘴儿里发出意义不明的稚嫩音节。
宋成贴到童娘子肚皮,感受了一会儿,却没有那种“婴儿隔着肚皮踢你脸”的感觉。
而之前在安大小姐肚皮上,他可是被阿庭狠狠地“拳打脚踢”了一番。
他道:“没阿庭调皮。”
童娘子道:“当家的,这孩子叫什么好呢?”
宋成道:“我现在就希望这孩子平安,那叫宋安怎么样?”
“好呀,宋安,小安男孩女孩都叫这名字,年年平安,岁岁平安,一生平安。”童娘子认可了,她心底也很害怕,担心这孩子难产。
宋成拉回阿庭,抓着她小手,指着肚皮道:“小安。”
阿庭咿咿呀呀地笑着,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而过了会儿就又打了个哈欠,喊道:“觉,觉觉.”
童娘子羡慕道:“阿庭可真懂事,这才一岁呢。”
宋成抱着她道:“我送安姐那边去,一会儿过来陪伱。”
童娘子轻轻点了点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汉平府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孤岛。
这府城与其说是一座小城,不如说是以关隘、山川、河流围起来的一个大区域。
这也是北地得天独厚的环境带来的。
珠山观,童娘子自然是没办法去做事了,药人斋斋主陈寂便暂时代她办事,只是若有重要事情还是要来汇报一番。
在这段时间,珠山观基本都已经变成“种田观”了。
府城暂缓商业,大肆发展农业,以求应对灾难,自给自足。而珠山观作为对草药有研究的势力,自然开始研究怎么才能让农田肥沃,稻谷成长,谷粒饱满而非干瘪之类的新课题这一研究,还真研究出了点什么。
珠山观发现了一种异草,那草只要往农田边上一种,就不会有多少虫子去啃噬稻谷。
可除此之外,如何提升土壤肥沃,如何改善稻谷,提升产量,却都无法解决。
这些事,童娘子暂时不管了。
宋成则是从不管这个。
他一天天陪着童娘子。
所幸一切正常,在一月的某一个晨间,童娘子忽地紧握着宋成的手道:“当家的,小安要出来了.”
宋成面露惊喜,急忙叫人。
很快,一群接生婆从外哗啦啦地涌入。
而没多久,就有洪亮的哭声从屋里传出。
宋成当真是喜不自禁了。
这一次,居然什么意外都没发生!童娘子没有发寒,没有难产,孩子也是到点儿就出来,而且听声音也是个健康的孩子。
英儿率先跑出,兴奋道:“姑爷,是男孩!”
宋成跟着她一起跑入产房。
片刻后,孩子洗净,入了襁褓,然后乖巧地在童娘子怀里睡觉。
安晨鱼抱着阿庭在旁边随意聊了会儿,就离开让童娘子休息了。
宋成并没有走,他坐在塌前,过了会儿,窸窸窣窣去了衣裤,上了榻,伴着这娘儿俩带婴儿,可是和打仗差不多。
晚上哭闹是常事,是饿还是要尿尿,由你猜。
不过之前阿庭还好,阿庭展示了什么叫做“报恩宝宝”,晚上特别乖,到点就睡,一觉睡到天亮,餐饮都在白天也正是这么乖的模样,才吸引了童娘子。
可显然小安没那么乖,在经过了最初的“和平期”后,大半夜的什么事都来了.宋成也跟着忙的焦头烂额。
许是嫌弃他笨拙,童娘子“翻白眼”的频率变高了。
安大小姐便亲自来救场了。
她把乖巧的阿庭丢给宋成,然后带着英儿,玲儿帮着童娘子去带小安了。
宋成也是无奈,他发现自己做奶爸确实笨手笨脚,不过带阿庭他觉得还是带的来的。
十余天后欧阳家也传来了喜讯,赵华的孩子诞生了,女孩,名叫赵灵雪。
是个可爱小姑娘的名字。
纵然天寒地冻,欧阳楚楚还是抱着小女娃来安家拜访,让两个定了娃娃亲的孩子见了见面。
而所谓的见面,就是一起躺在襁褓里,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安家,热闹了起来。
那是不同于市侩功利的热闹,而是一种庆祝新生的热闹。
每个人的心情都因为这俩孩子而在变得愉悦,愉悦到好似人间的乱世,城外的鬼仆,以及那不知何时还会再度降临的鬼潮都无足轻重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三月初。
入夜隔壁依然忙的热火朝天,不停听到门开门关,喊着诸如“热水”、“尿盆”之类的声音。
而宋成在安姐房里带着小棉袄。
炉火熊熊,屋里很暖。
阿庭穿成了个小棉球,趴在塌上,在干燥的兽皮上画着她的“大作”。
她喜欢用兽皮作画,然后再让宋成剪下来,再用针线缝起来。
刚开始,还是个干瘪的小兔子,可如今,宋成已经学会往里填棉花了。
女儿的数据一直是“0~0”,好感是“100”,和儿子一样。
宋成耐心地坐在小棉袄旁边,寻思着修炼和练兵的事。
如今,整个府城,他但凡能够去学习的功法,都已练完,之前铁大馆主从州城带回的也都练了个一干二净。
他点数存了一堆,可实力却有很久没有前进了。
但他其实不急。
对长生者而言,时间是最廉价的。
可亲情并不廉价,甚至弥足珍贵。
所以,宋成在担心外部鬼潮和乱世之余,也开始担心自家娘子甚至是孩子的寿元。
他不是什么“能安然看着娘子和孩子老去,然后说一句‘此乃天命’”的人。
天命个屁。
他就是个凡人。
天命和他有屁的关系。
忽地,烛光摇曳的小屋里,小棉袄一声稚嫩的“雪”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僻静且暗淡的小屋,烛火“噼啪”作响,而窗外也传来“沙沙”声。
那是雪落的声音。
宋成打开窗,烛光透过窗缝逸了出去,往外延伸出渐远渐暗的光域。
色调分明,由暖而暗,直到庭院中间已是一片漆黑。
但宋成知道,在那黑暗的左边花圃,有很香很香的白梅花此时正开着,那是童娘子移过来的因为童娘子喜欢白梅花。
而安姐喜欢的则是牡丹,国色天香,花中皇后。
在右墙角则有一口古井,算是为了方便大小姐取水而设置的。
水井侧置了块精致的顽石,是从运河河底捞出来的,其受水流雕琢,而自成形态,宛如流云。
井上则有小亭覆之,栅栏围之。
这井水小亭另连茶寮。
亭寮之间以雅致鹅卵石铺成小径,两侧种植小巧精致草木,四季节皆绿,极有风趣。
井水味浊,本不宜烹煮,但此间的这方井却是连着一处清寒的泉水,便是不煮而单饮之,也觉甘香。
“窗关着,你怎么知道下雪了?”宋成好奇地看了看小棉袄。
阿庭道:“雪,雪。”
宋成见她欢喜,于是把她抱起,推门而出,看着雪才开始落,地面还没多少覆白,宋成忽地抬手,阴魂从手掌探出,稍稍一吸,就把周边区域的雪花全吸了过来。
咔。
他五指握紧,雪花凝实成冰球。
他手指飞快,须臾就把冰球雕成了个小白兔,然后托在巴掌心放到小棉袄面前。
阿庭乐了,咿咿呀呀地欢笑起来。
“呜,呜呜.”她又喊道。
宋成也是听明白了,阿庭这是让他把小白兔拿屋子里去。
他道:“屋里暖,一会儿就融化了,我们把小雪兔放外面好不好?这几天就都能见到它了。”
阿庭乖巧地点点头。
爹说啥,就是啥。
宋成见外面天寒地冻,也没敢多待,把小雪兔放在门口,然后抱着小棉袄回了屋,让她睡觉。
说睡就睡,不一会儿,小棉袄就乖巧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
小棉袄兴奋地起床去看小雪兔,然后又从兽皮里扒拉出一张,递给宋成,道:“爹,疯,爹疯。”
宋成已经习惯了,于是顺着笔迹剪了那兽皮,开始一针一线地缝起来,缝了一半,就取了棉絮,准备往里塞。
可他才一抬手,小棉袄就把手压在了他手腕上。
小小的力气,在把他往下压。
期盼的眼睛瞪大着看向他,口中喊着:“衣服,穿,兔兔。”
宋成心中稍作翻译,回了句:“知道了,兔子衣裳,你画的,穿,小雪兔,对吧?”
信号对上。
小棉袄完全理解,重重点了点头。
宋成左手胳膊肘揣着小棉袄,右手拿着那张缝了一半的兽皮兔子来到门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雪兔塞入了兽皮兔子中,再坐在屋檐下,一边揣着娃,一边认真缝兔子。
缝着缝着,安大小姐打着哈欠匆匆从隔壁屋走来,她看到宋成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夫妻俩对视一眼。
宋成放下小雪兔,把阿庭递了过去。
到吃奈奈的时候了。
一岁大虽然可以喝些米粥,但还是以母乳为主。
主要是,母乳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宋成知道,安大小姐和童娘子都不是胸怀雪山的那一类女子。
自家庭院这两女两丫鬟里,唯一能称得上胸怀沟壑的就只有玲儿。
“我想请个画师把你们父女俩给画下来。”安晨鱼接过阿庭,又笑着道,“画一幅《北地刀王带娃图》。”
宋成笑了笑,道:“好啊。”
安晨鱼道:“我带阿庭入屋吃点,你呀,也别天天带孩子,你还得去带兵呢。”
宋成点了点头。
屋门开启,又关闭。
宋成低头继续缝着小雪兔,不一会儿,英儿又来请教修炼了,再一会儿,两个小徒弟也来了,而赵华也领着自家娘子和娃过来了。
宋成举着雪兔,对赵华炫耀道:“华子,我姑娘画的,不错吧?”
赵华笑着连连称赞。
他就佩服大哥这样的。心比他黑,可对家人却没话说,永远不急不慌,哪怕胸怀大才,却还是甘愿做个闲人宋成指点了几人一番,转眼便是晴光照雪,接近晌午了。
赵华道:“大哥,那支枪盾军,我找个将军,也许可以试试。”
宋成挥挥手道:“那就试吧,只要那将军能融进去,怎么都行。”
赵华愣了下。
某种程度上,他这也算是在夺大哥的兵了虽然他没这么想,但从外人角度看,极可能会这样。
宋成看着他那“100”的好感度,拍了拍他肩膀道:“我还不信你?让你那将军把人带好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练出来的枪盾兵给交出去了。
“多谢大哥。”
赵华激动无比,又郑重道,“此生此世,我赵华若有半点对不起大哥”
宋成打断道:“别发誓。”
赵华哑然。
宋成轻声道:“发誓,可以留着骗外人。
若发誓就能验,那可不就是言出法随了嘛。
没那么玄乎。
顶多影响不好,让你部下跟着学你,其他就没了,”
赵华:.他想起之前大哥那可怕的“掀桌子”的操作,顿时又似是学到了什么。
他笑着挠了挠脑袋,然后两人道别。
赵华走到庭院,忽地顿下脚步,欲言又止。
宋成在后道:“直说。”
赵华叹了口气,走回道:“大哥,北地情况越来越糟。
汉平府周边虽说鬼仆被扫了不少,但若下一次鬼潮加剧,鬼仆再度变强,那总有我们撑不住的时候。
现在,咱们有兵有粮,而且还有大哥你。
若是再苏狐仙回来,世家我们也有了。
我们或许该南下,去到那片肥沃且安全的土地。
大哥,以你的才华,一定可以争得一片天地。”
宋成沉默着。
赵华又道:“六镇苦寒,东海,丰州却是两个可谓是大商粮仓的丰饶之州。
我不知道天子是有多蠢,才会把六镇的人打散了丢去那两个州。
这和把老鼠丢入米缸,把强盗关在金山,有什么区别?我知道,天子是想六镇之人多能征善战,且可吃苦耐劳。
把六镇残军和百姓送去东海州,丰州,一来可以提升当地城防力量,二来可以让那些老爷们有更多的奴仆。
可是大哥,我觉得祸事必生,而若是祸事生出,那才是真正的动乱。
而这就是我们趁机入中原的时机啊,大哥!”
赵华侃侃而谈,热血澎湃,眼中闪着热烈的光泽。“大哥,我从欧阳家学了御兽之法,我正在学着驾驭那些魔兽蛇,这些都能成为我们的实力。”
宋成看着自家结拜兄弟。
他算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兄弟还有这么大的野心。
可是,他的志向却不在四海,不在争霸,不在追求成为那短暂却绚丽的烟花,也不在为青史留名、千年百年后能在史书上见到自己而奋斗。
他扫了眼窗沿上的皮质雪兔子。
赵华顺着他目光看去,神色黯然了下,旋即又道:“那大哥让我去试试吧,若是我攻下了城池,你们都搬来住便是。”
宋成淡淡道:“不许。”
赵华:.宋成拍了拍他肩膀道:“北地偏僻,周边鬼仆众多,旁人正好不会觊觎。
只要安稳发展汉平府,多种田,多养娃,那就是国中之国。
军队,要留着守护这个国度,守护我们的家。
而你是我的兄弟,我也不想看着你闯入南方那绞肉机里。
命只有一条,死了,就没有了。”
赵华叹了口气,道:“是,大哥。”
初春,恰迎冰雪解冻,河流涛涛。
运河还在继续挖着。
幸好北地的前两年已经通的差不多了,如今纵然鬼仆乱行,也影响不大。
此时热火朝天忙碌着的,乃是东海州和丰州。
天子对于“推行运河”充满了热切,哪怕是这般世道,却还是加派人手,希望早日南北通畅。
而六镇之中不少被打散发来两州的百姓,自是有被派来挖运河。
运河两侧,号子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而在其某一个偏僻无比的支流尽头,那河水却是有些反常。
深沉,阴暗,好似光线无法照入,而透着一种诡异的墨色。
若有人走近,会发现那墨色并非河水的颜色,而是河水深处好些有不少密集的、扭曲的水草。
可若那人再走到河边,细细往下看去,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水草,而是头发。
很长的头发。
女人的头发。
这头发从河床而来,正如燎燎黑烟往上升腾,似想逃离。
可是,却逃不了。
若有人跳入河中,潜到河底,就能看到诡异瘆人的一幕:河底有不少尸体,这些尸体面色惨白,眼鼻中有水流窜动。
它们被水流带动着,宛如活着,正拼命地怨毒地抓着那些黑色头发。
而在尸体中央,一个青衣女子则静静坐着,抓着那些想要逃离的黑发,一根一根地往自己头上插去。
每一次插动,周边都会爆发出极大的严寒若那人还是正常人类,哪怕是气境的.在遭受这种严寒的余波后,怕也会立刻死去。
这,根本就是生的禁域。
阿庭吃好了奈奈,又来找爹耍子,可发现爹不在,于是着急地咿咿呀呀喊着:“爹爹。”
安大小姐道:“爹爹出去忙啦。”
宋成为了让汉平府更加牢固,如今可不止是练虎豹骑还有那枪盾兵,只要是府城的兵他都练,甚至是“平日种田,临时能顶上去”的民兵他都一起练。
总之,他要练到,他一出现,任何地方都是大军的地步。
如此固若金汤,之后真等来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也有一战之力。
阿庭小嘴一瘪。
安大小姐又笑道:“娘陪你呀。”
阿庭又开心了起来,“嘿哟嘿哟”地挥舞着小手,要去拿窗沿的皮质小雪兔。
安晨鱼拿起,看了看线头,笑道:“你爹手艺还怪好的。”
阿庭要抓。
安晨鱼道:“冷。”
阿庭把小手舞成了风车。
安晨鱼无奈道:“那就抱一下。”
阿庭继续舞小手。
安晨鱼把皮质雪兔子递给了她。
阿庭双手捧着,一双清澈、黑白分明的可爱眼睛专注无比地盯着皮质雪兔子,道:“兔兔,兔兔”
念着念着,她“姆啊”一下亲了上去。
安晨鱼急忙拉开。
小孩皮肤娇嫩,这么冰贴上去,会生病的。
随后,她笑道:“我们让兔兔看家,娘带你去看弟弟,说不定赵家的小妹妹也在呢。阿庭可是大姐姐呢。”
“大姐姐”阿庭却还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兔兔。
安晨鱼又把皮质雪兔子放回了窗沿上,这才抱着阿庭去到隔壁的屋子寻童娘子。
宋成忙了一天,从家北边的校场归来。
今天他练的兵是特意从几方城门赶来此处的城防兵。
而因为他练兵驳杂,可军队练完了却是给别的将军指挥,所以.无论是兵,还是将军在看到他都会恭敬地执礼,喊一声:“先生。”
英儿御车,宋成饶了绕路,想去买点儿零嘴给家里小棉袄吃。
结果扯开帘子一看,闹市里一条街上,有至少三分之一都是安家的旗号。
他坐车里,让英儿去买几块糖。
忽感大地震动,街畔店铺竹瓦簌簌。
马蹄声急促响起。
他掀开帘子,往远一看,辨出是虎豹骑。
再看,却见领头的将军乃是赵华。
赵华身后还随了几个陌生的副将,然而那些副将对他的好感度都不低,最少也有85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宋成颇为眼熟的武者,想来是上河县一路随来的武馆那一脉,以及赵华在府城里收下的心腹。
他是赵华的大哥。
而赵华,也是不少人的大哥啊。
顿时间,街上有不少人议论起来。
“赵将军这是又出城剿杀鬼仆去了。”
“多亏了赵将军啊,如今这府城周边算是安全咯。”
“虎豹骑可真厉害,现在清扫鬼仆,几乎都没有损伤了,可惜虎豹骑不招人了,否则我家娃子也想着去呢。”
宋成又放下车帘。
华子这是爱上领兵的感觉了啊。
也对,虎豹骑已经可以说是一支“无敌之师”,和这样的一支军队“融为一体”,那种感觉是非常痛快的,就好似自己变成了“超人”一般。
虽然华子看不到数据,但是他能感到那兵势力量堆叠的强大。
他越是对虎豹骑掌控如手足,那种强大感就越显著。
此时,华子想南下却不得,这是领兵在周边过瘾呢。
此时,英儿买好糖回来了,她想说一句“姑爷,赵将军的威望可能比你都要大了”,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来。
或许,在上层人看来,赵华是远比不上宋成的,赵华自己也这么觉得。
可在普通百姓看来,以三千铁骑开道,剿灭城外鬼仆的赵将军,才是他们心头安稳的柱石。
宋成道:“回家。”
英儿应了声,御车而去。
回了家,宋成剥开糖纸,正要拿给小棉袄,却被安大小姐狠狠瞪了一眼。再想拿去给小安,又被童娘子连连翻白眼。
无奈,宋成把糖分给玲儿和英儿吃了长生者的生活,就是这般悠闲。
数日后.一个晚上,珠山夫人通过骷髅双鱼佩传来消息,说是希望让元碧野,元守愚两人回蛮族。
两名质子本就是为了确保珠山夫人安全而留在府城的。
珠山夫人如此说,汉平府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然而,在知道自己要回蛮族后,元碧野,元守愚两人更加频繁地来拜访宋成,认真向他请教。
而天气也开始正式转暖。
冰雪融化皮质小雪兔里的冰雪也跟着融化了。
那水,从针线缝合处一滴一滴地渗出。
然而没人管它。
阿庭喜欢这兔子,窗沿有这兔子也是特殊的装饰。
于是乎,冰雪融呀融呀融.在一个晚上,彻底融化,渗出的水在兔子身下形成了个小水洼。
月色惨白,光芒之下,那水流如有了灵异的力量,顺着兔子皮质往上爬去,直到将其彻底包裹。
那兔子脸上的画着的眼睛猛然一跳,眼珠咕噜噜转了起来。
好像活了。
屋里,宋成陪着小棉袄睡得正香。
忽地小棉袄眼睛一睁。
似是心有灵犀,宋成也醒了,对上小棉袄眼睛。
他还没说话,小棉袄率先说了:“门,门,开。”
宋成极为疑惑,而往门的方向一看,他的视线“穿”过门,居然显出两行数据。
【实力:0~0】
【好感:100】
宋成一头雾水。
这内宅院子里,哪儿来的好感度100的普通人?
小棉袄又怎么知道门外有人?
于是,他起身,打开门。
门外什么都没有。
他再低头一看,却看到一只皮质小兔子正仰头看着他。
兔子眼睛还是墨汁绘的,此时咕噜噜转着,望着他。
月光惨亮,这一幕诡异无比,令人身心皆寒。
兔子嘴部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忽地撕裂开来,怪异地喊着:“跌跌.”
宋成:.他猛然回头,看向小棉袄,却发现小棉袄头顶的数据色泽并未变化,就是和正常人无异的黑色。
“爹爹。”阿庭喊着,声音稚嫩。
“跌,跌”皮兔子喊着,声音嘶哑。
两种不同声音交织在一起,宋成再看那怪异兔子,这才在其头顶的色泽里发现了一丝极淡的红。
宋成冷眼看着兔子,道:“你是谁?”
他不是没怀疑这是阿庭弄出来的。
但他也无法确认。
在这种情况下,他宁可保险一点。
兔子没说话,他身后阿庭却奶声奶气喊道:“爹爹,我,是我。”
皮兔子也跟着喊了起来:“爹爹,是我。”
皮兔子一边说着,一边在月光下蹦蹦跳跳,每次皮质落地,都会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
又可爱,又阴森.次日。
宋成再度陪着小棉袄画画。
只不过这一次,他陪着画画的目的不再单纯,而是带着“验证”的想法。
小棉袄对于画画很有天赋,画完兔子,她似乎觉得兔子没意思,就又开始画别的了.今天,她画了小鸟。
小鸟是冻死在雪地里的小鸟,被宋成挖出来后她看到了,然后就盯着看了许久。
这就开始动手了。
左一笔,右一笔。
勾勾画画,很快一个“镜面小鸟”就画了出来。
“爹。”
小棉袄把画皮举高高。
宋成熟练地剪开,缝起。
缝到一半,小棉袄嚷嚷道:“雪,雪。”
宋成道:“没有雪了,那.灌水好不好。”
旋即,他从井中取了水,灌入皮质中,继而小心翼翼地缝好。
小棉袄托着皮质小鸟,开心道:“小鸟,飞,飞。”
宋成明显感到那皮质飞鸟“活”了过来,两行数据陡然显出,一行是“【实力:0~0】”,一行是“【好感:100】”。而原本呆滞的墨汁眼珠也咕噜噜转着,然后展翅飞起,可翅膀扇了两下,就“啪叽”一下从半空摔落。
阿庭小嘴一憋,伤心道:“小鸟,不飞,不飞。”
而小鸟在地上踏着爪子,迈着六亲不认步,不停地展翅.可就是飞不起来。
旁边的小兔子也焦急地跑着。
宋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一把抄起小鸟和兔子,带着阿庭返回了屋子里,然后去隔壁叫来了安晨鱼。
安晨鱼正帮着童娘子带娃,此时被莫名地叫回,心底也有些奇怪,待到打开门,往里一看,却见父女俩正襟危坐,宛如雕像。
宋成表情严肃,阿庭委屈巴巴。
宋成的左手右手正死死抓着两个皮质小动物:一只兔子一只鸟。
安晨鱼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是怎么了?”
她关上门,快步走近,微微蹲下,摆弄着阿庭的小手,笑道:“是不是爹爹抢了你的玩具呀?”
宋成没说什么。
他松开了手。
兔子“啪叽”一下跳到地上,鸟也是。
安晨鱼一愣,道:“小宋,你真和孩子生气啦?你丢孩子玩具干什么.”
她的声音越拖越长,眼睛惊诧无比地扩开,其中倒映着的是兔子和鸟在欢快跑着,边跑边用嘶哑怪异的声音喊着:“娘,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