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心所打动，她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沙沙哑哑的，听起来真是委屈极了，“你刚才那么凶，横眉竖眼的样子好可怕……”
“我刚才……”他想一下，“那是因为你先提起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那是事实！”
“可那是被你扭曲的事实！”叶少聪觉得这个话题今天不说清楚，将来还会后患无穷，于是顿了顿开口，“我高中那会儿，谈的那些女朋友，根本就是玩玩而已的。我那个时候混账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难道就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他忽然不说话了，她等了等忍不住抬头看他问下去。
男人的脸色窘迫起来，别扭极了，“……难道你没发现，我之前是没有谈那些女朋友的，甚至你帮她们带情书给我，还劝我去谈女朋友的时候我都没有……可后来，又突然频繁换女友……”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一咬牙，低头迎向她水蒙蒙璀璨的星眸，“你还记得我们的初吻么？就是有一回你帮一个女生给我带情书，在我房间里，我强吻了你，你拿书立砸我那次？”
周芷兰也不解了，低下头躲开他的视线，“你说这个干什么？都这么多年了……”
“那是你的初吻吧？”他不回答，只是顺着自己的话说，语调低低沉沉的响在她的耳畔，让她的心莫名的安静，“那也是我的初吻。”见她抬起头来，似有些怀疑，他严肃的道，“真的！……那是我第一次吻一个女生，没想到吻得就是你……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当时，其实就只是想要惩罚你，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是好学生，觉得我在外面坏事做尽，那么那种强迫女孩儿的事放在我这个坏学生身上，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听着他忏悔一般这样剖析自己，近乎诋毁，周芷兰心里忽然疼痛起来，抬眸正要解释什么，却被他用眼神制止：“我当时就想惩罚你，让你难堪，让你记住我的邪恶，可是……我没想到，陷进去的却是我自己。那一吻之后，我经常回味那种味道。后来，你一直躲着我，我心里很烦很燥，那半年就不停的惹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再往后，过年的时候，你去我家里拜年，我们在书房里，因为那个意外我抱了你，后来又强迫的吻了你一次……”
周芷兰渐渐的明白了他要说什么，心里的情绪一点一点的高涨起来。
“那时，我才渐渐明白……我应该是被你吸引了，我喜欢上你了。”所以才忍不住想要跟她有肢体接触，想要亲吻。
她一愣，眸光闪烁的看着他，呆呆的没说话。
叶少聪长叹一声，手下无意识的摸着她的后脑勺，又怅然的道：“可是，那时候咱们俩的差距多大啊，而且，你很讨厌我，我也是讨厌你的……”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一下，眸光收回看着她，“有没有觉得很矛盾？其实，就是矛盾的。我很讨厌你，讨厌你人见人爱，讨厌你学习成绩好，讨厌你身边围了那么多男孩子！偏偏你还是我爸妈内定的未来儿媳，我那时候那么叛逆，跟我爸妈又不合，他们越是喜欢你，我就越是恨你——可是，我一边讨厌着你，一边又喜欢你，尤其是迷恋那种亲吻你的感觉。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是流氓？可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差不多发育成熟了，最是迷恋异性的时候，我控制不住，没有人在那种情况下控制得住。最后，我没办法了，只好频繁的交女友，想要转移注意力。”
周芷兰想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又没有出声。叶少聪抬起她的脸，露出一个笑，最后发誓，“但是，我跟那些女朋友，真的没有过多的交往。最多是走在一起，偶尔……我会吻她们，但是，没有一个人吻下去是你给我的感觉……”如果连接吻都无法继续，那怎么会有更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虽然说男人可以把爱与性分开，但是叶少聪自认为自己还是身体忠于内心的人。如果那个人不是心中所爱，那么他也不会有身体的冲动。
这些话是叶少聪桀骜不驯浪荡不羁的青春里最难以启齿的“内幕”，他原打算这辈子就烂在肚子里了，却没想到，还是被逼了出来。原来爱情就是这样，一旦爱上，再高傲的人也会卑微到尘埃里，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放低身段，匍匐在地。
这么多年，周芷兰也无时不刻的不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恶魔一向厌恶自己，可为什么最后又非要与自己在一起？如今听来，一切疑问都已然明了。
原来，他居然在那么早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了。
因为喜欢她，所以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她，甚至惹她生气；因为喜欢她，所以一次次的跟晨华哥交恶，警告他们保持距离；因为喜欢她，所以跟踪她，不惜自己的生命安全救下她……因为喜欢她，所以做了好多好多在当时看来令人匪夷所思却现在回味起来让人感动肺腑的事……
他话音落下，周遭都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心跳声，一前一后，一样的频率，激荡在彼此心间。
“现在，还有什么疑问？”他见她完全呆住了，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叶少聪紧一紧胳膊，问道。
他明白什么，笑笑也不强迫了。
周芷兰是害羞，怕一看到他的脸，怕他一看到自己的表情，她就不敢说出这些话了。
“你一向那么强势，要做什么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其实，我一开始确实对晨华哥很有好感的……但是，你总是从中作梗，还拿我们之间的娃娃亲威胁我，不停的打扰我的生活。你太狠了，完全不给人选择的余地，硬是在我的心中占了一席之地……既然刚才你把话说清楚了，那么……有些话，我今天也要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