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乔赶往学院,想去车库取车,忽然想到,既然她都决定离开唐维钧,为什么还要开他的车?
她拧了拧眉,没去开车,而是决定走到门口叫一辆出租车。
就在这时,一辆迈巴赫从她身后驶出,在她面前停住。
唐维钧正坐在车里,白色衬衫,硬挺的衣领,干净又优雅的样子。
“上车。我送你去你学校。”他说。
诗乔看了看手表,确实快迟到了,便打开副驾驶座,坐上去。
“你不去祭拜顾家祖祠了么?今天是爸爸的忌日,当然也是他们顾家祭拜宗祠的日子……”
“我觉得没必要去。”唐维钧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脱离顾家了,不知道我去了该站在哪里。”
诗乔有些惊讶了。
唐维钧如此强势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竟然不知道去了顾家祖祠,该站在哪里?
其实他只要去,恐怕顾家上下都要围着他热情寒暄的吧。
忽然又想,其实他是被顾家伤害过的,所以他不去祖祠也情有可原。
“有时候,对一个人的感情深埋在心底,自己知道就好。”唐维钧一边开车,一边道:“父母离婚之后,父亲从未去学校看过我,那年第一次看到父亲出现在我学校门口,竟然是因为他要去看顾池。顾池比我小几岁,当时我在高中部,他在初中部……在那次偶遇父亲之前,我一直自欺欺人地以为他很爱我,因为我是他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
自欺欺人?
诗乔鼻子一酸,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自欺欺人。
李可可说过,穆白在背后说她是势力的女人。在此之前,她一直自欺欺人地以为穆白很爱她,很隐忍地爱着她。
却没想到,他看到她和唐维钧在一起的录像之后,便已经把她看得很轻。
所以就算知道她困在了陷阱里,恐怕也不会救她了。
她遭受的一切只能打碎了往自己肚子里咽。
车厢里两人想着各自的心事,陷入了沉默。
诗乔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地问:“顾池知道他妈白凤的死,间接是因为你么?”
唐维钧点点头:“我以为他不知道,后来我才明白,他什么都知道。所以,那年竞争大校军衔,他赢了,我输了。我退伍从商,他则成了参谋情报大队的大队长……”
“你是故意输的么?因为你要赎罪,所以会把他想要的大校军衔让给他。”
唐维钧忽然透过后视镜,多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诗乔低垂下眼帘:“我猜的。”
此时已经到了电影学院门口,他踩了刹车:“快进去吧。表现的不好也没关系,你就算考个鸭蛋,我也能把你送到这个学校里。”
“我不想事事都靠你。”
唐维钧却道:“你如果不事事都靠我,我觉得没安全感。”
如果这个女人不需要他了,那么他就会失去她了吧。
这一刻的唐维钧,神色有些伤感。
诗乔眼睛睁大:“什么意思?”
他微微一笑,对她摆了摆手:“去吧。你考完试我来接你。”
……
面试的内容是一个舞台剧片段,诗乔在周祁甚面前,朗诵了一段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他,我也曾努力的掐掉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他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生命太短暂了,不应该用来记恨。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错误,但我们很快会死去。我们的罪过将会随我们的身体一起消失,只留下精神的火花。这就是我从来不想报复,从来不认为生活不公平的原因。我平静的生活,等待末日的降临。——来自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
诗乔表演完,整个教室都静寂无声。
最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散场后,周祁甚从讲桌后站起,然后朝着她走过来,高高大大地站在她面前:“宋诗乔,你被我录取了。接下来,该请我这个老师吃一顿饭了。”
诗乔想着唐维钧说要接她的话,便摇头:“周老师,下次好么?今天我还有点事。”
“那这样的话,我不勉强了。”周祁甚道:“我送你去大门口吧。”
校园里不能开车,所以周祁甚骑了一辆单车。
校园里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们。周祁甚虽然戴墨镜,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诗乔坐在单车后座,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年高中,穆白骑着单车带着她。
忽然,单车速度加快,吓得诗乔一把抓住周祁甚的腰。
然后她瞳孔睁大,满脸烧红。
她竟然伸出了咸猪手摸了影帝的腰?
天啊!!
周祁甚却伸手握住她揽住他腰的手腕:“小心,别掉下去了。”
他加快速度,诗乔发出一声尖叫,立刻抓住他的衬衣。
其实周祁甚的身材很好,腰部结实有力,搂起来,也是很有安全感的。
如果不是因为唐维钧的禁锢,她心想着,自己说不定会爱上周祁甚。
其实,如果不是唐维钧介入她的生活,她可以爱上任何一个男人,他们都比他温柔,比他阳光,比他对她好。
就这样,周祁甚时而快,时而慢地,终于把她送到了校门口。而诗乔防止摔下去,早已经习惯抱住周老师的腰。
唐维钧的迈巴赫早停到学校门口的树荫下。
透过车窗,唐维钧正看到周祁甚骑着一辆单车,带着宋诗乔从梧桐缤纷的大道上飞驰而来。诗乔脸上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笑的很开心。
似乎她总会对别的男人笑,对着他的时候,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诗乔从周祁甚单车上下来,眼角余光正看到唐维钧。
唐维钧一身黑色衬衣,浑身都是禁欲的气息。从没有一个男人像唐维钧这样能把白衬衣和黑衬衣都穿的如此有气质,他仿佛是行走在黑白之间的贵族,在黑白切换之间游刃有余,甚至风度翩翩。
长长的睫毛铺在眼睑,给他的狭长眼睛平添几分凄迷的味道。
只是看着她的眸光很深,面色不善。
他似乎就是这样霸道的男人,看到哪个男人跟她在一起,都会生气。
他不要她的心,只要她的人。
“周老师……”诗乔指了指树荫下的车:“我男友来接我了。”
周祁甚点点头,却伸出手替她理了理她领子:“告诉她,以后你是我的学生。不可以欺负你,否则我会找他算账。还有,剧组里的流言蜚语你不要介意。演艺圈向来如此,人言可畏,你需要把自己的心脏练得强大起来。”
“……周老师,你对我太好了。”诗乔提醒他:“周老师快戴上墨镜,否则被狗仔发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