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拂开宋诗乔的手,“放开。你抓疼了她。”
他的手,同样有力,所以宋诗乔被他大力拂开,手背一阵疼痛。可是……没有人再来关注她的感官了。
宋诗乔心底惨淡一笑,表面上却没丝毫波澜,“宋星儿,从座位上下来。不是你的,你无须稀罕。”
宋星儿撇开小脸,并不看她。可是刚才唐叔叔为了那个傻逼女人竟然推开妈咪,妈咪的手背红了一片,一定很痛吧。星儿终于不再无动于衷。
虽然,她恨妈咪,但是爹地既然已经死了,她不想再让妈咪伤心了。
乖乖从座位上滑下来,小脚丫狠狠踩上李可可的脚背,“啊……”李可可发出一声尖叫,跌倒在唐维钧的怀里。
“啊啊……疼死了疼死了……”周围都是人,她不敢再蛮横地打小孩了,只能表现出被小孩欺负的可怜样子,博取周围人同情。
唐维钧长臂一伸,将她扶住,李可可柔弱地摊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地哭泣:“维钧,这里都是人,他们这样对我,我,我是公众人物,好丢脸……我,我要回家……”脸色发白,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有气无力。
唐维钧知道她在演戏,有时候真反感她演戏的样子,狭长眸子一眯:“再说一遍。”
李可可慌忙支起身子,只是挽着他的胳膊:“也不是很疼,有,有那么一点点疼……而已。”
李可可跟一个小孩子争执,的确很不懂事,可是李可可是他的未婚妻,怎么着也要为她说话。
“走,回家。”唐维钧恢复温柔,搂着李可可走出咖啡屋。
与宋诗乔擦肩而过的刹那,他回眸看向她。
宋诗乔脸色平淡,双手紧紧搂着女儿,对他看也不看。
这个孩子,是他和她所生的那个么,五年过去了,宋诗乔你不会隐瞒了我什么吧,你……好……
唐维钧脊背僵硬,挑起的眉梢缱绻着一抹淡漠和嘲讽。
原来,不是我挑战你的底线,而是你……触动了我的底线……
我就像个被你耍弄的傻瓜……
此恨难消……
两人刚走出咖啡馆,唐维钧便松开李可可,一个人朝着车走去。
李可可被落在后面,刚要大喊,唐维钧已经坐进汽车,驱车离去。
他竟然又把她丢到一边,一个人独自离去。
……
第二天,宋诗乔去了一趟珠宝店。
走进珠宝店的时候,没想到会碰到唐维钧。
唐维钧正漫不经心地为李可可挑选着首饰,之所以想送她首饰,是因为他似乎真的不爱李可可,他这样的性情,也很难爱上什么人。他担心拗不过外公和母亲,便想送她首饰补偿,顺便堵上她要去找外公告状的嘴。
他脸上带着墨镜,冷冽英俊中多了一丝不羁。看到宋诗乔走进来,他侧脸看向她,墨镜镜片内一片黑暗,而他的脸部线条则绷得紧紧。
宋诗乔自然也发现了他,微微一愣。
他侧过脸去,半晌,才又扭过头,摘掉了墨镜:“你来做什么?”
他语气不善,宋诗乔心道,你管我做什么?不过还是和颜悦色地说:“前日我把一件珠宝送这儿鉴定,今天估出价格,我准备卖掉。”
就在这时,店员拿过诗乔的那套首饰给诗乔看。正是一只镶着钻石的铂金镯子。
他眉峰却蹙起,“这好像是我送过你的?”她竟然还藏着他送她的东西?
难道……她对他并非无情?
她很想说不是,可是真的是。那天她收拾屋子,发现了藏在床头柜里的这件首饰,便想处理掉。
“嗯。”她语气淡淡,似乎急于结束对话。
“我觉得你这样做,实在欠妥。”他说,眼尾依旧一片淡漠。
“怎么,不可以卖么?”宋诗乔笑了:“你可不像是小气的人,而且我们分手好几年了,这套珠宝属于我。我有权利处理我的财产。你该不会,七年后,还为了财产而跟我纠缠不清吧。”
一声冷笑,他盯视她几秒,只觉得她笑容明媚而刺眼,下一刻,他掏出一叠支票和笔,“如果缺钱,我给你。”看她男友不疼,女儿叛逆,也着实可怜,他并不是个绝情的男人,同情她的能力还是有的。
宋诗乔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接济。”
“那就把那套珠宝卖给我,我出个更好的价钱。”他没有收回支票,眸光直视宋诗乔,冷漠透骨:“我不要的东西,宁愿亲手毁了,也不喜欢转手给他人……”
既然珠宝是他不要的东西,她这个人,更是他不要的吧。
那她还跟他在这里纠缠什么?蓦地可笑!
忽然心脏深处有隐秘的痛弥散开来,宋诗乔干脆忽视他,转身走到柜台前,对珠宝店员工道:“你好,我是宋诗乔,这套珠宝我想卖掉……”
唐维钧就这样,被宋诗乔晾到一边。
珠宝店员工热情地服务,宋诗乔没有注意,她身后,唐维钧脸色凝重,眼锋越发凌冽。下一刻,他戴上墨镜,转身大步走出珠宝店。
宋诗乔卖了手镯,拿着数额不菲的支票回到家。
这是一栋轻巧的小别墅,位于香樟大街。
是用她卖了当情妇的时候的那栋蓝盾别墅换来的新家。
后来,她跟随顾池去了边境,吵架了才带着女儿回来住。
前几天她回来后,推开房子大门,屋子里布满了灰尘,烟尘在光线下飞舞,印证着时过境迁和物是人非。
她花了足足两天才将房子收拾干净。
抽出钥匙,插进门锁,往右一拧,咔哒,门开了一条缝。忽然,一股烟味袭来,她猛然扭头,只见深夜的星空下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火点。
而唐维钧夹着烟,踏着月色,正一步一步走过来。原来,他们在珠宝店分开后,他没有离开,而是竟然跟着她回来了?
宋诗乔怔怔地站着,看呆了。
他走到她身边,淡漠地望向门内:“不请我进去坐坐?”
按照道理来说,一定是特别厌恶一个人,才不会收他的任何东西,因为生怕有所牵扯。
而这个女人心安理得地住着用他的钱换来的房子……应该是不讨厌他吧。
宋诗乔后知后觉地推开门:“哦。”
他先她一步走进客厅,准备按亮吊灯。
可是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竟然找不到开关。
宋诗乔从他身边走过去,一直走到沙发旁,他眉峰蹙起,忽然,树杈状的吊灯亮了,宋诗乔站在沙发处,道:“开关在沙发旁边。”
唐维钧眸子又涌现出不悦:“你的习惯跟别人总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