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室终于灯亮了。
宋诗乔被救了回来。
唐维钧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理清思路,平静地对助理道:“去联系美国赛维教授……他是美容专家,我不想她手腕留下疤痕。”
“是……”
“把我东西拿来,我这两天住医院。”他又想起什么:“告诉我妈,我出差了。”
……
诗乔做了许久的梦。
梦到了小时候的妈妈,可是妈妈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她不曾留给她一张照片,
以至于记忆里妈妈的容颜越来越模糊……
她都要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又梦到了穆白。
他坐在蓝天白云下的青草地上,微笑着看着她:“乔乔,给我亲一口吧……就一口……”
她大概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吧。
她走过去,可是他忽然拼命地推她:“你不该来这里……你不属于这里,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他们都走掉,谁也不要她,她想哭。
真的很想哭,结果就真的听到了哭声,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心底难受,也跟着哭,后来,她忽然发现,这竟然她自己的哭声。
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问别人的:“她怎么刚醒过来就哭……” ;
竟然是唐维钧。
“难道你让她对你笑么?她这个样子笑得出来么?”是顾池的声音?
顾池又道:“你已经守了她两天了,接下来换我在医院照顾她吧。”
“你凭什么?”唐维钧的声音冷漠极了。
“我是她哥。”
“她早就脱离了你们顾家。”
“总之,我就是她哥,唯一的亲人。”顾池哥的声音好温暖。
唐维钧沉默了许久,声音又响起来:“她醒过来,看到你,或许不会再寻死觅活了……好,那么,你就待在医院照顾她吧。”
他不是对她有占有欲么?
怎么会允许她和顾池单独待在医院里?
他难道真的不介意她爱顾池么?
她割手腕吓到了他,所以他放了手?
诗乔勉强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看到了一脸紧张的顾池。
唐维钧却真的说话算话地离开了。
“怎么样?能吃一点么?” ;顾池手里端着一碗粥。
旁边还站着一个护士,这时候道:“不行,她刚醒过来,两天两夜没进食,突然进食会吐,先喂点温水……” ;
顾池又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送到诗乔嘴边。
她努力张了张口,却费力的很。
她很渴……她其实并不想死,如果不是注射了药物,迷惑了她的神志,她不至于有勇气去割腕。
顾池见她直不起身子也张不开口,便拿来一根吸管来撬她的嘴,用勺子压着她的舌头,自己喝了一口水,又顺着吸管流进她的嘴里。
口腔里流过一道温热的水流。
她难堪又痛苦,可是却没办法。
她真的很渴。
喝了温水,然后是温热的稀粥。
诗乔有些生气了。
她不想吃,本能觉得顾池不该用这种方式喂她喝粥,粥里面有他的唾液。
她好像在跟他间接接吻。
他是她哥哥,就算小时候暗恋过他又怎样,他始终是她哥。
而且,她差点害死他。
她总是害死别人。
她不敢再靠近他。
一阵反胃她又吐了出来。
顾池握住她的手,粗粝的手指肚抚摸着她的五根手指,然后摩挲着她手腕的纱布。
“诗乔,这两天我考虑过了……”他脸色无比坚毅和严肃,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只要我们结了婚,他就不能再困着你了……”
诗乔瞪大了双眼,如果不是刚醒过来,失血过多的身体很虚弱,她一定会从床上跳下去,然后逃跑……
顾池哥,如果你被害遗忘症治好了,就会发现我不值得!
诗乔闭着唇,似乎不同意,顾池皱了皱眉:“算了,等你出院再说吧。”
……
诗乔两周后出院,顾池说好来接她去顾家,可是没想到顾池没来,来得是唐维钧。
诗乔咋看到门口闯进来的男人,整个身体都恐惧的直哆嗦。
她还记得他威胁过她,如果她再执迷不悟,就会让穆白家破人亡,连穆白的父母都会遭受不测!
可惜,她没死得成。
他为什么一定要救活她?
他又有机会威胁她了。
不,不仅仅是恐惧,还有痛苦,厌烦……
她都死过一次了,因为他灌他药都自杀了,他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不过,她脸色平静的很,并没把这些情绪都表现出来。
“不要这么看着我。”他走过来,手指尖触及她的眼睛,又伸手抚摸了她的头发,就像是抚摸一个宠物狗或者宠物猫。
“乔乔,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他招了招手,骆英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走进来,把猫放在诗乔眼前。
唐维钧声音无比的温柔,温柔的不像是他。
诗乔睁大了双眼,他把猫抱在她怀里:“这是你的……以后你不会孤单的,还有暖暖陪着你。”
暖暖,他给这只猫起名叫暖暖?
诗乔被动地抱着这只波斯猫。
开始她有些抗拒,可是暖暖像是受过训练,一直撒娇卖萌,拼命往她怀里钻,用毛茸茸大脑袋蹭着她的手,仿佛很依赖她。
她没办法,慢慢地开始用手指摸了摸暖暖的头。
唐维钧唇角扯起一抹弧度:“看来你喜欢它,它也喜欢你。”他点点头,看样子很满意,对骆英道:“咱们走吧。”
他自然没独自走,而是带着诗乔一起走。
诗乔回到蓝盾别墅。
唐维钧甩给她一个红彤彤的红本子。
看着红本子印着红彤彤的字,诗乔难以置信:“结婚证?”
“你和我的结婚证。”唐维钧神色从容,带着一抹势在必得的坚决:“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我成全你!至于顾池,你就不要肖想了。只是跟你结婚是我擅自做的决定,我妈和我外公还不知道。我们只能隐婚……”
诗乔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她很想嚎叫一句,她从来不想跟他结婚。
可是她身体太虚弱了。
她没力气跟他大吼大叫。
她害怕他又会灌她药。
他触及她恐惧又愤怒的眼神,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栋别墅的房产证我改成了你的名字,作为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你休息吧……”
话毕,他转身离开,窗外传来汽车离开的声音。
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这张结婚证对他来说,并没有约束效力。
何必呢?
约束的恐怕只是她一个吧。
诗乔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那张红彤彤的结婚证,几乎看了一下午。
如果不是暖暖爬上她的膝盖,不断地喵呜着叫,还有丽莎提醒她,暖暖大概是饿了,她估计依旧会呆呆地坐着,一直坐到天黑。
天黑了,诗乔正跟暖暖喂猫食,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周祁甚?!
“周老师?”
周祁甚道:“一直没去看你,因为怕把记者带到医院,影响你以后的名声……”
丽莎慌忙请他进来,他便走进客厅,在诗乔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我来看看你……”
“周老师,你不生我气了么?”
周祁甚摇摇头:“我不该生你气,你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