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祚的身体似乎僵住了好久,然后才用发涩的声音说道:“傻瓜……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恭喜你了……”
我的眼泪完全停不下来,将他的衬衫都打湿了,我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哭了好久,一直到卫生间里走进来一个满脸惊诧的女人为止。
杜晨祚将我扶到了椅子上,有些懊恼的说:“我真是该死,竟然让你去跳楼!还好你和孩子都没事,想想都后怕!”
我想到此事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孩子怎么没摔掉呢!
我擦了擦眼泪,对杜晨祚说:“晨祚,我要给傅霆琛打电话,我要告诉他我们终于有宝宝了。”
“小游,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他,如果他收到这个消息后,我怕他会将我们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你……你在忍忍好不好?”
我委屈的摇了摇头,“不就是马源舒的事情吗?你们不是都有线索了吗?还要等什么啊?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啊?他就真的那么可怕吗?”
我现在恨不得立刻见到傅霆琛的怀里,然后告诉他我们终于有宝宝了,我甚至都能想到他知道这件事情后,开心到跳起来的样子。
杜晨祚歉意的拥了拥我的肩头,“真的很可怕,可怕到他要是不消灭,你和傅霆琛就永远不得安宁,甚至连我都逃不开。”
说道这里,杜晨祚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站起了身,“小游,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找到乾云忠,这个地方不安全。”
我皱了皱眉,怎么又变成不安全了。
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匆匆吃过饭买了些日用品后,便驱车驶进了草原深处。
蓝蓝的天空,飘着大朵大朵的白云,记忆一瞬间又将我拉回了一年前,我骑着电动车载着装傻的傅霆琛去买手机,同样的蓝天同样的白云,虽然记忆犹新却已恍如隔世。
草原上虽然平坦,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的呕吐,吐到最后,杜晨祚干脆拿了一个塑料袋挂在了我的耳朵上,这样只要我一张嘴,便可以吐到了袋子里。
大概四、五个小时后,在一片雪白的羊群前,车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杜晨祚将我从车上抱了出来,我觉得自己仿佛被车裂了一般的痛苦,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乾云忠你别跑!”
杜晨祚大吼一声后,抱着我飞一样的跑了起来,我被他这么一颠,“哇”的一声又吐了出来。
“小游!你还好吧?!”杜晨祚猛的收住了脚步,将我放到了地上。
我闭上了眼睛在地上挺尸了好久,才渐渐缓和一点,睁开了眼睛。
蓝天白云下,我的眼底清晰的印出了两张焦急的男人脸庞,杜晨祚和乾云忠。
“云忠……”
轻轻唤了一声后,我的眼泪便顺着眼角化成了一条条水线,找他找的真的好苦。
“为什么你们要来找我?”乾云忠声音沙哑的坐在了我的身旁。
杜晨祚也坐了下来,“因为你的爸爸要杀了你的哥哥。”
淡漠的话语宛如晴天霹雳般,劈到了我每根震怒的神经,我几乎是从青青草地上弹了起来。
我瞪着杜晨祚,“你……你胡说什么?”
杜晨祚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乾云忠,而乾云忠在脸色微变后别开了头。
他的这种淡定让我瞬间明白了,杜晨祚的话是真的,乾云忠知道的,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的,难怪他当初在海边会给我那样的提醒。
我狂怒的一把抓住乾云忠的衣领,愤恨的大吼着:“乾云忠!你根本早就知道了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给我提醒,你都不告诉傅霆琛一声?!你真的忍心看着他去死吗?!他是你大哥啊!”
乾云忠身体僵硬,脸上更无任何表情,许久,他淡漠的说道:“大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淡漠的话语像一阵冷风般吹过了我的心头,我的手渐渐地垂了下来,只在他的衣领上留下一片褶皱。
原来他辞职,只是想逃避这个事实。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英文对话。
我猛地看向杜晨祚,只见他的手机里正迸发出一句句恶毒的语言。
而这些语言,我曾经是那么熟悉,只是当初我不懂什么意思,而现在我全部听懂了。
“大黄二两,川乌四两,白苏一两二钱……”手机里传出了李婶那熟悉的声音。
突然,手机里传出了一声砸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就听到了习丹裳怒骂道:“锦鹏!我受够了!你现在就让那个畜生和野女人给我滚!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流浪狗已经脱离里你的掌控吗?你就不怕他终有一天掉过头来咬你?”
乾锦鹏不疾不徐的说道:“怕什么?不是还有云忠在看着他吗?你啊,就是沉不住气。”
习丹裳大叫道:“你真残忍,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去给那个畜生当狗!乾锦鹏,你的公司现在足以与那畜生的公司抗衡了,你到底还要忍到什么时候?我不管,我是忍受不了了,我要将那畜生和那野女人全都赶出去!”
“好啦,这样吧,你去雅儿那住几天,然后让雅儿回来教训一下那野女人,就当给你出出气了,哎,你还是不懂,这世上有什么事情会比亲眼看到父子残杀更过瘾?”
声音停了,我和乾云忠同时瘫软了下来。
我看向杜晨祚,这个男人,原来他一早就知道录音的内容,原来是他将我的录音偷偷转走,还骗我说我手机中毒了。
现在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说自己很早就知道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了,以及他说傅霆琛突然知道真相后会崩溃。
杜晨祚眸色清冷的看着面如死灰的乾云忠,“这件事情你早知道了是吗?”
乾云忠薄唇紧抿,对杜晨祚的问题不予回答。
杜晨祚将录音收起,缓缓的低沉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马源舒是你的亲妹妹。”
杜晨祚说的很淡漠,然而这份淡漠无疑把我和乾云忠从错愕变成了震惊。
我张着大嘴看着面色煞白的乾云忠,他的表情正从震惊慢慢变成了愤怒,继而疯了一样的一把抓住了杜晨祚的衣领,“你胡说!你******再敢胡说,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杜晨祚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随即大手一伸,便将乾云忠推开。
他缓缓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沓照片以及几张纸。
他将照片丢到乾云忠的身上,“自己看吧。”
我抬眼看去,一张照片上是马源舒视为珍宝的那块老式手表,另一张照片有些发黄,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乾锦鹏,他一手抱着女人,一手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