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戏忠天生体弱,虽习了华佗传授的五禽戏后体质大有好转,但此次染重风寒险些致命,一时间身体自是无法恢复如初,大夫称其需休养少则三月多则五月才可安枕无忧。
曹操率大军从徐州返回后,每隔几日便亲自前来探望戏忠,要事缠身时便命府中下人携大补之物过府探望,不过月余时间,戏府库房竟被曹操所赐之物填满。看着堆得慢慢的库房戏忠唏嘘不已,在兖州钱粮不丰的情形之下,曹操不顾麾下众人眼光对自己厚爱如此,让自己感激的同时又好似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身上一般让自己无法喘息。
不过胡鹊儿可是不管那些,常钻到库房中取大补之物与食物一同烹制让戏忠服用。受曹操命继续守护戏忠的典韦,每每见到胡鹊儿端着香气四溢的食物进入戏忠卧房时,都不免吞咽口水双眼紧盯其手中所端,某日典韦实在心痒难忍,待胡鹊儿从端着空盘从房中出来时,赶忙猴急的拦住胡鹊儿搓着双手讨好般的问道:“那个,啥时候也能给俺做些和军师一样的饭菜呀?嘿嘿,反正库房里那么多,少一个两个,军师发现不了的!”。
“行啊!等你和军师一样染了重病的时候再说吧!”胡鹊儿斜了典韦一眼,转身离去。
“诶?生病?可是俺从来没生过病啊!哎……你说俺这不争气的身体!”典韦在后边捶胸顿足悲叹道。
徐州一役将士们皆得了偌大的好处,虽未克徐州,曹操在军中威望亦大涨,但在兖州士人眼中,曹操纵兵抢掠的行为可是将残暴之名坐实,许多兖州士人纷纷写文出诗来贬低斥责曹操,言其阴险毒辣枉杀无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人将流言上报曹操,曹操眼中寒光一闪,眯着眼睛嘴角冷笑吩咐麾下众人不必理会。
几近年关时,曹操见戏忠身体已恢复十之七八,便宴请麾下众人与兖州各大士族与名士到府中一聚,当日夜里,除把守兖州重要城池的几名将领外,其余人尽皆赶来聚于曹府。
“诸位!今日请大家齐聚于此,主要是想感谢在座的各位能让我曹操又度过一个平安年,我曹操能有今日,全赖各位相助!同时,也是为了祝贺志才康复!来!这杯酒我敬大家与志才!哈哈……”曹操大笑着对下面众人一一举杯示意,最后停留在戏忠身上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众人此前皆知戏忠已真正归顺曹操成为自己同僚,此时又听出曹操话中对戏忠的重视,纷纷起身对二人举杯,赞扬之词不绝于耳。
待众人饮罢落座后无人继续言语,忽然一声呲笑打破了堂中宁静,待众人看向发出笑声之人时,这人玩味的看着手中酒杯说道:“哎呀,这寒门之人能为徐州百姓出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这杯酒,戏军师值得我边让一敬!”说罢对着戏忠饮了一杯。
“至于另外那人嘛!呵呵……下令肆意屠戮徐州百姓,吾辈羞得与此人为伍!”边让看着曹操笑呵呵道。
“嗯?”曹操听罢脸上笑意全无,眼中寒意迸发盯着边让。
“这……”堂中兖州士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接话劝阻。
“主公!边让喝醉头脑不清言语冒犯主公,还望主公宽恕!”陈宫赶紧起身向曹操求情,随后转身对边让吼道:“文礼!还不快向主公赔罪!。”
“呵呵……无事,喝醉了好,毕竟酒后吐的才是真言么!边让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继续说,省得一会儿想说也没机会了!”曹操冷笑不止。
“哈哈……既然曹操你有雅兴,我便与你说上一说,陶恭祖乃仁义之君,治理徐州多年百姓安居乐业,内无人思反,外无侵扰之念,就连那黄巾贼人起义之时,徐州也几乎没有百姓响应。只因其为了与你曹操结交,派人保护你父亲过境,谁知其部下造反杀了你父亲,结果事与愿违与你交恶,天下谁人不知陶恭祖本意,莫非唯有你曹操不知?你曹操倒不愧为奸雄之称,竟连自己父亲之死都能利用,以此为号攻打徐州,表面上说是为父报仇,内里眼馋徐州富足妄图据为己有,是也不是?你如此狡诈狠毒,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兖州,与众多仁义之士共坐于此?!”边让起身大笑着指着曹操狠狠的斥责道。
“大胆!”“你这酸儒胆敢侮辱主公!”堂中众武将对着边让大骂。
“啪啪啪!”曹操不怒反笑,大声鼓掌道:“好!说的好!边让啊!我这里有一封信,是有人向我举报,说你边让尽写一些说一些污蔑我曹操的东西,你看看是否属实啊?”曹操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随手一挥扔在了堂下地上。
谁知边让不看也不捡,双手背在身后仰头哼道:“没错!正是我边让所为,我知道你曹操在兖州耳目众多,这些东西迟早会被你知道,不过我所说乃句句属实,可不是污蔑!”。
“好,你承认便好!来人呐!边让胡说八道散布谣言乱我军心,意图乱我兖州,给我将边让拿下,就在堂中施仗刑!给我打到他肯跪地认错交代同党为止!”曹操立即下令,随后进来几名士兵将边让按倒趴在堂下。
“主公!边让扰乱今日酒宴,请主公将其乱棍打出以示惩戒!”陈宫见状不妙向曹操求情道。
“公台!莫要求这无耻之徒!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边让趴在地上勉强抬头喊道。
“这杖刑,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杖二十即可皮开肉绽,杖四十筋骨碎裂,杖六十一命呜呼!今日我倒想看看你能挨得住几下!希望你一会儿还能像这样嘴硬!给我打!”曹操淡淡下令道,而后缓缓坐下对堂下众人举杯道:“仗打这厮权当是我为大家准备的一个下酒菜,诸位边看边饮想必别有一番风味!”
堂下士人唯唯诺诺的举起手中酒杯断断续续的应和曹操。
“哼!曹孟德!你若有种今日便打死我!否则我边让只会更加瞧不起你……啊!”边让说到一半便是被打了第一杖,疼的边让大叫。
之后每打一杖,边让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即便如此,其依然在不断的唾骂曹操:“曹孟德!你乃阉宦之后!素无德行!何德何能据兖州!”。
五杖过后,边让背臀位置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停!”曹操举手喊道,“边让,若你现在跪地求饶说出同党,我尚可饶你一命!”。
“呸!曹贼,你……你祸乱海内,残杀忠良!我边让誓死不会向你求饶!”边让有气无力的回骂道。
“好!你要是求饶反倒是让我曹操瞧不起你,这样才算是个好汉!给我继续打!直到他求饶为止!”
曹操说罢士兵继续行刑,每一杖打下去,好似打在了肉泥上一般,发出噗叽的声音,鲜血亦开始四溅,喷射在位置离边让近的一名士人身上,吓的那人丢掉手中酒杯向后坐在地上一脸惨白。
如此又打了五杖,边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无力说话,但充满恨意紧盯着曹操的双眼彰显着其毫无求饶之意,曹操见此也没有停止杖刑,任由士兵继续。
“主公!边让乃兖州大名士!若其丧命在主公手中,恐会引起兖州士人不满呐!请主公饶过边让这次!”陈宫眼中含泪双膝下跪向曹操磕头道。
“主公!”戏忠见边让惨状,亦觉得陈宫所言有理,刚要说话,却被曹操横手以眼神示意拦下。
“哦?兖州士人不满?今日兖州名士大多在此,边让意图不轨祸乱兖州,若我杀了此人敢问各位可有不满?”曹操俯视堂中士人一字一字说道。
“不敢……”堂中士人见边让如此哪还敢顶撞曹操,无不顺着曹操说话。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打!”曹操下令。
“呵呵……”边让口吐血沫,歪头看向坐在堂中的士人,众人皆以袖掩面,不敢与其对视。
杖刑依然在继续,而边让已是失去痛觉毫无反应,只见其转头对着旁边跪在地上的陈宫虚弱说道:“公……台,恐怕文礼只有来世才能再与你吟诗作对了!”。
“文礼……主公!!在下愿代文礼受罚!请主公饶过他吧!”陈宫泪流满面对曹操连连叩首,曹操不为所动没有理会。
“你们……曹贼不死!现在的边让便是你们将来的下场!!”边让攒足了力气对堂中士人喊道。
“哎……”戏忠看得连连摇头。
“曹贼!我边让死了也要变成恶鬼诅咒你曹家子子孙孙!啊……”边让说完只听一杖下去,其脊骨发出碎裂之声,边让亦惨叫一声趴在地上再无声息,只是眼睛仍然盯着曹操所在。
“呵呵!等到我曹操归天之时,你边让早就成了那冢中枯骨!就算变成恶鬼我曹操也只能是比你更恶的鬼!到了地府我还是一样杀你!”曹操笑眯眯看着边让尸首说道。
“来人!边让祸乱兖州今日伏法,给我将其枭首,悬尸于城门之上,告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都给我老实点!”曹操虽是下令,可看的却是堂下的士人,众人低头不敢看向堂上曹操。
“边让已死,还请主公留他全尸,莫要羞辱其尸身!在下叩求主公!”陈宫扣头求道。
“在下亦请主公留其全尸!”“我等也恳求主公!”堂中士人一人开口,求情之人渐渐的你一句我一句请求曹操道。
堂中士人皆附和陈宫所言,倒是让曹操眉头紧皱有些不好下台,“主公!边让虽犯错在先,但毕竟已经身死伏法,主公留其全尸亦可彰显主公以德报怨之名!”戏忠起身为曹操解围道。
曹操见此立刻道:“好,那我就卖志才一个面子!公台啊!你与边让有些私交,那你便将其尸首归还其家人吧!”。
“是!陈宫谢过主公!”陈宫叩首谢过后起身抱起边让尸首,毫不在意鲜血染满衣襟,一步一步,似是悲伤万分的离开堂中,只有戏忠在其离开堂中的那一瞬间,看到陈宫眼中的悲伤转为深深的恨意,一种恨不得将敌人剥皮抽筋粉身碎骨的恨意。
当日酒宴结束待众人离去后,戏忠留下问曹操究竟为何要杀边让,曹操答道:“兖州士人多以边让为首,我纵兵烧杀徐州百姓,其已对我恨之入骨,兖州士人受他影响亦对我恨意渐深,岁后我有大事要做,不能让这么一个祸害在我兖州腹地存留,时间过于紧迫,我只能使出这狠辣手段来震慑士人之心,只要他们别在我做大事之时闹出乱子就好,换个时间我曹操有得是时间陪他们玩!”
戏忠点头称是,但今日之事对兖州士人来说只怕是如噎在喉难以忘却,只希望陈宫等人的恨意不要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