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出去!”
韩管事还没来得及说话,宫峻肆已经出了声。小粉和小凤脸上立马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好的,我们马上就把她丢出去,宫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让警察局的人多关她几年的。”
“还没听到吗?把这两个女人丢出去!”宫峻肆的脸色极其难看,命令背后跟着的人。背后的黑衣人走出来,一左一右地架上了小粉和小凤。
“怎么会?”两个人同时傻了眼,对着保镖直叫,“搞错了吧,该丢出去的是夏如水啊。”
没有人听她们的话,两个人被拖出去,喊声传出老远。
夏如水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最后胜出的会是自己。
“谢谢。”只是习惯了向帮自己的人道谢,她说出口,完全没想起面对的人是谁。宫峻肆面上一寒,凌利的目光再次朝她射来。下一刻,她的下把被捉住,用力往上提。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了下巴上,她疼得感觉骨头都要裂开。
“演这么一出的目的是什么?想让我把你丢出去,然后就解脱了?”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结了冰一般锐利。
“我……没有。”她委屈地摇头,疼得说不出话来。明明是小粉她们挑衅,自己也是一个受害者啊。
叭!
她给丢了出去。
身形不稳,跌在了地上。
“用做贼偷衣服换得几年牢饭然后自由?夏如水,你想得可真是美!”
都说了,这件事情跟她无关啊。夏如水特么觉得无力,加上下巴被他掐痛,手和脚被他摔痛,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用力咬着嘴唇,忍着不让软弱的眼泪流下来。
他转身就走。
以为今晚的惩罚到此结束,耳边却再次传来他的声音:“把她送到少夫人的墓前跪一晚上。”
墓地本就是阴寒之地,加上又是晚上,人烟稀少,晚风一吹,呼啦啦的响。无数的枝叶在翻腾,就跟鬼爪似的。夏如水虽然不信鬼神,但还是被吓得够呛。
保镖把她送过来后就离开了,独剩下她一个人,借着清冷的长明灯看着碑前许冰洁那张纤笑巧然的脸,心里一阵阵地发虚,而自责、内疚也同时涌了上来。没人守着,她本可以不跪的,只是这一刻,她做不到不跪。
认真地跪在许冰洁的墓前,眼泪哗哗地滚了下来,“对不起,我并不知道……我没想过气死你的,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
宫宅。
韩修宇快步走向屋内,停在了宫峻肆的面前。
“送去了?”
宫峻肆面无表情地问。
“是。”韩修宇答道,在他伸手时把平板递了过去。里头,展露着一幅幽暗的画面,里头的人跪在墓碑前,虔诚地忏悔。这画面,正是从墓地传回来的。
在墓地装监控设备本是怕人去破坏许冰洁的遗物,现在却起到了监控夏如水的作用。
“现在看来,夏如水是真心在认错,态度也是端正的。”韩修宇忍不住为画面里的人说话。在并不知道有人监控自己的情况下,她能做到认认真真地跪着,并不容易。
宫峻肆对着画面看了好久好久。里头的夏如水说完话后一直保持着跪姿,即使膝盖被跪得生痛,额际难受地蹙着,都没有变换一下姿势。
他啪地将平板拍在了桌面上,“这也掩盖不了她害死冰洁的事实!”立起,他上了楼,对画面中的女孩没有给予半份怜悯。
夏如水是在清早才被韩修宇派来的人带回去的。一夜的凉风加上跪的酸疼的膝盖,她的脸色发青,两腿发软,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状态差极了。
走到门口,她看到小粉和小凤两个人可怜兮兮地立在那里,头低着,手里各握着一个信封。看到她,首先射来一股恶意的恨光,而后不死心地朝里头张望。
“都说了,你们被开除了,还守在这里做什么!”里头的人走出来囔囔,“再不走就叫保安了。”
小粉和小凤这才相携转身。
在宫家做佣人,工资待遇是最好的,算计别人,却把自己搭了进去。夏如水特么为他们不值,扬了扬唇角。
“我们被开除了,你现在开心了?”小粉看到了她的表情,粗声粗气地问。在她面前被人这样驱赶,面子上怎么都过不去。
夏如水无奈地摇头。她开的哪门子心?他们只是被开除了,而她,昨晚整整吹了一晚的风,此时头重脚轻,恨不能倒下死去。
小凤拉了小粉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怕什么,反正都被开除了。”小粉硬起了脖子。
夏如水停在了两人面前,尽管虚弱,但此时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们也够受的了。小粉恨不能在她脸上抓几下,却终究没有这个胆。
“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夏如水轻声问,因为没有多少力气。
小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和表姐本是贴身照顾少夫人的,就是因为你把少夫人气死了,我们才会被派去做杂活!”
这恨,竟然是这样而来的。
夏如水只能无语了。
“我以为你们至少会为少夫人的死而感到悲伤,若是这样恨我,也就认了。可竟然只是为了利益,可笑!”
在她们心里,一个人的命还不如那份利益。
“你!”小粉气得跳起来要动手,早有保镖将她推开。他们负责带夏如水回来,她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是不好交待的。
她抬头往里走,却在看到路边停着的人时生生刹住了脚步!
宫峻肆!
对于她来说,宫峻肆早就是撒旦的代名词,一旦被他碰上,便会有无尽的痛苦。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极为猛烈。
他此时目光悠悠,手背着,因为离得不远,所以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刚刚自己和小粉说的那些话。
夏如水像被钉了钉子般立在那里,满身的疼痛和疲劳因为他的出现而忘记,只有心脏如压了雷似地响,恐惧感铺天盖地!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越过了她。
直到马达声响起,载着他的车子扬尘而去,夏如水才慢慢醒转过来。他,竟然没有惩罚自己!
这绝对是史前最大的谜!
不过,她很快归功为宫峻肆有要紧事忙,没时间来对付她。终究,他名下那么多的公司、酒店、超级会所。
宫峻肆是真的忙了起来,连带韩修宇都不知所踪,家里的一应事情都由几个管事的负责。宫峻肆的消失让夏如水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每天忙完后便给小纯织手套。一副小手套,在三天后便织成了。
毛线还剩下好多,足够再织一双的。
夏如水想了想,又织了一副。这副手套是想送给韩修宇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表达一下感谢。从小老师就教育她,知恩要图报。
男人的手套不需要什么花色,所以只用了两天就织好了。夏如水把它小心地放进一个塑料袋子里,只等着韩修宇回来时给他。
一个星期后,韩修宇和宫峻肆终于回来。夏如水没有把东西亲手交给他,而是趁着他去找宫峻肆时把手套袋子挂在了他的车门把手上,留了张字条。
本来纯粹地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并没有期望他能戴,只是出人意外的,第二天夏如水竟然在他的手上看到了自己织的那副手套。因为手套是半截装的,刚好露出他修长的指,很是好看。长度大小都合适。
看到她,韩修宇只是点了点头,连感谢都没说。但夏如水已经开心不已,莫名涌起一股成功的感觉。
手套的颜色是深蓝的,跟他的衣服颜色虽然可以搭配,但终究是劣制的东西,比起他身上的纯手工西服差了好几个档次,戴在手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夏如水不自然地红了红脸,却感觉连干活都有劲了。
“你们要干什么!”
晚上加班回来时,夏如水意外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她移目看过去,看到小纯被几名女佣围住,有人对她动手动脚。
小纯睁着一对桀骜的眼睛吼着,却也露出了惧意。
这么多人对付一个,还是帮过自己的人,夏如水怎么也看不过去,大步走向前,“你们在干什么!大半夜地欺负人,算怎么回事?”
那几个女佣平日里虽然不怎么跟她说话,却也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此时看她走来,其中一人发出警告,“这里没你什么事,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滚远点儿!”
夏如水刚要回应,便见得一个高胖的女佣甩着一双手套往小纯脸上拍,“好哇,一个颜色,一个款式,情侣手套啊!你还敢说韩管事那双手套不是你织的,不是你送的!你算什么人,竟然敢觊觎韩管事,活得不耐烦了!”
“说了,我没有织过,也没有送过!”小纯委屈地大喊。
“除了你还会有谁!”那些人显然不信。
小纯咬紧了唇,不肯再吭一声。
听到他们说手套的事,夏如水更不能视而不见了,走过去从胖女佣手里夺了手套,“手套都是我织的,有事来找我,别伤到无辜的人。”
“你织的?”众人转移了目标,皆朝她看了过来。
夏如水点头,“是的,小纯的手套和韩管事的手套都是我织的,有问题吗?”
“那你就死定了!”胖女佣推了她一把,但不知道忌讳于什么,终究没对她动手,吆喝着一群人离开。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夏如水赶忙去扶小纯,关切地问。
小纯却一把她推开,“你想死了吗?竟然承认!”
“本就是我织的,为什么不承认。”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小纯瞪了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一甩手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