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眉听到二姨太终于妥协，便松手放开了她。

二姨太没有了束缚，便开始活动起了筋骨，等她活动完了，才缓缓走到苏敏的面前，温声道：“敏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都将此事藏在心里。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掩盖一辈子，谁知道还是逃不过自己的良心。好，我今天就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也好让你娘瞑目。”

在二姨太的叙述下，苏眉和苏敏才知道，原来当年苏敏的娘生产之前，大太太曾经找过二姨太，说苏敏的娘背地里嘲笑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当时的二姨太年轻貌美，深得苏远山的宠爱，偏偏进门许久一无所出。苏敏的娘所说的话，正好戳到了她的死穴，所以她便借口进产房帮忙，给苏敏的娘喂了活血的药，使她生产过后血流不止，最后失血过多身亡。

“当年我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二姨太强调道：“如果不是大姐从中挑唆，我怎么也不会这样做的。”

“从中挑唆？”苏眉迅速抓到了话中的重点，“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事情全是大太太借刀杀人，事实上二小姐的娘根本没说过你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是的。”二姨太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颓废，“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件事的。”

“除了我娘以外，眉儿的娘也是你亲手所害？”苏敏此刻出奇地平静。

二姨太心虚地看了苏眉一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是，同样是大姐从中挑唆，然后我就一不做二不休，连眉儿的娘一起害了。”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苏敏这才喊出了声音，“就为了几句挑唆的话，竟然跑去谋害别人的性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对不起……”二姨太哭了起来，“这两件事我也后悔了很久，只怪我当时年轻气盛，不甘心老爷的宠爱被别的女人分去，所以才会那么容易被人利用。在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已经尽量想去弥补，所以才会对你们态度大变。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你能换回我们两个的娘亲，能换回我们这么多年缺失的母爱吗？”苏敏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更加不配存活于这个世界。”说着，苏敏就上前拉扯起了二姨太，“走！跟我去找爹爹，我要把你送交官府！”

“不！不要！”二姨太满脸的慌张，然后朝苏眉二人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们，不要将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如果让老爷知道了，他定会亲手将我掐死！我死了不要紧，可是你们让沐儿以后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她到底是你们的妹妹，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我们放过她的娘亲，那谁来放过我们的娘亲？！”苏敏一个巴掌将二姨太打翻在地，然后声泪俱下地嘶吼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永远都不会！”

眼看她还要上去对付二姨太，苏眉立刻上前捉住了她的手，“够了，你出手那么重，想活活将她打死吗？”

“如果打死她能换回我的娘亲，换回我这些年缺失的母爱，我一定不会手软！”苏敏发狠道。

“可惜不能！”苏眉将二姨太从地上扶了起来，“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二姨太固然有错，可最错的人是大太太！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才会间接地害死我们的娘亲，还害得二姨太现在没办法抬起头来做人。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拜她所赐。二姨太至少还有悔意，可她说不定还在沾沾自喜，为自己高明的手段而得意。我们要报仇，是不是得先从她下手才对？”

听见这个，苏敏这才冷静了下来，只是看向二姨太的眼神依然带着愤恨，“你想怎么做？”

“自然是让二姨太将功补过，指证大太太。”

“指证大姐？”二姨太惊呼了起来，“不！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以为你现在有得选吗？”苏眉反问道。

二姨太这才噤声，只是眼里还闪烁着恐惧，“要我指证她，跟要我去死有什么分别？”

“有啊！”苏眉笑了起来，“至少你指证了她，会落得一个悔过自新的好名声，沐儿的脸上也不用那么难看。”

“可是……”二姨太依然充满恐惧，“大姐这个人没你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一旦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又怎么样？”苏眉一脸的不以为然，“就算她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疯狂，她也没本事在苏将军面前耍出花样。只要确确实实地定了她的罪，相信苏将军绝不会手软的。”

“对！”苏敏难得与苏眉的意见一致，“将此事交给爹爹处理，孰是孰非，他一定会有公断。”

“好，我答应你们。”二姨太总算鼓起了勇气，“请你们给我两天的时间，让我把沐儿支开，我便与你们一起，去指证大姐！”

“这……”苏眉将目光看向了苏敏。

苏敏的脸色虽冷，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就给你两天时间，两天后，你要为你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一定。”二姨太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她就知道，她逃不过的……

从二姨太的房间出来后，苏眉看着满脸凝重的苏敏，忍不住开口安慰起了她来，“别这样了，你再苦着一张脸，不用两天，两个时辰后，全府上下就知道了二姨太的事情。到时候，你怎么跟沐儿交代？”

“为什么你可以若无其事的样子？”苏敏满脸的不解，“你辛辛苦苦查出你娘的死因，难道一点都不愤怒吗？”

“愤怒，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苏眉苦笑道，“难道我愤怒，我娘就会活过来？难道我愤怒，凶手就会不打自招？如果都不会，那我又为什么还要庸人自扰？”

“这倒是。”苏敏点了点头，心情也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