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连裴小胖儿这样的小孩都察觉到了气氛中的恐怖气息，悄悄往杨安心身后缩了缩。
杨安心看着陆战柯脸上那一道指甲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用一种极其不赞同的眼神看向了杜愉成，男人打架怎么能挠脸呢？
她昨天只听说了杜愉成和陆战柯打架的事，并不知道后来艾常欢又把陆战柯给收拾了一顿。
杜愉成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莫名，一头雾水。
艾常欢脸微微泛红，但是什么都没说，闷头吃早餐。
陆战柯一直黑着脸，头也没抬一下，因为他对面坐着的就是欧阳真真，万一他一抬头不小心看了一眼，艾常欢还不得把他给吃了？
女人吃起醋来虽然很可爱，但是也很可怕啊。
陆战柯伸筷子夹菜，却发现欧阳真真刚好也夹了那么一块，艾常欢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陆战柯立刻将筷子收了回去，欧阳真真也收了回去，艾常欢却又伸了筷子，夹了一片别的菜，放进嘴里狠狠的咀嚼着。
陆战柯一抖，仿佛艾常欢吃的不是菜，而是他的脑袋，算了，就只吃面前这盘好了。
虽然他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杜愉成却把他面前的那盘酸笋端到了艾常欢面前，说道：“常欢，这是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艾常欢喜欢吃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裴募和杨安心顿时都不淡定了。
陆战柯眯眼怒视着杜愉成，杜愉成也毫不回避的直视回去，餐桌上顿时火花四溅。
火花的源头艾常欢却淡定的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然后转身上楼了。
陆战柯也急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杨安心在后面喊：“别忘了八点半钟出发。”
杜愉成暗暗握拳，裴募和杨安心对视一眼，而后又纷纷摇头。
欧阳真真把碗筷一砸：“我也不吃了。”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杨安心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陆战柯跟着艾常欢进了房间，艾常欢回头看他：“你进来干什么？”
“我……我们两个是一对，当然得待在一起了。”陆战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哼。”艾常欢抬步就走。
陆战柯伸手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圈在自己怀中：“昨天我和欧阳真真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你和杜愉成的事是不是也应该和我说一说了，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他会知道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我和他没关系。”确实，如果他不是和秦湛长的一模一样的话，她又怎么可能和他有什么牵连呢？
只是那个混蛋，到现在都不肯给她一个明确的讯息，害她只能胡乱猜测，不断肯定又不断否定。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杜愉成在军队长大，接受的都是正统的教育，可是秦湛，却满身痞气，也总神神秘秘的，不肯让她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说都是为了保护她。
简直胡说八道，真为了保护她能让她一个人留下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吗？要是心里真的有她能在她求他带他走的时候却毫无动静吗？
都是骗子。
看着出神的艾常欢，陆战柯不禁怒了：“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谁？”
艾常欢抬眼看他：“说什么，我连自己都分不清楚，还能告诉你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和杜愉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爱信不信。”
“好。你说没关系，我就信你。”这是陆战柯给她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暗示，让自己彻底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只要记住，艾常欢是他一个人的就够了。
可是心里，还是嫉妒的要发狂。
他再也按耐不住，狠狠的吻了上去，用力的咬住她的唇，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都不放开她。
咬着她的唇，陆战柯叹息着说道：“你怎么这么磨人？我真是败在你手里了。”
艾常欢避开他的深吻，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陆战柯，别这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陆战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那你就这样想，在我怀里想，然后把结果告诉我。”
“……我不值得你这样。”她心里，到底是内疚的，觉得对不起陆战柯的一番痴心。
陆战柯却说：“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在我心里，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陆战柯……”艾常欢的声音有些哽咽。
“什么？”陆战柯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低声回应。
“如果……”如果我先爱上的人是你那该有多好，现在也不用这样纠结。
“如果什么？”陆战柯追问。
“……没什么……”有些话不如就留在心里，不要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只能让彼此更伤心，而她也不能假装从来没有遇到过秦湛，不能当过去的三年不存在。所以，这样就好。
“陆战柯，别再跟着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等我想明白，会来告诉你答案的。”留下这句话，艾常欢转身下楼了，而陆战柯，真的没有再跟上。
也许她的确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把所有事情都想清楚，等她有了答案，会来告诉自己的。陆战柯这样安慰自己。
艾常欢下了楼，从院子的后门走了出去，那里有一大片的竹林，风景很美，也很安静，是个用来思考的好地方。
院子的主人大概也经常来这个地方，竟然做了两排竹椅，艾常欢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不得不承认，陆战柯在她坚冰似地心房上凿了一个洞，然后他慢慢的渗透了进来，一点一点的开始占据着她的内心，在她心里的位置也越来越重要。
纠结的，不肯放开过去，不肯面对现在的那个人一直是她，欧阳真真的这件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逼得她不得不在过去和现在中做一个选择，是要秦湛，还是要陆战柯。
她爱秦湛，却眷恋陆战柯给予的温暖，她知道这样很不对，所以她不想再逃避了，今天，就做出最后的决定。
秦湛，陆战柯，她总要选一个。
无论她选了谁，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伤害，对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
她闭上眼睛仔细的思考着，想着，如果她失去了秦湛生活会怎样，如果失去了陆战柯，人生又会怎么样。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陆战柯又跟了过来，不由得睁开眼睛，说道：“我不是说想一个人……”
抬眼对上的却是杜愉成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然后她竟然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
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着这张和杜愉成一模一样的脸，竟然会由最开始的期待慢慢的变成了讨厌。
察觉到她神色中的一丝反感，杜愉成不由得苦笑一声：“我也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你。”
艾常欢起身：“那这个地方留给你好了，我去别的地方。”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杜愉成一把抓住了手臂：“等等，我们就不能好好谈一下吗？”
艾常欢盯着他抓自己手臂的那只手，没有说话。
杜愉成只能放开，然后自嘲的笑笑：“sorry。”
艾常欢收回了目光，说道：“谈什么？”
“你和陆战柯……”
“我和陆战柯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所以你没必要再追问了。”艾常欢表现的很冷淡。
杜愉成蹙了一下眉，很明显，艾常欢对她和陆战柯的事不欲多说。
他眉微微垂了一下，说道：“好，我不会再问你。”
艾常欢问：“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秦湛？”艾常欢直直的看着杜愉成的眼睛，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逃避。
“我……”
“等一下，别急着回答。”艾常欢打断了杜愉成的话。
“我得先和你说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这个问题，不管你以前和我说过什么，给我看过什么，我都选择忘记，现在，你给我一个答案，是，还是不是，我只相信这次，也不管你以后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了。现在，杜愉成，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秦湛。我只给你十秒钟的时间回答。你想清楚。”
“常欢……”杜愉成一脸为难。
“十”艾常欢却已经开始计数了，“九……”
“常欢，你别这样。”
“八，是还是不是？”艾常欢继续逼问。
“我……”杜愉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七”艾常欢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六……”
“常欢……”杜愉成只是深深的叹息，那叹息声太过哀伤，连艾常欢也不由得心头一酸。
“你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因为你沉默，我会当做否认，还有五秒，四秒……”
“别逼我……”杜愉成的心狠狠的动摇了，“常欢，你别这样……”
